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u style="font-size: 22px;">二、半夜起火和窑洞浓烟</u> </p><p class="ql-block">到村后,先我半个月到这插队的知青已经做好了晚饭等到我来后一起吃了攉面。晚饭后通过简单的聊天,我得知他们是1973年12月20日那批到这下乡的,两女一男,两个女的住在当时的副队长贾来福家的空窑里,这孔窑后来一直是我们的伙房。一个叫贺仲玲,另一个是高凤莲,男的叫张树生,都是本市市内的。那个大我一岁的张树生帮我拿着行李带着我摸黑走到住在全村最高的一户叫马生福家,我们就住在他家的一孔空窑。</p><p class="ql-block">由于长期不住人,所以窑洞里很久没有生火,好心的老马接到村里安排知道知青要住在他家,就早早的生起火把炕烧得热热的,张树生硬让我睡在了热炕头这边,在这个热窑暖炕上,劳累了一天的我倒头后就呼呼入睡。半夜凌晨三、四点钟一阵刺鼻的浓烟呛醒了我,睁眼一看就傻了眼,满窑浓烟笼罩,原来经常不生火的灶台上连锅也没有,老马就直接把木柴擩(读ru)在猫巷燃烧,(注:陕北窑洞灶台大锅口下和土炕连接的小巷道,因为又小又窄只能钻过一只猫里而得名猫巷)时间长了炕皮被烧热,我睡的那个炕头位置炕席、毛毡和被褥都已燃起了火,火不是很大,就是煨着的那种,但烟很浓很呛。我赶紧叫醒张树生想法子灭火,窑洞里没有水缸所以没有水,我两就到院子找土,寒冬腊月的土也冻的硬邦邦的,根本抠不动,只好用鞋硬踢下一些土沫用手掬着撒在着火处,直折腾到天亮勉强熄灭了火。</p><p class="ql-block"> 早晨起来赶到队长李红喜家,向队长报告了昨晚的不幸。李队长就带着我到大队会计刘厚德那开了个证明信,又到公社找文书郭士斌换了公社的证明信才到位于市场沟市委院子,经市知青办主任刘正义批后到百货公司和土产公司领到了棉花票和布票。我的母亲又为我缝制了一套新被褥,这才使我得以安家落户,开始了两年的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农村生涯。</p> <p class="ql-block"> <u style="font-size: 22px;">三、陌生的村子 熟悉的小路</u></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面对这个村子我真不敢相信命运如此乖戾。在我插队的七、八年前,当时十来岁的我,经常和邻居小朋友们结伴到这个村子后面的烟洞沟、蚰蜒洼一带砍柴摘杏打木瓜,那时候常想如果在这儿有个亲戚,就可以头一天来住在这,第二天砍柴就近多了。没成想现在真的就要长期住在这里了。这正应了老百姓的一句俗话“不走的路也要走三回”呢。</span></p><p class="ql-block">我们家住在延安宝塔山下面的一个叫南寨砭的村庄,就是现在的宝塔村。小时候的我(就是十来岁吧)经常砍柴。砍柴通常有两种,一种是砍穰(rang)柴,比如黄蒿、柚子之类。即生火时用的引子,犹如现在生炉子点火用报纸等。砍穰柴通常是在很近的地方,也就是三五里地的地方就有,比较容易。另一种就是砍硬柴了。砍硬柴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通常是在二十里之外的大山里,实际上就是砍树,自生林的野树,只不过砍的是干枯的死树枝、树干。</p><p class="ql-block"> 记得砍硬柴的时候经常是相跟许多小伙伴,至少五六个吧,而且大多是冬天放寒假的时候,走的很早,天刚亮的时候你叫他,他叫我互相照应着纠合在一起就出发。每个人都带着干粮(就是一个大玉米馍),带着斧头和绳子。我们经常去的地方是黄蒿洼后沟叫蚰蜒洼(就是薛场村稍后现在商砼厂所在的那道沟)和烟洞沟的地方,离城有二十里地,在去的路上稍微大点的伙伴就边走边讲故事,说着走着挺轻松的,路过黄蒿洼后沟的时候有个水库(就是现在综合农贸批发市场那个位置),到冬天就结成很厚实的冰,我们就在那滑冰,玩上很长时间,几乎快到十点左右才往目的地走,到那也就中午一两点了!打上一堆火把带的玉米面馍烤热吃饱了才赶快干活砍树,忙忙碌碌的干上两三个小时,砍够了能背动的二十斤左右硬柴后就打捆好背着往回走。