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前记</b></p><p class="ql-block"> 理想记,不是记录理想哦。</p><p class="ql-block"> 我这个年龄,只有希望,希望自己如何如何,是不该再有理想的。再谈理想,就像自己把柜子打成了,才想起自己理想的柜子应该是什么样。孔老夫子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我似乎成心和他作对似的,三十就知天命了,四十也还有“惑”,五六十了也没修炼到“耳顺”,不爱听的还是听不下去。</p><p class="ql-block"> 去大理,然后自驾去腾冲。大理多少年前单位组织去过,腾冲还没去过。此篇是大理所见所想的记录,简称“理想记”;腾冲记行简称“腾行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①</p><p class="ql-block"> 2024-1-11-,10:40 </p><p class="ql-block"> 到大理。在出机口,问一个女服务员,打火机哪里领,她说没有。我就有点儿不高兴,北京登机交了,下飞机却不还回来,这就不对了。到马路对面去等车,旁边有一个机场职工餐厅,心想那里应该有卖打火机的吧,去了,没有。他人说,登机口那里应该有。过马路,回去到登机口。门口的一个女人说什么事儿?我说拿打火机。她哗啦一声拉上禁止通行的绳子,向右侧门后走去。我探头向右看,那里有一个桌子,桌前坐着另一个女人,桌上一个小篮子里面有打火机。走过去的女人拿起一个打火机,也不转身,手平着向身后伸直。这个动作不礼貌,是生气了吗?不是该我生气吗?我接过打火机,边走边想,入口收打火机,出口不给打火机,那他们一年要收多少打火机呀,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呢?是卖了还是拿回家去了?一年所收打火机可不是个小数目啊。</p><p class="ql-block"> 租车,自驾转洱海一圈。与跟团不一样,自驾才知道洱海很大,苍山比想象得要小。在一处热闹的地方停车,吃午饭,饭后到水边短滩处拍照,人、海、红嘴鸥,很美,好玩。</p><p class="ql-block"> 安顿好住处,去大理古城。走的不是正门,应该是西侧门?沿街一直向下走,路中间是流水陪伴着。因为我们进门处就是最高处,并没有看到水源,所以不知这水是怎么来的。走到底下是十字路口,左边是高大的城门楼。想那年来时走的应该是那个门。那天是早晨,大客车停下,我们下来,小雨需打伞,迷迷瞪瞪地沿着石板路走了一段,又回到车上,去洱海坐游轮去了。因为那次没留下什么印象,所以这次也没有久别重逢的亲切感。还因为,这些年各地出现了许多“古镇”,大理的地位衰落了?沿街的店名也不能令人眼前一亮,这让我想念起扬州的“东关街”来了。</p><p class="ql-block"> 晚上在大理古城里吃了一碗砂锅米线。跟大妹说我要喝白酒。人家卖的是果酒,没办法,送了我二两多自酿的白酒,甜而香。跟热砂锅一起下肚,立即上头了。</p><p class="ql-block"> 明天自驾过保山到腾冲,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睡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②</p><p class="ql-block"> -2024-1-12-</p><p class="ql-block"> 自驾的好处是,下楼就出发,不用提箱背包去车站机场,不用出了车站机场再打车去住宿去游玩,不用被人勒索购买没用的东西,不用被导游带着跑,不用按点儿吃饭按点儿出发……</p><p class="ql-block"> 自驾的优点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车。</p><p class="ql-block"> 本想去保山吃午饭,忽然见路边远处有青瓦白房的村落,许多都建在半山腰上,就临时决定走保山环城路,然后出去去一个村里看看。路上看到路边坡上有黄杆儿的,未收割的甘蔗,还有小片的油菜花。吃饭的地方叫“金鸡乡”,一个叫“口袋豆腐馆”的院子里。</p><p class="ql-block"> 吃完就去看油菜花。走不多远,路边就有一片油菜花,停车,拍照。四顾,发现在地头有一背对我们弯腰劳作的黄衣女人。我蹲在花丛中的窄沟水泥埂上,冲她喊:“老乡,——地是你的吗?”她说是。我说:“我们在你这照照花儿。”她说照吧。过了一会儿,她沿着一条无水的土水沟走过来了,围着头巾,一件黄上衣,脸上晒得黑黑的,四十岁的样子。