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童年时期,饿饭和吃"返销粮"的经历至今难以忘怀。那个年代,我家成分高。青黄不接时,评″返销粮″一般都没有我家的份,都是让贫下中农优先享受,我们就只得吃稀得不能再稀的稀饭,或吃野菜度日。我们家又是一大家子人,我婆婆不准我父亲和伯父分家。我伯父母有三女,父母亲有四子,加上婆婆,全家一口锅子吃饭大小有十二人。只有青黄不接时,″返销粮"才有我们家的份。记得那时我父亲带我一起去粮店买″返销粮"。一走进粮店,只见在粮店的屋檐下围着一大群人,正在那里手捧着着糠直往嘴里塞,傍边还有一堆谷糠和一堆麦麸皮。我试着抓了一点麸皮吃了一口,感觉麸皮满嘴钻,就是咽不下喉,更不用说吃米糠了。当时我就想,那些吃米糠的人真的是很穷困,自我感觉到,我家比他们生活条件还强一点,我父亲称了半口袋苞谷,和我一起回了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回到家后,我感觉很饿,家里饭还没有煮熟。我想麸糠皮就有人吃,试着吃一点苞谷籽止一下饿看行不行。于是就避开大人抓了一把,塞在衣服口袋里,躲在外边嚼着生吃,结果发现嚼生苞谷籽居然还香,并还有一种生甜生甜的味道。这以后,我经常衣服口袋里就装一些生苞谷籽,避开大人偷偷摸摸地嚼吃。嚼苞谷籽一直延续到上中专,在学校里也经常吃,有时侯同学们看见我嘴里在嚼着嗄嘣嗄嘣响,还以为我在吃水果糖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时侯,在"青黄不接"的农历二三月间,日子真的是难熬。洋芋、小麦长在地里未成熟,依靠″返销粮"又接不上顿。常常是没有任何粮食吃,大人们不得不去找地耳子、节日根、构树穗子、野菌子。婆婆把这些野菜野根用水煮开,烫燎变色后,再换水煮熟,就当成饭来过顿吃。在那个时侯,就是小麦收了,洋芋成熟了,完成了公购粮,也分不了多少麦子。也不敢吃蒸馍、鸡老壳,还得经常吃糊糊稀饭,十天半月难吃一顿蒸馍。即使到了秋季,稻谷、苞谷收了,常常还是两掺子米饭。我们一家十二口人,煮一锅饭,只面上一层层是苞谷米,下面全部是红苕。我们姊妹几个学生,婆婆给我们一人留一大碗红苕掺和苞谷米的干饭,一溜并排放在灶面锅台上。我婆婆常常有病,父亲叫另外用吊灌煮一小碗白米饭。婆婆就给我们偷偷留一小半碗,避着大人们在灶房里一人偷偷喂上一两口。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就在想着那一口白米饭的香味。我们姊妹几个就经常在一起说,长大了一定要攒起劲来干活,让婆婆及全家人顿顿吃上白米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饿饭的日子一直持续到1978年,那年我考上了石泉中学,同时又参加了中专考试,在中专通知接到之前,我只得先上石泉高中。上学报到时,婆婆给我蒸了一锅红苕。我把红苕装在箱子里,另一头捆上铺盖,跳着步行70华里,到石泉中学报了名。开饭时,别的同学到火食上打饭,我就躲在宿舍或者校外吃红苕。最后几天,红苕苏了,不能吃了,我就下课后到城后北坡上去找吃食,北坡上有一些红苕地已经挖过了,就满地里找着撬着生苕吃。第二个星期我回家向我父亲要粮,家里也没有办法,一个星期只能拿两三斤苞谷米交到火食上。拿多了家里劳动力不够吃了,挣不了工分,就分不到粮食。这样,隔三差五就可以吃一顿火食上的饭。那时在课堂上经常饿得头晕目眩,记得有一次上劳动课,为了能参加集体劳动,我把仅有的一角二分钱,在老城街国营第三食堂去买了三个水煎包子,一口气吃下去,终于打了一个隔。这顿水煎包子吃了后,我清楚地记得第二天整个一天没有吃饭,以示对这次乱花钱的惩罚。从那以后,一见着卖水煎包子的,我就想起了那次吃三个包子的幸福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个时候,我父亲饿得成了干瘦浮肿病,婆婆常常饿得躺在床上不得起来。我清楚地记得,上安康农校的第一学期放寒假,回家时给婆婆买了一根油条,用灌头瓶子装着带回家。婆婆舍不得一次吃完,最后还分给我们几个吃了一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图片选自网络,侵权必删)</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