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葡全景+地中海邮轮巡游（五）龙达：一个有故事的小城

邓政

　　西班牙有着众多世界文化遗产，每个地方都有它的故事……。19日，我们游览的一个小城，就很有故事，这就是离塞维利亚135公里外的龙达。

这座建在悬崖沟壑边的小城，是现代斗牛艺术的发源地。

它诞生于罗马帝国时期，发展于阿拉伯人统治的摩尔时代，全城只有三四万人。

小城多采用西班牙式建筑风格，白墙白屋。

海明威一生钟爱这个小镇，他的多部作品都以龙达为背景。在他的小说《死在午后》中写道：“如果你想要去西班牙度蜜月或者跟人私奔的话，龙达是最适合的地方，全部城市目之所及都是浪漫的风景……如果在龙达度蜜月或私奔都没有成功的话，那最好去巴黎，各奔前程、另觅新欢好了。”

正是这些独特的风情，龙达——被赐与过无数种名称，“建在云端的城市”，“悬崖边的白色小镇”，“全世界最适合私奔的地方”。每一个名称都足以让我们留恋、向往。

　　早上九点从塞维利亚出发，开往龙达的路上，宽阔的公路两边是微微起伏的丘陵地带和成片的橄榄树林，间或夹杂着一两个白色的村庄倏忽而过。临近龙达，道路开始沿着山坡盘旋而上，随着海拔的升高，原野在眼前一直延伸，山峦连绵不绝至天际，极目所及的丘陵、树林和星星点点的白屋，以及时卷时舒的云层，构成了一幅生机盎然、世外桃源的山野画卷。突然大家惊呼起来，原来一道巨大的彩虹出现在眼前，它从天空倾泻而下，横跨整个原野，将大自然的景色装点得如诗如画。彩虹在山风的吹拂下，仿佛在跳动着生命的旋律。此刻，整个大巴都沉浸在这道彩虹带来的美好氛围中，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和美丽。虽然隔着车窗抢拍的照片不尽人意，但它给人们留下的美丽记忆是永恒的，也让我们龙达之行更增添了浪漫色彩。

车子继续前行，几个回转之后，龙达蓦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这座建在山顶的小镇，没有塞维利亚的风情万千，也没有托莱多的精致华丽，有的只是扑面而来的山野之风，令人身心为之涤荡一新。整个镇子沿着坡度平缓的山麓展开，在阳光下安详而悠闲地静卧在崇山峻岭间，一幢幢依山而建的白色小屋，宛如朵朵白云缠绕在山坡。我们随导游走进龙达，小城没有雄伟的教堂和壮观的广场，街道地面也是狭窄的石板路，两边的建筑老而不旧，墙壁大都是白色或者淡黄色，铁艺的阳台围栅，阳台上用花盆点缀。龙达小镇虽是旅游胜地但并不喧哗，漫步在街巷里处处感受到了她的宁静质朴。

　　小镇不大，我们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座教堂，是圣玛利亚主教堂，教堂也不大，外观与传统的教堂不同，倒是白墙黄色镶边，和龙达的主色调完全溶为了一体，非常和谐。右边一侧顶上建有圆盖的方塔，据说教堂是从伊斯兰清真寺改建而来，方塔也许是宣礼塔改建的吧。

　　在导游的带领下，我们在街上没作停留，而是首选打卡龙达新桥，它是西班牙上镜率最高的建筑物之一。新桥并不新，建于1751年，1793年才完成，耗时42年，长70米，高98米，相当于30层。桥下是埃尔塔霍峡谷，峡谷最深处有120米，两边是尤如刀削的悬崖绝壁，好似大地被撕开了一道裂缝。我走到近前，探身俯瞰，不禁有点胆颤心惊。

　　新桥为三拱石桥，桥和两岸的岩层一个颜色，浑然一体。除了连接新城和老城外，极为特别的是中段的桥拱暗藏了一间约60平方米大小的房间，这间小室的利用率很高，最为人熟知的用途是作为死刑犯的拘留所，尤其在西班牙内战时期，双方都将其用来关押和折磨对方的犯人。在海明威的《丧钟为谁而鸣》中，曾经描绘过西班牙内战初期的龙达，左右两翼从长期的对立讧乱，逐步发展成愈演愈烈的武装斗争。兄弟、夫妻、父子、好友，即刻反目成仇、势不两立。战败的一方不论生死，都被从桥上扔下悬崖。

　　新桥的两端，从峡谷的半山腰开始，层层叠叠地向上建起了许多咖啡厅、餐馆、酒店，栋栋都盘踞在悬崖边上，让人晕眩，真不愧是悬崖之城。传说三千多年前，一批旅人风尘仆仆地爬上这座七百五十公尺的峭壁，发现这里地势险要，河流丰沛，食物丰美，于是安营扎寨，造出了第一座房子，这白色的房子如同一颗白色的种子，随后，剧院、教堂、街道依次蔓延整个山坡，最终成为一座至今繁荣的小镇。

