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d何的美篇

old何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哥</span></p><p class="ql-block"> 无尽的黑夜常常唤起对往事的回忆和亲故的思念。这一晚,我又一次时空穿越回到了家乡,恍惚间去给二嫂拜年,几年未见,清冷的旧居依然如故,嫂嫂容颜依旧,风采依旧,谈吐依旧,叔嫂之间依然保留着旧时的戏耍玩笑。寒暄说笑了一阵儿,嫂嫂说:“你哥想你,还是你们哥俩说会子话吧,我不打扰了。”说完,二嫂转身进了里屋,眼前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和蔼的面孔,我眼含热泪,说:“二哥,我想你啊!”二哥却一言不发,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双眼瞪着深邃的如同无边的黑洞,我知道自从二哥中风后说话已经不再那么利落,可为什么双眼瞪着我就是不张嘴?我有些着急,不由得把手伸向他,可是伸出手的那一刻二哥却消失不见了,突然,我意识到这是在做梦,顷刻间我泪如泉涌。</p><p class="ql-block"> 二哥是我的堂哥,是二伯父的二儿子。祖父有三子一女,大伯,二伯,姑姑和父亲,大伯早逝,未婚无嗣,二伯父存三子一女,父亲晚婚,生我,妹妹,两个弟弟亦三子一女。早年,大伯被日本人抓走当华工身死异域,二伯到城里学徒打工挣钱养家,爷爷死后,家里的活计几乎父亲一人支撑,父亲善良、勤劳、个性倔强,天经地义的认为照顾好一大家人、种好家里的几亩薄田是他的责任,哥哥姐姐们是在父亲的呵护中长大的,他们与叔叔感情很深。伯父与父亲,一个严厉,一个慈爱,我们感同身受。</p><p class="ql-block">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父亲已经三十八岁,一个院子分成了前后两个院子,我们住前院,伯父一家住后院。据说伯父用做工挣的五十块大洋,给弟弟盖了新房,娶了新媳妇也就是我的母亲。我的童年记忆就是在两个院里来回跑,伯父伯母也和父母一样,有呵护也有苛责,当然,还有哥哥姐姐们的呵护和引领。</p><p class="ql-block"> 大哥长二哥十几岁,很小就加入革命队伍参军走了,二哥长我十五六岁,我上学那会儿,他已经从沧州师范毕业回来教书好几年了,他教高年级,从来没教过我,却从来没有放松督促我的学习,而且这种循循善诱,严格要求的督促终其一生。他教我学习文化知识不可荒废光阴,他教我做人的道理不可以走斜路,我清楚的记得,我的第一只钢笔、我的第一个笔记本、我的第一本英语字典、还有我的第一套《毛泽东选集》都是二哥送我的,上高中后二哥托人找票帮我买了第一辆红旗牌自行车,有了自行车,二哥告诫我,回村要早点下来,推着车走回家,见了长辈要讲礼貌主动说话,嘱咐我和同学要比学习成绩,不要比吃穿,衣服旧点破点不丢人,学习落后不知进取才丢人。对我们弟弟妹妹的教育方面,我的二哥比其他亲人更加关心。1980年我高中毕业了,尽管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还是因为学校整体差距的原因,全校应届毕业生参加高考都做了分母。我应该和大家一样回生产队参加劳动,做为长子我也应该去挣公分,为贫困的家庭和不算年轻的父母承担一份责任。此时又是二哥过来与我父母商量,坚定的支持我再去复习一年,并为我联系了任丘一中。父母的文化程度不高,也不可能想到把我们的教育托付二哥,是二哥义不容辞的承担起了这份责任。当我不负众望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全家人高兴极了,二哥也非常开心,带着我去县城给我的老师们摆了一桌简朴的谢师宴(清楚的记得花了五元钱)。三年以后,妹妹参加高考也金榜题名,成为了恢复高考后我们那个村子里第二名大学生。在那个升学率只有百分之二三的年代能够鱼跃龙门,个人的天分和努力是必须的,可我认为家庭和亲人的支持、鼓励更重要,这份亲情和温暖受用终身。</p> <p class="ql-block">哥哥的赠品我依旧保留</p> <p class="ql-block">  二哥的工作几经变动,离开教学岗位没几年,成为了县里最年轻的公社书记,那是二哥最得意最风光的岁月。合乡并镇后当过乡长,做过什么信访局的局长。二哥是毛泽东时代成长起来的知识型干部,一辈子学习毛泽东思想,一辈子坚持毛泽东思想,正直无私,甘于奉献,两袖清风,一直把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奉为座右铭,对于假公济私、溜须拍马之徒恨之切齿,当改革开放大潮扑面而来的时候,多少有些不适应,对包产到户分田单干坚持反对意见,看到国有经济、集体经济被削弱痛心疾首,许多经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新锐改弦更张后来居上,二哥感到成为了时代的弃儿,后来,二哥在郁闷中早早退休,但心有不甘。</p><p class="ql-block"> 退休后的二哥是幸福的,大家闺秀出身的二嫂美丽贤惠,与二哥相亲相爱携手终老,他们的三个孩子也都学有所成,成家立业。闲暇时二哥练练书法写点东西,街坊邻居有什么婚丧嫁娶去帮忙管点事情。每年的春节,我们能够有一个短暂的相聚,或浅饮小酌或推心置腹,每当这时,看到他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抹阅尽千帆后的淡定和壮志难酬的心有不甘。</p><p class="ql-block"> 二哥于我,是慈爱的兄长,是人生的导师。2019年3月10日,二哥永远离开了我们,长久的思念幻化成梦中的相见,长歌当哭,难以表达我对二哥的怀念!</p> <p class="ql-block">二哥早年的一幅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