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牛心李习俗的由来

遥歌

凌云牛心李习俗的由来

遥歌

小时候，每年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妈妈就喊醒我，她端着一只小碗走到屋后的牛心李树旁，用刀轻轻在树干上砍了一刀，抹上糖和肥肉，妈妈对着牛心李树问：结不结？我在一旁响亮地回答，结！妈妈又轻轻砍一刀，抹上糖和肥肉，再问牛心李树：甜不甜？我又响亮地回答，甜！

这是凌云年的风俗。也不知道传了多少辈。有关于这个风俗，妈妈告诉我这么一个故事。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人名叫李子强，他家里很穷，因为战乱，他居无定所，四处逃难。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都是用两个箩筐，挑着一对儿女，带着母亲和妻子到处找吃的。有一天，他来到一个叫品村的地方，觉得那里人烟稀少，好躲避兵匪，就在那里搭棚，开荒种地安顿下来。

李子强一家种的粮不够吃，大多是靠吃山上的野果充饥，野果酸涩，吃多了胃肠不消化。他母亲年纪大了，吃得腹部肿胀，非常难受。李子强是个孝子，他心疼母亲，就上山去找草药想给母亲缓解痛苦。他走到一处乱石嶙峋，杂草丛生的地方。听见对面山崖上传来悲痛的牛叫声，他循着声音找去，发现一个石壁上有一头小黄牛被两块巨石夹住，动弹不得，伸长脖子，哞哞的叫，声音悲痛揪心。李子强慢慢爬上去，把小黄牛扛下来，放在平地上，想让它站起来，可是小牛怎么也站不起来，原来它的两条前腿摔断了。

李子强把小牛背回家，只见这头小牛峰包红黄红黄的，背部油黄油黄的，非常强壮，应该是一头野牛仔仔。李子强高兴地对母亲说，明天我就背到场坝上卖了，换钱买米给母亲吃。李母心软，是个有名的大善人，她抚摸着牛背，看见牛眼睛里流下晶亮的眼泪。李母说，留下它吧，怪可怜的小牛仔。李子强说，行，我听母亲的，我们养它，我马上去找草药治牛的伤脚。

说来也怪，小牛仔跟李母很亲，李母年老体弱，行走不便，小牛仔就蹲下身子，驮李母行走。它成了李母的脚。

粮食不够吃，李母仍然吃野果充饥，吃过后，仍然腹胀难受。有一天，李母要去一个地方，她骑着小牛仔，发现小牛仔这天很反常，它不听李母的指挥，硬往另一个方向走。李母心想，这里面定有古怪。

走了大半天，小牛仔在一个名叫陇赖的荒僻地方停下来。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仔细一看，眼前出现一棵结满果子的树。李母伸手摘下一个果子，放进嘴里一咬，一股甜甜的汁水从她的豁牙流出来。李母不认识这果，也从没吃过这么甜的果，便又吃了两三个，奇怪了，往常那种腹胀感也没有了。当下很高兴，摘了几个放进口袋里，回家去找儿子。

李家发现一棵好吃的果树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方圆百里的人都跑来这里找，可是，一拨拨的人高兴而来，失望而归，谁也找不到那棵果树。

李母心疼这些和她一样苦命的穷人，就把家里的果分给乡亲们吃，乡亲们吃了李家的果子，把果核带回家种。真奇怪，这些果核却不发芽，偶尔有发芽的 ，生长出来的果苗要么不结果，要么结的果子酸涩难吃，和野果子一样的味道。李母见帮不了乡亲，心里很难过。

一晃几十年过去，小牛仔和初到李家时一样，一点儿也没有长大，仍然是小牛仔。可是，李母已经118岁了。这一天，李母对李子强说，儿啊，妈要走了。妈放心不下的是乡亲们，他们没吃没穿的，你想法把果树移种出来，让大家伙都填饱肚子吧。

小牛仔眼泪汪汪，它低头蹭李母的头，又伸出舌头舔李母的手。李母说，牛啊，你好心帮我们李家，为什么就不帮乡亲们呢？小牛仔仍然泪眼汪汪地低着头。

李母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去世了。晚上，李子强在守灵的时候，恍恍惚惚看见小牛仔走进来，对他说，我不是不帮乡亲们呀，只是，要想让乡亲们也能吃上果子，得把我埋在树底下。明天，你就把我埋在树下吧，到时，树下会长出许多小果树，你把它们挖出来，分给乡亲们种，要是还不够，你把大果树的树枝剪下来，分给他们种。记住了，一定要种在房前屋后，离人烟近的地方。

李子强一个激灵，睁眼一看，并没有小牛仔的身影。他走进牛圈一看，原来小牛仔已经死了。李子强心里难过，他依照小牛仔的话，把小牛仔埋在果树下。说来也怪，小牛仔一埋下，那棵果树的根须立刻四处伸展，根须所到之处，从根须上长出了一棵棵小苗，那些小苗苗就像脐带连着的小宝宝。而且，果树上还结满了果子，黄亮亮油汪汪的，一个个像鸡蛋那么大。李子强伸手摘下一个，怔住了，他发现，这些果子外皮红黄红黄中透着青绿，像小牛仔峰包上的毛色。果肉橙黄橙黄的，像小牛仔背部的毛色。而且，每一个果实都长得像一颗牛心。李子强悲从心来，他想，这些果都是牛的心变的呀！从此后，这种果就叫牛心李果。

李子强把树枝剪下来，分发给方圆百里的乡亲种。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果树噌噌地长，就是不结果。很多人都指责李子强良心坏，戏弄乡亲。李子强很委屈，他跑到埋有小牛仔的果树下哭。这时候，那棵树开口说话了，它叹了一口气，说，唉，人呀，贪心不足呀。桃树三年才结果，李树四年才结果呀。从此后，凌云民间便有“桃三李四”的说法。

乡亲们错怪了李子强，又耐心等了一年，终于果树结果了。可他们摘下一吃，虽然也甜也香，可是就是没有李家的甜香。有些人又跑来指责李子强骗人。李子强跑到埋有小牛仔的果树前问，果树又叹了一口气，说，唉，人呀，贪心不足呀。他们也不想想这棵果树结的果子为什么比别的果甜香的。说完这些话，果树再也不开口说话了。而且是永远不再说话。

李子强恍然大悟，原来，他家的果比别家的甜香，是因为果树吃了小牛仔的肉呀！

李子强把这秘密告诉乡亲们，因为乡亲们都穷，谁也没有肉喂果树，只有大年初一的时候，端一只小碗，装些肉末来喂牛心李树。为了让树吃到肉，乡亲们在树干上砍一刀，再往刀口抹肉末，后来又有人多加了糖。为了让树记住人喂了它肉喂了它糖，要树报恩，砍的人便问树：结不结？甜不甜？另一个人就帮树回答：结！甜！

这个习俗一直流传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