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的故事

郑德林

我的家在长白山脚下，这里山清水秀，动植物种类繁多，今天我说一说关于蛇的故事。

小的时候，我就风闻很多关于蛇的故事，略选一二。故事一:有个跑山的老汉走路累了，坐在棵“倒木”上抽起烟来（他误以为坐的是棵倒木，其实是条大蛇），烟抽完了就在屁股下的“倒木”上磕磕烟袋锅子，结果“倒木”被烫疼了，游动起身子就爬走了，老汉颇为惊愕，见草丛左右大大分开。可想这蛇很粗很长。故事二: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在山里与一条戴着冠子的小蛇相遇，男人生性胆大彪悍，持棍上前击打，谁知竟不能打死，反而越打越粗大。男人大惊，从此疯癫，再不打蛇。故事三，是关于自己的:十三四岁时跟着大人去山里采“牛毛广”（学名薇莱，蕨类的一种，因长有黄牛一样的绒毛，故名“牛毛广”），路遇一慌张男子空载而归。逢人便说适才遭遇长蛇，体粗如成人膀臂，抬头尺半，似有冠，蒿草两面而分，爬行迅速，未见其尾。

然而，我亲所见的大一点的蛇，不过是在四年前的春末夏初。那日雨后初晴，阳光明媚。前河黄氏的鱼塘岸堤有一大片炕面石，石上一蛇，粗如小臂体长约三米，乌黑油亮，体态舒展，来人不惊。此蛇名曰“乌虫”，今已滋生遍地。

这让我想起在县城求学期间，闲逛夜市，路边串摊的玻璃箱里，有蛇许多。然而体重超斤半的不多。只见那摊主向玻璃箱里一伸手，手指间便捏出一条来，另一手持剪刀，一剪下去，蛇头坠落，掉入脚下的泔水桶里。随后去皮，把肉折来折去串成糖葫芦状，撒上辣料、精盐，放于串炉子上烧烤。片刻功夫，一根蛇串就摆在了客户面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得让人发呆。放假回家，见到下乡收蛇的人，二斤以上每条四十元，都是“乌虫”，其他种类的虽然很多，但长得大的却绝无仅有。

毕业后第二年春，上烟囱山采蕨菜，一天遇蛇六条，全系“土球子”（又称腹蛇），多在一米左右，有剧毒。那时年少无知，却自诩善恶分明。皆以棍棒击毙。剥皮，取胆（可治胆囊炎)，肉则以油锅蹦炒，不料骨硬如柴，委实难嚼，终投之猪狗。

在罗子沟页岩油厂上班期间认识一位朋友，罗子沟镇人，称亲身经历的一终生难忘之怪事：有一次他和一友人在山崖下的河边钓鱼，打死一蛇。随后去头、剥皮，谁知竟从腹中剥出小蛇七条，这真是他平生未曾听闻过的罕有的事。朋友大惊，叩首谢罪，弃钓而归。此时天显异常：本来晴空万里，却突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朋友因此病了一场，自此再不伤蛇。

朋友的故事，我总觉得过于玄虚，但也颇受启示：万物本和谐，庸人自扰之。正如常言所道‘人不害物，物不伤人’。好在近些年来，人们多有反省，对环境的保护意识与日俱增。物种的多样性有目共睹了，村里村外，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渐渐多了起来，其中尤以鸟类明显，长腿的尖嘴的，未知其名。“乌虫”进村也成了常事，大的小的，人们发现了就捉了送出村去，鲜有击打之事。去年夏日的某天，我刚从弟家的仓房捉了一条，又闻后邻呼叫，去捉得一条。回来正吃午饭，朋友发来视频，在他家门前发现一条大的，两米多长，友怯，不能捉，我当然不会作壁上观，去捉在手里沉甸甸的。

当然，攻击人的蛇也有，能见到的有两种。一种叫“野鸡脖子”，身上有红红绿绿的花纹，如锦鸡的彩纹，爬行迅速，但这种蛇不多见，我在村里见过一次，大拇指粗，体长不足一米，若是野外，不予理会，既已进村，必要打死，以防伤人。还有一类叫“草梢子”，听说能在草叶上飞行。空闻其名，未见其形，应是夸大其词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