我问她种油菜花是自己榨油吗,除了种这块儿地还有别的地吗,你是本地人还是嫁过来的,你老公干什么呢,几个儿子女儿,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都干什么呢。这时我媳妇和我两个妹妹也都过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和她聊。忘了问她什么民族,她说的话大部分听不懂,小部分我连猜带蒙知道一些,儿子都在干什么,孙子二十多岁了。大家一阵惊呼,她竟然七十岁了。我说你幸福吗?她说幸福幸福,笑了,好像脸都红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忽然从马路对面的土山上传来音乐声,伴随着一个男人唱社戏的声音。问那大妹子,不,老奶奶。她说刚开业。我说是寺庙吗?她说是。我能想到那是寺庙,因为那山顶上有一棵大树,应该有很大岁数了。她们拍照,我和大妹想到上面去看看。</p><p class="ql-block"> 绕到正面,上台阶。碰到下来的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问他们是重装修还是新开业,男人说重装修。</p><p class="ql-block"> 到了顶上已经气喘吁吁,这是我的新冠后遗症,原来的沙眼更严重了,又干又痒,不停使劲眨眼睛,眨眼不管用就得用手揉。原来就有肥大性鼻炎,现在鼻子不通气更严重了。</p><p class="ql-block"> 第一眼看到庙前的平场上正在演戏。靠近庙前,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戏服,头戴憨态面具微胖的;他的旁边站着一个也穿戏服,头戴猥琐面具高瘦的。高瘦的时不时逗一下微胖的,微胖的就起身要打要追的样子,高瘦的假装逃走,看微胖的坐下他又回来凑近继续挑逗。他们前面伏着四个青年扮的两只狮子。这应该是类似于鲁迅《社戏》中的江南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这座庙建在在村边高台上,应该就是村里有祭祀或重大事项时的活动场所了。现在唱戏的是村民,或是请来的戏班子。</p><p class="ql-block"> 背对着我有个老人坐在小凳上,他应该也是村民,他的旁边放着一面锣,应该是演出的参与者。我站在他的右后侧,弯腰低头问他演的什么戏。他热情地回答我。他许是看出我听不懂,也许是怕锣鼓声太强了我听不见,把嘴对着我耳朵说。我是真听不懂,直起腰咂摸什么意思。他仰起头笑着看我,我点点头装作听懂了。</p><p class="ql-block"> 和我们同来的两个“小孩儿姐”也上来了,站在我身后。我请其中的一个为我照张相,我悄悄走到“狮子”的旁边蹲下,假装看戏入迷的样子。“小孩儿姐”是昨晚我们吃饭时,另一桌一个我们同游的女生,对店主小女儿的叫法。后来我也学会了,吃饭时小女生们为我递菜端汤时我也说“谢谢小孩儿姐”。</p><p class="ql-block"> 离这里远一点儿的广场角,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坐在一个矮桌前剥煮熟的豆子。我走到男人身边弯腰问,这是什么戏。他说是狮子戏。我问这庙是新建的,旧庙还有吗?他说在后面。于是,我们绕过十几名右侧坐着看演出的村民到后面去。后面不像庙,倒像是庭院,有热带树木,有水池,有一个围棋纪念馆。门前阶上遮雨檐下有一官员和一书生下棋的雕塑。我上石阶,从旁边搬过一个木墩,坐在他们旁边观看。桌上棋盘边有一说明铜版,原来这是乾隆和云南围棋大国手在对弈。据说两人三盘棋全打成平手,可见大国手棋艺的精妙。赢不得,输不得,唯有和棋才是双赢的结果。</p><p class="ql-block"> 进门,后面有大厅,有两个女服务员,像是卖围棋用物的。云南的围棋子有名,称为“云子”。这里明清时期曾是永昌府,所以这里的棋子称为“永子”。</p><p class="ql-block"> 山下来电话摧,只得返回。路过广场,表演的已是穿着类似旗袍的,排成三排的二大妈的表演。沿石阶下山,看到山下的人在对我们喊,被锁在车里的两个女生快被闷死了。这才想起我没带手机,却装着车钥匙。一边按车钥匙上的打开开关,一边从地里抄近路跑过去。土松软,险些歪倒在地上,爬一样上了公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去“和顺古镇”。出高速到收费处的时候遇到了麻烦。收费小姐姐让我看一下车牌,我绕到车前看了后告诉她。原来这辆车的车牌是“川G”,而进高速的时候扫上的是“川C”。小姐姐又是打电话又是忙电脑。