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楼就在那一堆野蛮生长的荆棘旁边,他只是沉思,他不语,当然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漫步而有所生长,他在这里见证无数个朝霞与日落,倾听世间纷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为什么要写这栋老楼?我也不清楚,只是它虽破旧,我也不可能给它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没有崔颢笔下的“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的渺茫孤寂,跟不会有范希文“宠辱偕忘,把酒临风”的快意潇洒,但是它的存在确实和我的存在有了一个重叠,让我不得不再去提及,就如史铁生所言:“我什么都没有忘,只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不能想,却也不能忘”。此时老楼已不再是人间的一隅栖息所,而是载满了整个回忆的花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栋老楼装修在80年代,那个时候父母也是如我这般年纪,工作、恋爱然后有了幸福的家庭,我在这个房子里住的时间并不长(有记忆的时候可能也就7年),实际上我在这里居住了11年,但我却觉得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后来因为工作、学习和各种各样的变化,最后这栋楼确实也被定为了“危楼”,人们不得不陆陆续续搬离。这栋楼的小孩子们,曾是自己童年的玩伴,现在有的已经成为自己的同事,就像曾经住进来的年轻人一样,进入了一个新的“轮回”,开启奇妙不同的人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提起老楼,就不可能不提起“那人那山那狗”云云之事,旧事不老,老楼不旧,老楼是值得我一辈子去怀念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对了!松鼠是这栋老楼忠实的小伙伴,他们像矫健的攀岩者,在墙上上蹿下跳,再加上旁边的凉亭和生长茂盛的绿植,别提是多么好的生存环境。楼下有只灰色肥胖的猫,名字叫“奇奇”,其实就是附近的野猫,但楼下邻居不忍它在外面当小流浪,每到傍晚的时候都会呼唤它来吃晚饭,其余时间就像一坨发酵的黑面团慵懒地躺在树枝上,任谁也喊不下来。还有一只名叫“黑子”的土狗,狗狗的妈妈就在不远处跟随主人居住,狗妈时不时地会过来看看她的“儿子”,后来“黑子”长得比狗妈“小黑”还大,却还是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见到狗妈摇头晃脑地飞奔而去。动物不能拥抱,只能相互舔舐,却也充满了爱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楼旁边有个球场坝,清晨会定时定点响起老年人锻炼的节奏声,那个时候谁也不会去指责谁会扰民,因为这样的音乐早已成为小区人们公认的“起床铃”。每年晚上都会有几场篮球比赛——那是我们小孩子最欢乐的时候,简直就像过年一样。那个时候手机、网络还不够智能化,小孩子的乐趣除了“少儿频道”就是聚在一堆儿玩,这是独属于90后的童年——他们的生活不像60、70后那样贫困,也不像80后那样较为落后,但他们是最为幸福的一代人,他们的童年是无忧无虑的。球场坝有“赛事”的时候,大人们拿着蒲扇相约看球赛,聊天说地,小孩围着篮球场疯跑,也有推着推车卖诸如烧烤、瓜子花生零食的小贩,玩累了就会缠着大人买零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楼对面就是大棵黄果兰树,盛夏时节整棵树盛放着黄果兰,幽香夹杂着潮热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那时,父亲就会拿着一个簸箕和一根钓鱼竿去勾上面的黄果兰,我就拿着冰棍在下面捡拾,我甚至一度认为“钓鱼竿”是用来勾黄果兰用的。摘下来的黄果兰会分给周围的邻居,而后母亲则是用针线细细串好,挂在衣扣或者床头处,夜晚伴着花香和蝉鸣入眠。暴雨时期,黄果兰被风雨席卷一地,这样清雅的花香就会夹杂着雨水、泥土涌入肺腑,沁人心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残阳为底,枝丫成墨,此时周围一片宁静,老楼已经搬空,成为一栋空楼,楼层间厨房的窗户也被人卸下,仿佛就只剩一副空空的骨架。我从未认真审视过他:几年或是十几年前,厨房中仍然充满着欢声笑语,厨房炒菜的人间烟火从每一层传出来,那是老楼在幸福地呼吸。</p> <p class="ql-block">老楼旁的荆棘无人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