奔向西藏（三）

和谐社会

大家也许都知道西藏的高寒缺氧、雪山连绵、干燥贫瘠，却不知道在西藏还有着全国最美的春天，她的春天是粉色的，她生长着的三百里野桃林，每到阳春三月便会开成一片花海，这就是被誉为“雪域小江南”的西藏林芝市。林芝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野生桃树群，这些桃树有着成百上千年的年轮，她是大地赐予西藏的又一个宝藏。遍布林芝的野桃花开放起来原始而浑厚、肆意还狂野、浪漫又温情，这种交织着的美让你无法抗拒，因而永远都吸引着人们不倦的脚步；位于西藏昌都地区八宿县的来古冰川，是藏东南六条冰川的统称，冬季的来古冰川就像是蓝色的冰河世纪，神秘而壮美，恰似人间仙境。去西藏邂逅一次桃花的烂漫盛开；去世界尽头赴一场万年蓝冰的约会！前两次在西藏领略了秋的沧桑和厚重，这次我要去感受西藏那春的多彩和冰的梦幻。 于是2023年3月1日，我们一车三人从南昌出发经湖北利川，四川康定、理塘，由芒康入藏，开启了以林芝桃花、来古冰川为主要题材的行摄之旅，也实现了我要再一次奔向西藏的梦想。 　　3月3日，当我们到达318国道入“藏第一关”四川甘孜州康定县折多山垭口时，我们被眼前的美惊呆了。只见白皑皑一片，洁白的佛塔和五彩的经幡在阳光的照射下和寒风的飘忽中显得那么神圣和纯净，与前两次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我们自然是非常的兴奋，尽情地欣赏和拍摄，几乎忘记了要赶的路。这里海拔4298米，又是进藏后的第一个高海拔垭口，所以我们必须慢、慢、慢。由于耽误了一些时间加上后来又遇堵车，我们错过了赶到海拔较低的巴塘县住宿的计划，而只能在海拔近4000米的理塘歇息，然而这一“错过”却给了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喜，让我们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西藏之美。 3日当晚的一场大雪把理塘沿路包裹在一层厚厚的积雪之中，车辆行驶在铺满白雪的公路上，仿佛穿越在一个迷人的童话世界，真美啊！就连多次进藏的肖大哥也感慨地说他进藏七次这是第一次见到西藏的大雪，因为以前为了避开冬季的严寒和雨季的危险，一般都会选择在秋季进藏，没想到这次却误打误撞地闯入了一片冰雪的天地。沿路雪山连着雪山，延绵起伏望不到尽头，我不禁有点恍惚起来：明明曾经见过的你宽广巍峨宛若大叔强壮的胸膛，怎就变得如此洁白娇媚好似少女羞涩的脸庞？哦，是雪，是这铺天盖地的白雪如此奇妙地把你装扮！（后来返程路过这里时白雪早已不见踪影，所以我们坚信这个美丽的“错过”是上天给我们的最大礼物）。来古冰川的名字取自于藏东南一个叫来古村的小村落，它海拔4000多米，与然乌湖紧邻，是散落在冰川、雪山和湖泊之间的一个幽静的秘境。来古村至今保持着半农半牧的原始生活方式，正如“来古”在藏语中的意思一样，来古村是一个“隐藏着的世外桃源”。 　3月5日又遇堵车，天黑后我们才赶到离来古村十几公里的然乌镇附近，在来古村一个藏族小弟的遥控指挥下，我们沿着前往然乌湖上游的方向前行，道路一侧的对岸蜿蜒叠嶂的绵绵雪山伸向远方，在白雪散发的光亮中依稀可见，茫茫黑夜里静静山谷中只有我们的车灯划破宁静行驶在一条通往秘境的路上。 靠近村子时小弟骑着摩托车亲自把我们从村口接到了他家。一下车我们在朦胧中发现大概几十米远的地方几座高大的雪山赫然耸立，仰面望去好像就在头顶，呀！顿时有些小激动！　放下行装在小弟家简单地吃了一碗面，没有水洗漱，只能将就将就。天空飘着小雪，躺在简陋的客床上，头顶着窗缝中滋滋钻进来的寒风，迷迷糊糊地难以入睡。脑子里一直在想像明天拉开窗帘的一瞬间外面会是一幅怎样的画面，会不会有日照金山？