我们从桥上走过，来到对面的观景台，拍照看景不亦乐乎。伫立在万丈悬崖边上，欣赏峡谷巨大的落差，湍急的塔霍河，以及峡谷顶端高低错落的小镇建筑，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壮美之感，同时也由衷佩服三千年前建城于此的先人们，在让人望而却步的悬崖上，造出这样一座天空之城，是最大的勇气，也是最大的浪漫。

　　离新桥不远处就是龙达斗牛场，一座通体洁白，没有太多的雕琢与修饰的圆形建筑。它是西班牙最古老的斗牛场，也是斗牛士们朝圣的地方，西班牙现今流传300年的站立式斗牛就是在这座斗牛场诞生的。传说老式的斗牛都是贵族骑着马进行的，后来的一次斗牛中，一位贵族被斗的人仰马翻，情急之下一平民男子冲进斗牛场，挥舞帽子引开了牛，这才救了贵族的性命。从此，开启了斗牛士下马斗牛的新纪元。

　　这座白色的巨大圆形建筑建于1785年，可容纳5000名观众。门前有一座栩栩如生的铜牛雕像，前蹄跃起，头角高扬，尾巴挥直，两眼圆睁，愤然地向前飞奔，给人锐不可挡的气势。西班牙斗牛史上名气显赫的斗牛士，都曾在此与蛮牛进行过生死博斗。这里先后出现了两个辉煌的斗牛家族，其中一个就是在18世纪的罗梅罗家族，他家的三代斗牛士都成为当时最伟大的斗牛士。最值得一提的是一位叫佩德罗·罗梅罗的传奇人物，据说他一生中共斗杀了超过5000头公牛，而自己毫发无伤，成为当之无愧的现代斗牛之父。我们来到斗牛场正门时，就看见大门两侧有两个人物雕像：一尊昂首站立，一尊闪转腾挪，动静之间尽显斗牛士的潇洒英姿。其中右侧的就是佩德罗·罗梅罗，另一个安东尼奥德涅斯就是海明威追捧的奥得涅斯家族，作家千里迢迢来到小镇，只为一睹这位传奇斗牛士的风采。

　　西班牙斗牛季是每年的3月中旬至10月中旬，我们无缘亲历那激烈博杀的场景，不能不说是此行的遗憾。不过，我们每人还是花了9欧元进入圆形的斗牛场，去感受和幻想那激动人心的场面。整个斗牛场是建在沙质石基上，场内周长约66米，地面为金色沙地，看台分上下两层，每层都有136根托斯卡纳式厚重石柱，支撑着这个狂热和残酷的舞台。我来到场地中间，环顾四周，满目流金，从看台的立柱、拱门和座位，到地面的沙地，都闪着金黄色的光芒，仿佛置身于金色的海洋。但是当你想起昔日斗牛士和公牛血洒沙场的情景，这种金色尽染似乎有些残血的悲壮。随后我们带着好奇心，沿着场地绕行一圈，看看斗牛士从哪里登场，公牛出入通道在哪里，场地围栏是怎么的材料。我们还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围栏上绘制的图案，有皇室标志、牛头以及一些植物等，还意外的发现在底层有个斗牛博物馆和斗牛纪念品专卖店。

　　最后，我们登上看台，石质的坐席准确地标注号码，没有几个游人，透过拱门静静地看着空旷的斗牛场地，有些寂静，也有些寂寞，但身在其中，仍让人浮想联翩，身边似乎坐满了沸腾的如红眼斗牛一般兴奋的西班牙人，仿佛看到斗牛士令人迷醉的优美亮相，看到他们干净利落的刺中公牛，也看到公牛身上虽然插满了美丽的标枪，但双眼仍泛着红光，牛蹄刨着黄土，犹如一位斗士般不肯倒下不肯屈服。由于斗牛场面血腥，多年来饱受争议，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已从2012年1月1日禁止了这项残忍的国粹

　　按照计划，我们在龙达游览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从斗牛场出来就将离开龙达前往下一个城市格拉纳达。来龙达虽然时间很短，但是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惊喜，这里没有海浪的喧嚣，却不乏山川的壮美；这里没有都市的浮华，却满满的都是永恒的味道。很多人说，龙达是你这一生中不得不去一次的地方。我想此行如果不是跟团的话，很可能就会留下来在海明威住过的酒店住一晚，喝着西班牙桃红葡萄酒，看着夕阳缓缓落入悬崖，绝美感受，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