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心归处

诗与远方……

一样的山风，一样的山景，一样的山路……不一样的是：岁月，心情，无处安放的旧梦。 北方的数九寒天，北风越劲，气温越冷，仿佛天空就越蓝。每每遇到这样的天气，我总会想到火热的军营，想到刺骨的寒风，寒风中双手冻的刺痛，刺痛的双手紧握着钢枪卧姿瞄准，瞄准时双眼被风吹的泪眼肆虐，肆虐的畅想：有一天，我也许会离开军营，离开军营后，我要穿上最厚的棉衣，住最暖的房子，围炉读书，足不出屋，像大多数人一样，享受暖气的温存，再也不直面寒冬、直吹朔风！ 真的离开部队后，的确也真的不用再爬冰卧雪、风餐露宿、直面风霜。但是，我一到冬天就会想起曾经的曾经，曾经我也像今天的军人一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站过岗，放过哨，救过灾，抗过洪，也放下生死不顾去维护世界和平。 这个冬天很冷。气温打破记录，上个月下的雪，这个月还没化完，一个月了，终于有了一个白雪覆盖的冬天。 记得在部队时也有一个冬天，下了一场多年不见的大雪，部队接到命令，冬训开始，前十天就是野营垃练。野营，当过兵的人都知道，那是要住在野外的，不能借宿老百姓家，更不能住进机关企事业单位和宾馆。 胶东大地上，一支支拉练的部队，穿行在乡间小路，翻越一座座“雪山”，夜里露宿田间地头，清晨起来，头发，胡子，眉毛均被霜染，连盖在身上的大衣都凝结上一层霜花。 今天，我已可以不再战严寒，斗酷暑，四海为家。 也可随心所欲，走进山里，看看山景，小小的休闲一小下。 其实，这里不是名山大川，也没有风景如画，但是，却更像以前的那山那河，如歌中唱的：为什么大路不走走小路，为什么不恋闹市钻山沟……为什么？其实，有良知的中国人都知道：辛苦我一人，幸福千万家！说高尚点：那是军人使命；说庸俗点：为使青春闪光。 心归何处？也许是因为人生最美好的年华留在了部队，尽管已脱下军装穿上时装，也没有了上管头发丝下管脚后跟的严格纪律约束，不用担心睡梦中有紧急集合，也不用饭前还得唱首歌，可是，每每有闲情时，我的心呀，总是飞向远方，飞到那个哨所、飞到那个小石屋。 心归何处？归于海训场，幻想到那一次次练习游泳练习泅渡。很多战友是“旱鸭子”，一个个都练成游泳高手，人人敢于武装泅渡。可能，随着海军装备的科技进步，渡海作战，已不需泅渡，但是，海训时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勇敢精神仍然是强大的精神支柱，直到今天，我依然清晰的记得：海水浸泡下，太阳曝晒中，战友们的后背，晒伤，脱皮……网上的海训照片曾经感动过无数网友。 心归何处？心归战术训练场。冬日的战术训练场，那是真的苦，特别是在北方，在近海，在丘陵山地中。爬战术，高姿还好。低姿匍匐，上有铁丝网，下有沙石磨，托枪的手一定流血。手，肘，膝，肯定掉皮。那时年轻啊，喊出的口号是：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年轻真好，那时的付出，成就了今天回忆时的自豪。这种自豪，只能埋在心里，不去宣扬不去炫耀，只当做自己梳理理青春岁月时的一点“佐料”。 心归何处？走在山野中，吹着透心凉的寒风，我的心呀，飞向了远方我曾生活过的营区。在那小小的营区里，我生活了七年。天天唱军歌，天天听军号。每年的除夕，我都替战士去站岗，这是部队的传统，除夕夜干部上哨，让战士看春晚、打电话给父母亲朋问好。人民军队的性质决定了战友之间的换命之交，正像战友之歌唱的那样：战友战友亲如兄弟…… 心归何处？总感觉自己还没离开部队，可能是心还在那里吧！心放在那里，感到亲切，感到温馨，感到纯粹。 心归何处？当然是它愿回归的地方：军校的课堂、阅兵的操场、抗洪的江边、练兵的山岗……当然，还有非洲维和的战场。 山河无恙，我才得以胜似闲庭信步醉心于雪域山间。我之所以可以享受这份安逸，是因为时时刻刻都有人替我向着危险逆行。我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可是有人却分分秒秒都睁着警惕的眼睛！ 天真蓝，山真静，心情真好。这份静美，不是人人都可享受的！比如内战中的苏丹，比如无力自保的加沙地带，比如俄乌冲突……忽然想到一句话：你不是生活在和平的年代，只是你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度！ 也许是拥有的东西就不懂得珍惜吧？！我曾在维和的战场上看到太多太多的流血、牺牲和流离失所的普通百姓。再看看今天的中国，看看网络上的各种直播，心中不知为什么有一种隐隐的痛。不负青春不负卿？？？不是呀，我看到了很多空虚的灵魂和金钱腐蚀了的卑劣生命。 似曾相识的山水，不曾一样的生命。生活改变过我，我却无力改变我想改变的生活。心归何处？我归何处？来到纷扰的世界，尊重不同的生命，相信凡存在的都有合理的。不能看不惯任何人任何事任何行为。人生都是单程票，人生不会有彩排，生命不会重生。这个世界就这样，总有人会虚度人生。 一座相似的山水，一段闲散的人生，一次随心的行程，给心灵一个放飞的机会，它情不自禁地又回归到军营。心归何处？让青春闪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