冰川会是什么样子？我不时地掀开窗帘往外看，生怕睡着了错过日出的那一时刻。终于，盼到了天空一丝丝的泛白，好像雪山顶上还有微微的一点点红光，“蹭”地一下我跳下床来，叫醒同伴又去敲肖大哥的门，我们顾不得外面天寒地冻，拿起相机在屋前找到最佳位置开始等候。不一会儿，一缕晨曦照耀在雪山之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日照金山”，弥漫着的雾气在山顶缥缈着，“日照金山”若隐若现，不一会儿就完全隐没在了迷雾之中。 　虽然这次的遇见不是那么惊艳，但这已经是我离“日照金山”最近的一次了，近到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抚摸到了她神秘的脸庞。藏族小弟说你们已经很幸运了，因为通常这样的下雪天是很难看到“日照金山的”。 　藏族小弟名叫强巴曲培，现在拉萨拜师学习唐卡制作，是一位融合了康巴汉子特有的俊朗气质和现代青年所具的时尚外表的帅气小伙，他们一家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早餐我们享用了小弟慈祥的妈妈和漂亮的妹妹为我们做的热乎乎的糌粑和酥油茶，让我们品尝到了纯正的藏式早餐。一旁小弟的侄女偷偷地抹着姑姑的口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纯净而羞涩。用手捂住不让拍，手机抢一张！ 　来古冰川群中的雅龙冰川是离来古村最近也是最为壮观的一座冰川，她从海拔6000多米的主峰，一直延伸到来古村4000多米由冰川形成的堰塞湖中，距离藏族小弟家直线距离大概只有一两公里。驱车来到村口，骑上几位藏族妇女为我们牵来的马匹，颠簸中穿过一片乱石坡，便来到了堰塞湖的岸边，藏族妇女告诉我们这里就是来古冰川。　咋一看去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冰川并不是从雪山上倾泻而下，而是缓缓地延伸在脚下的冰湖湖面。只见偌大的湖面上散落着可能是冰川崩塌下来的一块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冰块，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蓝绿色泽，非常美。 　再一细看，远处两座雪山之间蜿蜒流淌下来的冰舌，好似一道长长的“冰墙”。我们迫不及待地下到湖边，哇！身临其境仿佛来到了另一个星球。 　正准备走向冰川深处去拥抱这神密而美丽的冰川，让我们始料不及的是由于天气转暖冰面已经开始融化，为了安全已经禁止冰面行走。工作人员有些无奈地说你们早来一个星期都能走。眼看着梦中遇你一百回现在就在眼前的壮美奇观而无法亲近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啊！ 　许多不甘心的游客和摄影人在工作人员不停的驱赶下捉迷藏似地东绕绕西闯闯，总希望能够离冰川近点再近点，以了却和放飞各自的好奇与梦想。然而，看似不远的“冰墙”实际上离我们还是太远，根本无法靠近。放飞的无人机也是胆小艺不精，没敢飞过去贴近拍摄，也就错失了展示来古冰川最壮美、最震撼的最佳拍摄角度，无不感到遗憾。 　　离开冰川时回头望去，飘飘渺渺的小雪渐渐为来古冰川蒙上了一层薄纱，时而清晰时而朦胧好像知道我们心中的遗憾和不舍。我们渐渐驶离，把在风雪中守候了亿万年的来古冰川慢慢地留在了远方！ 　人们常说“无阿里不西藏”，而现在的“无蓝冰不西藏”已成为西藏旅游的新晋“顶流”，是不是要再来一次与来古冰川的真正相约呢！ 　秋季的然乌湖因夏季雨水带来的泥沙而变得黄浊，前两次路过都忽略了她的存在，这次依然路过而然乌湖却已被这里的早春装扮得分外妖娆。 　　