硬柴很硬,垫的后背疼痛难忍,边走边歇、边歇边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赶到家时天已大黑已是掌灯时分。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天天这样的要砍够全家一年用的硬柴。</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们经常歇息的第一站的路边河滩上有一块很大很平整的石头,高低正好放我们背的硬柴,把柴放好后趴在冰滩上喝点冰窟窿里的凉水,那才真叫凉呀!坐在那里歇息的时候能看见对面村庄一排石窑的背墙一角,那时就我就常想这个村庄有一户亲戚该多好,头一天住在这,第二天早早的起身砍柴该多轻松!没成想,七、八年后我真的插队下乡到了这个叫下咀的村庄,且一住就是两年。那块我们经常歇息的石头正是从下咀到新窑山果园的必经之路。</p><p class="ql-block"> 最难忘的是我那可怜的老母亲。我们每次砍柴走的时候她老人家总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早点回来,经常说让我们不要在路上玩,哪怕少砍点柴走快些早点回来免得家人惦念,但贪玩的我们几乎每次都是很晚才回来,于是我的妈妈就就经常在我们回家的路上早早的等候,寒风凛冽的冬天,站在黄蒿洼沟口的那个叫洞洼的山峁上,翘首盼望着儿子平安归来的她老人家,在漆黑的夜晚用她那颤弱的声音呼喊着我的乳名,声声凄厉至今想起让我感觉永远难忘的揪心的疼!</p> <p class="ql-block">插队第二年我们就搬进了生产队用知青修建专款给知青修建的还没有亮干的两孔里石窑。后来生产队解体单干时将窑洞卖给了申林同家</p> <p class="ql-block">可怜的老母亲冒着凛冽的寒风伫立在<span style="font-size: 18px;">黄蒿洼沟口的墩洼等候砍柴归来的</span>儿子,呼喊着乳名,声声凄厉。成为儿子心头永远的疼。</p> <p class="ql-block">我给母亲在宝塔山下范仲淹手书嘉岭山石刻被征迁拆除后的老房院子拍下了这幅照片。母亲如同伟岸的大山护佑着我们。</p> <p class="ql-block">天下的母亲都有一样的挂念儿子的等候。</p> <p class="ql-block">曾经居住过的土窑洞</p> <p class="ql-block">新窑山上野草丛生中的大队果园石窑洞</p> <p class="ql-block">辛勤耕耘的农民最高兴的是收获沉甸甸的果实。</p> <p class="ql-block">申林同和他的儿子随平两代人赶着同一辆毛驴车、奔走在同一条山路上。当年贾随喜也是赶着这样的毛驴车把我拉到了下咀。</p> <p class="ql-block">下咀村的坐标——高高的榆树峁。</p> <p class="ql-block">外孙女指着远处山峁:那是爷爷插队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小外孙女经常跟着我去我魂牵梦绕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曾经居住的还没有亮干的窑洞成了一辈子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没有亲身的经历永远不知道砍柴路上的艰辛。</p> <p class="ql-block">下咀的村民常常记忆同他们一起劳作的知青。</p> <p class="ql-block">陕北大地随处可见的老柳树倔强而刚毅的生长在这块贫瘠厚重的大地上。</p> <p class="ql-block">砍柴路上经常歇息在这样的大石块。</p> <p class="ql-block">荒废了窑洞随着城市化的推进被慢慢的遗弃。</p> <p class="ql-block">祖辈辛勤置办的曾经的家,1992年因要纪念“双拥活动”五十周年被征迁拆除了。</p> <p class="ql-block">世世代代的农民居住在黄土地上这样窑洞生生不息。</p> <p class="ql-block">伴随我成长的梦一样的宝塔山(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