我听见她在电话里把“川G”念成“川哥”,觉得很好玩,很像是汉语拼音呢。</p><p class="ql-block"> 看见半山坡一片白房子的时候,到了村头,停车,大妹带身份证去路边的小房子办理手续。和前几年出入检查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想起“健康码”的事来。</p><p class="ql-block"> 接着开车,来到村口,停车,拿下箱子和其他用物。她们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板去住处。我和小孩儿姐的亲娘亲“孩儿妈”,由一位二大妈带路,各开各车去停车场。路不远,进院子,门窄,车子导航系统不断提醒两侧只有58cm。没有十年驾龄的,恐怕都不敢开呢。第一辆车进去掉头停好,第二辆才能进去。到院里掉头也是技术活儿,十几平米的小院还是三角形的。收费二十元。我说原来你们和住宿的不是一体的?</p><p class="ql-block"> “孩儿妈”抢着交了钱。往回走,我逗二大妈:这镇子以后不会再来了,进村口收费,停车收费,住宿收费,合着围起墙来到处收费。二大妈说你们是四川来的?她注意到我们租的车的车牌号了。我说回去我就宣传,不让大家来这了。二大妈说来一次就不来了。我说,我说了这么多你咋也不生气?她说生气有啥用。我说我也不生气,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玩儿呀。她说是啊。</p><p class="ql-block"> 去住处,要沿石板路爬坡。然后右转一个小院。二楼种了许多花儿,这地方雨水多,花儿碧绿鲜亮,不像在北京花儿不断喷水还是挂着尘土。女老板过来为我们拍照,聊天。她在许多地方做过民宿。晚上她带我们去吃北京人开的饭馆。饭馆二层向山下一侧全是大玻璃,看下面民房的屋顶,看屋顶的红艳艳的花儿,看远处的路,远山之巅的落日。可以上楼顶,整个楼顶都是平台,直看到日头慢慢落下,下面繁星点点。回到二楼吃饭,长条桌,需要坐中间的人把菜来回传。看到一两个星星,有风吹到桌边。这个季节有点凉了。</p><p class="ql-block"> 回到住处,估计是招风了,左鼻子有些堵。现在十一点一刻了,不写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③</p><p class="ql-block"> -2024-1-13-</p><p class="ql-block"> 起床去早市。沿石板路一直向山上去。路宽也就三米五,两侧是摊位,摆摊的架子顺着倾斜的路面一样倾斜着。上山的和下山的错个身都不易。偶尔还会有挑担的,摩托车经过。走了一段就退回到十字路口,买了豆腐脑、油条和茶鸡蛋就返回了。</p><p class="ql-block"> 开车半小时去了一个佤族村寨。离村子很远就要收门票,如果坐摆渡车,交车钱不用买门票。</p><p class="ql-block"> 下车,路边可以看到山下有农田有水车。走不远,左侧是一条宽石阶路通向山上,没上去。</p><p class="ql-block"> 沿路前行,到一山弯处,有不少参天的大树,有水潭。许多大一点儿的树身上都挂着牛头骨。沿石板路向上走,有一龙王庙。我在那里稍稍停留。三个人从山上下来,一女士歪头看了一眼龙王庙,说挺简陋的,这是原始的,没有商业化的。再往上走,提示牌说上面是“树神祭祀台”。登上祭祀台,果然是好大的树。他是那么粗,那么高,竟然叫做“笔管榕”。它并不长在山顶,所以树身有点儿向外倾斜,从下到上也挂着几个牛角。大妹从树右爬上去,到树前抱了抱大树,然后几乎是半坐着连滑带走地下来了。</p><p class="ql-block"> 回到大路上,走到一个“佤族风味饭馆”,点了菜,接着前行。走到一个村前,路边有两个大妈靠着栏杆聊天。和她们聊了几句,问她们篮子里的青菜怎么吃。她跟我讲要放在罐子里泡成酸菜,加点糖。前面路边晒着青菜,有三个大妈坐着切青菜,也是要腌的。我拿起切好的一小段放在嘴里嚼了嚼,脆甜,但忽然就一股苦,赶紧啐掉。转身时险些猜到晒着的一大片油菜籽儿上。</p><p class="ql-block"> 村前广场也有一颗大树,枝叶散开一大片树荫。刚要在树下坐下,发现广场的另一头有一高大的水泥台,台上横着一个石鼓样的东西,有三个小孩在那里玩儿。台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想必是照顾孩子的,否则孩子们自己是上不去的。我跑过去,手按台面向上一窜,在空中转体,坐在台角上面了。再看三个孩子,已经钻进骨与台面之间的空隙里,不见了。我歪着头说,小朋友,出来。露出一个头,是个小女孩。我问她上学了吗?你是什么族?