一路沉醉在雪景、冰川之中，似乎忘记了心心念念的林芝桃花。3月8日，我们前往林芝去寻觅那盛开的桃花与南迦巴瓦峰交相辉映的最美春天。下午来到索松村观景台，这里海拔3000多米，脚下是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远处便是著名的南迦巴瓦峰。此时，这里已经守候着许多像我们一样前来一睹盛世的人们。然而，只见阴沉的天空下南迦巴瓦峰完全被厚厚的白雾所笼罩，山脚下大片古老的桃花树也只是在树梢上微微地泛着一点点红色，看着眼前的情景景区的藏民告诉我们要等桃花盛开最少在半个多月以后。当时我们的心那叫一个拔凉啊！好在不一会儿，南迦巴瓦峰峰顶的迷雾渐渐散去，悄悄地露出了神秘而圣洁的面容，引得守候者一阵欣喜和躁动。　　南迦巴瓦峰是林芝市最高的山峰，海拔7782米，位于喜马拉雅山山脉最东端，是西藏最古老的佛教“雍仲本教”的圣地，因其峰体终年积雪，云雾缭绕，一般不轻易露真容，所以它也被称为“羞女峰”，这让无数旅游者和摄影人往往苦守多日也难得一见，常常失望而归，因而南迦巴瓦峰也有“十人九不见”的传说。如此说来我们还是幸运的，仅来一次就见到了她“状若长矛，直刺苍穹”的巨大三角形峰体。 　　虽然将与这里的桃花盛开失之交臂，倍感遗憾，但我们并未停下追寻西藏春天的脚步，我们去到海拔更低（平均海拔2000多米）的林芝嘎啦村、波密桃花村、察隅罗马村等地，继续寻找西藏早春的气息。一路上那些在雪山脚下、山谷田间、房前屋后零星开放的一树树桃花虽还不是那么灿烂但是非常温暖，仿佛是在特意为我们开放，向我们报告春的到来。阳光照耀的雪峰脚下孤傲自赏的桃花与皑皑雪山相映同框，也是美得让人心醉，此景世上绝无仅有。 （无人机拍完这最后一张桃花便因电池起鼓不幸炸机了，郁闷！） 　　3月14日，我们从芒康离开西藏前往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丹巴县丹东乡，因为这里有一个神秘的地方吸引着我们，她就是深藏在海拔4300多米尚不为人熟知的藏族小村落——莫斯卡村。莫斯卡村深藏于大山之中，周边被雪山包围，有如与世隔绝的仙境。这里古老、淳朴、静谧、本真，千百年来一直保持着最原始的面貌，可以说是中国最神秘的村落。因山高路远以前鲜有游人来此，打破这个小村庄宁静的是生活在这里的一种叫旱獭的小动物，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土拨鼠。土拨鼠外表圆圆胖胖的非常萌宠，莫斯卡人视它们为土地神的宠物并奉为神灵，常常用糌粑等食物喂养它们，即便众多的土拨鼠给牧场带来危害他们也视土拨鼠为朋友。土拨鼠也非常亲近人类，所以土拨鼠在这里与村民有着一种和谐共处、天人合一的奇妙关系。在2022年第35届中国电影金鸡奖颁奖典礼上《再见土拨鼠》荣获“最佳儿童片奖”。影片就是在莫斯卡村拍摄，以莫斯卡村土拨鼠与藏族儿童的故事为背景，讲述了一个人与土拨鼠和谐共生的故事。 　　因为莫斯卡村的远离喧嚣和土拨鼠的呆萌可爱，不少游人开始注目这里。3月16日一早，我们驶上通往莫斯卡村的崎岖山路，约35公里的土路狭窄坑洼，冰雪尚未消融，进入原始森林后道路更是崎岖不平，不时遇到因冰雪阻断的路面。经过一路艰难前行，中午时分顺利到达大山深处的莫斯卡村。车刚停好就在村口遇到两只钻出洞口的土拨鼠，把我们激动得啊！肖大哥马上上前喂食，土拨鼠也立马站起来向我们作揖似的示好。可是不一会儿它们又钻回洞穴不再出来了。这时一位藏族大哥过来告诉我们冬天土拨鼠会冬眠，时间长达3-6个月，现在天气还没有完全暖和所以很难得出来。看到我们失望的表情藏族大哥便非常热情友好地说带我们去找土拨鼠的洞口。 　　