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儿时记忆中的父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文/高伟 2024-1-9</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父亲今年已经94岁了。最近我常常怀念起儿时的父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最早对父亲的记忆是父亲温暖的怀抱。我对骑在父亲肩头的印象一点也没有,但父亲温暖的怀抱却难以忘怀。那是一个冬雪天,父亲穿着大棉裤大棉袄,我的两只小脚就登在父亲的棉裤腰里面,其余身体都被暖暖棉袄紧紧裹着。父亲站在我家前排屋山东头的街上,再往东十多步就是贯穿村南北的沟,也是河,其中有水冲洗的细沙,传说曾有狼群经过,再大一点就常沿着浅岸处下去玩。我家房子东边沟比较深,有一座青石板桥,小桥东头连着我发小的家,他家朝西门,门前沟岸有三棵大柳树。我家街门开始朝东,与小桥不远,后来不知为啥又改朝南门了。与父亲一起拉呱的是几个邻居男人。父亲温暖的怀抱应该是我对父亲最早的记忆,大约两岁左右,在断奶前后,我吃母乳时间比较长约两年左右,说起此类事母亲总不太相信,哥哥说我“记前生”。此事证明我的记忆比较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比较早的记忆可能是父亲为我做的“太阳能”浴缸吧。那是一个“驴槽子”,紫红色,质地细腻柔和,石匠作工精巧,很深的一个整体,厚度约五公分,现在有人在收藏,放置于屋檐下,夏天堵塞底部两头孔,打井水放进,太阳晒半天多,我就可以进去舒服洗澡了。有次不小心耳管进水了,家里没别人,我紧张地出来,用火柴杆扎了下,放出热热的水,又欢快地去玩水了。当时大约是三岁左右吧,对父亲特制的“浴缸”印象深刻。今年过年时我专门与父亲回忆:此事应该只有一年,时间在爷爷奶奶来我家合住之前,在我大妹妹出生前后,也在文革发生前后,因为不久于文革中,父亲把此驴槽子就交给生产队用,后因马跳槽损坏,父亲说我们善良不计较,也没跟生产队讨要赔款。据此推断,我当时约三周岁左右,因为妹小我三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父亲对孩子们影响比较大的应该是打扑克吧。每年过年甚至正月里,父亲都会与我们一起打牌,从中认识一些相关的数字等,这算是“学前启蒙”吧?大姐没读书却爱玩牌,可能与此有关。因此打牌,也成为童年时娱乐的重要方式之一。记得父亲教我们刷牙,也是比较早的启蒙教育:那时没有牙刷和牙膏,但早晨起来,父亲教我们用洗干净的食指刷牙,跟后来认知的刷牙姿势一样。现在我想:父亲这种“刷牙启蒙”,是不是源于父亲年轻时,去青岛他二舅家两次,连续时间可能有两年多。这种“文明修养”及延续,大概可以追溯到他当医生的二舅的影响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父亲特别正面的影响是,在夏夜街头为我们讲水浒故事,邻家同伴也跟着听,这个影响是深远的,前几年我曾写过一篇《父亲影响我读书》,参加“青岛书香征文”获奖。除了讲水浒故事,家里的《三国演义》《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等书籍,报纸(墙上经常有),算盘子,甚至一些用不了的账本,砚台墨块毛笔,以及过年过节要求学习上香烧纸,贴对子,送吊纸等,都是传统文化气息浓郁的氛围,熏陶着我们,影响着我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父亲也有一件现在看不太正面的事,至今还有印象。那时我奶奶刚刚来我家住不多久,原来爷爷奶奶与叔父一块住,当时我大约六七岁?有一天下午,家里只有奶奶在西间炕上,我与父亲在庭院。父亲对我说:愿意吃狗肉吗?我说愿意。于是,父亲拿了镢头,对着正趴在草垛旁睡觉的大花狗的头,打了一下,黄花狗突然叫起来,我心里一惊,接着就听到奶奶从窗棂传出的批评声音,父亲抡起镢头又打了第二下,这条黄花狗终于成了我家的美餐,狗脑子都被我吃了。母亲回家后强烈地表达了反对的意见,但反对无效,又找我奶奶,意思是奶奶在家为什么不制止,奶奶确实出声制止了但根本来不及。前几天父亲与我共同回忆起此事,父亲说:当时因为生活困难,村里有几户特意养狗杀了吃肉,跟养猪差不多。这个我倒没什么印象,但大队的治安员等经常杀别人家的狗吃肉,我是有印象的。记得有一家的狗丢了,此人凭着嗅觉,在晚上闻着味找到了他家的狗,杀狗者就把狗皮给他,又给他大约一小半的狗肉,于是他成为我村损失最小的丢狗人。更多的人如本家三叔,明明知道自家狗被治安员工作队杀了吃肉了,却无能为力。所以,杀狗吃肉虽事非正面,在那个生活比较贫困的时期,也算是正常的一件事情,只因狗与人类感情比较密切,于心有戚戚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记忆最深的是,父亲对于自身“权威”的维护。我母亲不识字,但非常聪明,父亲虽然当会计,算盘也是村里佼佼者,但口算账不如母亲,于是“赶集购物”都是母亲的工作,家里钱不多但也归母亲管,父亲基本不管家里小事,全信任母亲了。母亲赶集常带着哥哥,记得有次母亲教哥哥“心算”,说“你眨几下眼就该把账算出来”。于是,我从小就信服母亲的权威,而从心底有点藐视父亲的权威。每天去田野赤脚疯玩,每晚去街头与伙伴游戏,成为了我的“日常习惯”。有天晚饭匆匆吃完,把筷子碗一推,抬腿就往外跑,刚刚迈出家门槛,就听父亲说:匆匆忙忙去哪里?我就随口答道:不用你管。答完话已经跑到庭院了,只听父亲发火地大声说:你说什么?我管不着?一边也冲出来了,我跑到街门前就被抓住按倒在地,父亲顺手拿了一根木棍,对准我的屁股狠狠地敲了两棍,第二棍把木棍打断了,后来我觉得可能是父亲故意把木棍打在地上的石头。我委屈大哭起来,母亲来把父亲拉开了,父亲就回去吃饭了。这是父亲唯一的一次打我,印象非常深!从此我深知父亲的权威不可冒犯,再也不敢冒犯父亲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父亲还有一个优点,现在想应该堪比苏老泉吧。古有“苏老泉,二十四,始发愤”句。苏洵教子是“启而不发”,自己读书津津有味,苏轼苏辙兄弟二人见了,就非常神秘好奇,就要看,但苏洵把书别在身后,故意不给孩子看,进一步激发孩子的读书兴趣。我父亲对孩子有两句“口头禅”:一是别人家有的东西,孩子往往会问“咱家有吗?”类似的话,父亲总是回答“有的(di)是~”,从来没说过“没有”。二是从学校考试回来,往往先问孩子“考得怎么样?”我就在一年级时遇到几回,每每回答“两个一百分”,父亲都是很真诚又有点神秘地说:“咱-不-信~”,于是每次的“不信”“吃惊”甚至小“奖励”,无形中激发了孩子学习的兴趣动力。现在想起来,这与苏老泉的教子方法,真的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b><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我們常說“父愛如山”,通過上述的片段回憶,也说明父爱不止“如山”,有时还是潺潺溪流,被歲月之光照射,泛起一片柔性光輝,閃閃爍爍,照亮孩子成長的路。</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