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和蛇的故事

郑德林

燕子与蛇的故事

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院子里面的烧柴枝上聚集了百八十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我突然想念起那久违了的小燕子了，你在南国可好吗，寄居的檐下可否荫凉？

思绪蔓延开来，我开始企盼花开的日子了，企盼那乘着春风，矫健而来，优美灵动的小燕子了。

记得那是去年春未夏初，燕子夫妻又在我的房檐下垒窝了。只两天的功夫一个直径三十公分左右的燕窝就垒起来了。那是用玉米粒儿大小的泥巴一个个粘起来的，先借着水泥墙面向下起拱，再向上收尾，旁边留出口，工艺仿佛翻转了起拱的砖窑。

一日，清早出门，抬头看看燕窝，竟然塌下来一大块，只剩下粘着墙面的破损的窝了，地上落了一堆土。怎么回事呢？没有看到谁搞破坏啊。

中午时分，我去仓房取焊条（仓房毗邻住房东侧），忽然发现墙角处蜷缩着一条黑蛇，就藏在一块木板底下，那块木板是几天前我给客户改拖车时拆下来的，随手放在那里，下面还有几块烧柴的，没想到居然竟成了这个坏蛋的藏身之所。我恍然大悟，那燕子的窝也一定是它破坏的了。我那可怜的小燕子啊！

找来一根木棍，我要抓住这个讨厌的家伙。快速掀走木板，蛇也急忙游走了。我追着用木棍去摁蛇头，没有摁到，蛇钻上仓房离地一尺多高的墙缝隙里了。“不能让它进去，进去就不好找了”，慌乱之下我一把抓住了蛇尾就往外拽。没拽不出来！一个人竟然拽不动一条吗？蛇往里钻，我向外拽，我们就这样耗了起来。

“必须借用杠杆之力了”，我突然想到。两手拽紧了，一只脚使劲向下踩，踩一下，拽出来一截儿，踩一下，出来一截儿，越踩越轻松，终于被我拽出来了！

这是一条叫作“乌虫”的蛇，体长差不多一人高了，比镐头把子略粗一点，全身乌黑油亮，握在手里凉凉的，有点涨手。蛇蜷动着身体，想把头弯上来。但我决不可能给它机会，照着捕捉经验的人所说，捉蛇要抓“七寸”，若是没有抓到“七寸”，比如抓住了蛇尾，蛇一定是会回头的，这时只须上下甩动，蛇是很容易脱节的，就可以避免被它咬伤。

但所谓的“脱节”也不过是一时片刻，一面拎着它一面到处找口袋，还得时不时的甩动蛇身。既找到了，就放进去，扎上袋口，放进摩托车的筐子里，迎着习习的东南风就往村外奔跑（这几年村子里的蛇比较多了，捉到了都送到离村子远一些的野外），此时，捉蛇的紧张一扫而空，心里颇有几分欣欣然的成就感了。

刚跑出村口，一股小疾风刮来，化肥口袋从车筐里应声而下，落在了路边。“情况不对啊，那家伙拎着得有五六斤，怎么能被这么一阵小风刮落下来，难道跑了？”我急忙停下车，拎起来口袋探个究竟。口袋轻飘飘的，边上有处刀口，走的着急，没有看仔细。“口子这么小，蛇应该跑不远，一定要找回来！”回过车头，一面跑一面找。终于看见了，在十几米前路北的一户住家的围墙面上，那家伙正往上爬呢。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这回可以试试捉它的“七寸”了，“光天化日之下”看你能往哪里跑？是不是又想去祸害鸟啊？

“没想到今天跟蛇作了半天战斗！”送走了蛇回到家，站在门前，我在想，“也不知道那两只燕子究竟如何？”抬起头，院子里的电线上，七八只燕子排了一行，就像一幅画卷。有的还时不时的歪过身子，像是在啄剪刀一样的黑黑的尾巴。又过了一天，破损的燕窝又垒出来了一大块。

“我们终究要创造一个和平世界，”望着天空之上那飞来飞去的黑黑的燕子，我默默地思想着。

冬天就要过去了，我那可爱的小燕子啊，你们可否准备好了回家的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