路上他告诉我们要用装食物的塑料袋不停地搓揉，土拨鼠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知道是有食物了或许就会钻出洞来。来到屋后的一个土坡上，我们轻轻地揉搓着塑料袋，果然不一会就有两只土拨鼠从一个洞口露出圆圆的脑袋，探寻一阵后便依次钻了出来。啊哈！真的是太神奇了！我们兴奋极了，赶紧分好工，轮换着喂食和相互拍照，生怕怠慢了一下它们又钻回洞去错过这美妙的时刻。它们也像很懂得我们的一路艰辛和对它们的喜爱似的，很友好地与我们互动。这真是一次难忘而美好的遇见！ 什么情况？正沉醉在刚刚与土拨鼠亲密接触的兴奋之中突然发现有几辆汽车驶来，好奇的是每辆车的旁边还跟着一匹奔跑的骏马，仔细一看后排坐着的藏民居然牵着一根缰绳，这一奇观还是第一次见到！马儿配着漂亮的马鞍，藏民穿着节日的装束向村口驶去。 　　与土拨鼠的友好约会结束后我们便离开村子准备返程，驶出不远便看到有一个草场，刚刚开车牵马的藏民们好像正在这里聚集，看架势像是要进行一场赛马。藏民们很热情地邀请我们留下来观看，这本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怎奈此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天空又下起了小雪，想着艰难的路程我们怕太晚了走夜路不安全，所以未敢等待赛马真正开始，便匆匆上车继续赶路。再见了热情善良的藏民朋友，再见了草原小精灵土拨鼠，再见了莫斯卡！ 　　在去莫斯卡的路上就是在这里遇见了这群猴子，回来时它们仍在路旁打闹戏耍，忍不住我们又停下车拍摄。拍完后回到车上突然发现这只猴子站在紧挨车门的一颗木桩上，眼睛恶狠狠直勾勾地紧盯着车窗往里看并摆出各种姿态以显示它的威严。因为实在是离得太近了，看得我心里十分紧张，生怕它会扑将过来，但是又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情景，于是赶紧摇下车窗手忙脚乱地拍下了这几张照片。回来看片时发现几乎每只猴子的鼻子都是不完好和受过伤的，我想这或是为了美食、或是为了领地、亦或是为了心中的那个它而进行的激烈厮打和决斗后留下的纪念吧！猴生也不易啊！ 一路走来，不时地遇见道路建设工地，其中就有正在建设中的川藏铁路。从一个个用保温膜包裹的巨大路墩就能想象在这样冰天雪地的高寒地区修建铁路是多么的不易。西藏的交通从无到有也就几十年的时间，而这几十年飞速发展的交通给西藏人民的经济和生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变化，也让更多的人能够方便地来到西藏，来感受这里的文化，来欣赏一路的风景。这是几代筑路人用他们的牺牲和奉献换来的。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们都会停下车来记录下这一个个平凡而又伟大的画面。<div>　　感恩我们有你们！</div> 　　此行的最后一站是川西塔公寺，这也是我第三次来此，然而这次却格外的不同。当我们下车开始拍摄时寺院上空突然出现一轮罕见的“日晕”，直到我们在离开后在路上才远远地看见她慢慢散去，这难得一见的奇观让我们顿觉此行圆满。　　扎西德勒！ <div> </div><div> </div> 　　3月18日结束此次的游摄行程安全返回南昌，历时18天，总行程约8000多公里。这是我第三次奔赴西藏，每一次的都是触动灵魂的震撼。西藏不在布达拉宫的雄伟，不在林芝春天的梦幻，不在延绵雪山的巍峨，也不在遍布湖泊的瑰丽，而是永远在你向往的路上，在你一次又一次怦然而动的心中。 完成于2024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