……民族,是佤族吗?她愣在那里。台下的妇女搭茬了,汉族。我说这边不都是佤族吗。这时小女孩缓过神来,一指我们来的地方说,那边中寨,是佤族。聊了一会儿我得走了,跟她们再见,我跳下台子。</p><p class="ql-block"> 路边向下是高墙,下面有一个个田快儿,有的田已经收割过了,有的还绿着。前面有下去的台阶,可以走过水泥田埂,过水沟到对面坡路上去。几个孩子在水沟边放鞭炮。我说我好多年没有放鞭炮了,能让我放一个吗?其中一个小男孩放在我手里四五个,是我老家称为“小鞭儿”的,只是没有露在外面的炮捻子。我对另一个小男孩说,你能放一个我看看吗?有没有危险?小男孩左手拿着炮,右手用打火机点炮的黄色的一头儿,然后扔出去,就响了。我拿一支小炮,小男孩为我点着,我扔出去,鞭炮并没响。我说我怎么这么背呀。啪,响了。身旁的女孩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我说你几岁了?她说八岁了。她是那么瘦小,也就像五六岁的。我说上学了吗?她说放假了。——可不是嘛,寒假了——昨天北京又下雪了。</p><p class="ql-block"> 再向下走,看到左前方十几米有一个男人在收割。媳妇说是韭菜吗?我过去问那男人,他说是喂牛的草。那草真嫩,湛青碧绿,这儿的牛有福了。北京的牛早就在圈里咀嚼着干草了。大妹在旁边背起一个装满青草的背篓,我拿起一把青草装做向篓子里放的样子,妻子在远处拍了照。我也提起背篓,那男人帮我背在背上。我和那男人聊天,我说将来是美好的回忆啊。</p><p class="ql-block"> 回到饭馆,吃了饭返回。摆渡车路过一个村边,那家正在办喜事,热热闹闹的。司机说以前也有游人赶上当地人家办喜事,主动参加的。当地人随份子交一百,游客交不交司机没说。我开玩笑说,如果知道有人办喜事,就不吃饭馆了。路过“中寨”,妻子她们要去看佤寨,说你不是就爱看这些么?我又热又无力,实在去不了了,坐在下面等。</p><p class="ql-block"> 回到住处想睡却睡不着。晚上他们去吃饭泡温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没去泡温泉的两个小女生要出去吃饭,“小孩儿姐”敲我的门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要不要帮我带饭回来。我说不用了,饿了我自己去。</p><p class="ql-block"> 妻子她们回来很晚了。她陪我去街里,街里见不到几个人。进了一家店,男店主正在封火准备歇息了。听说我们要吃面,他又重新打开火。光吃面觉得对不起人家,又要了两个菜,讨了一杯果酒。返回时沿石板路向下走,见一条肥硕的老狗噗哒噗哒地从身边走过,到前面一条巷子拐弯,消失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明早回大理,再回京。想到那边降温都有些发怵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小孩儿姐”为我录的视频。</p> <p class="ql-block"> ④</p><p class="ql-block"> -2024-1-14-</p><p class="ql-block"> 在“和顺古镇”玩的两天,住在名叫“云天外”的民居里。女老板三十左右?人清秀,很和气,热情爱笑。她家二楼有住房有平台,可住宿可观景。远景是下面民居的白墙和屋顶,近景是二楼平台养的各种花儿,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多肉”。这里多阳光,多雨水,所以什么都长得好,好像扔到土里就能长似的。</p><p class="ql-block"> 女老板很善谈。不管是在二楼平台上,还是她在平台上我在一楼的门边座椅上,她低头我仰望,都能聊上几句。</p><p class="ql-block"> 她的儿子也很好玩。晚上大家游回来,都要坐在院中和他逗一会儿。</p><p class="ql-block"> 女老板给我们说了许多好玩儿的地方,只可以我们的归期是定好了的,而在“佤族村寨”就流连了一天。妻子开玩笑说,你跑这么远玩一天,就为了背个背篓和一个老人照个相。哈哈,这是我童年的回忆呀。何况不只是背篓,还有呢,放鞭炮的孩子,寨口暖阳下晒青菜的村民,哪一个不是现在的美好,和将来的美好回忆呢。</p><p class="ql-block"> 今早临走时,妹妹把我的“美篇”推荐给了她。女老板说以前也有个来客写“美篇”。啊,两个写“美篇”的人,竟然在这里有了交集。幸会了。</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