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申申的美篇

葛申申

异岛拾贝

——行走新西兰

2023年10月27日，开启新西兰之行。飞机从上海飞往奥克兰。女儿来接机。她前一天就住进机场附近的宾馆。下午女儿的老板安妮来接我们，晚上安妮在中餐馆请客，导游毛毛也来了。安妮、女儿、和安妮的朋友大奎、毛毛为我制定了一个月的旅行计划，几乎囊括整个新西兰国土。没有想到我还能收到这么丰厚的礼物。

丰厚礼物

在一个月的旅游计划中，我被安排参加3个旅游团的行程：九十里海滩一日游、罗托鲁瓦二日游和南岛六日游。此外，还有两个私人定制，北岛和南岛环游。整个行程走过新西兰全国的6000公里海岸线，且有城市和区域的纵深，可谓是一次深入的旅行，从地理地貌到风土人情，真正的踏遍新西兰。

同我以往参加的跟团游不同，私人定制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旅行体验。按照导游毛毛的说法，“一定让你终生难忘”。

九十里海滩

毛毛是我私人定制环游的司机兼导游、摄影师。之前，毛毛陪我参加九十里海滩游。为保护海滩，不允许私家车辆入内。我们在前一天从奥克兰出发，开车入住1840年英国人与毛利酋长签定《怀唐伊条列》的小镇派西亚金斯盖汽车旅馆，第二天一早，当地的旅游大巴沿路将住在镇上的游客接上，前往新西兰最北端的雷恩加角。司机兼导游是毛利人。毛利人一边开车一边讲解，还不时地唱起毛利歌，歌声浑厚深沉。大巴上，只有我和毛毛是中国人。雷恩加角位于塔斯曼海与太平洋的交汇处，有着波澜壮阔的洋流漩涡。公路的尽头有座瞭望塔，塔下有座路牌，标志着与世界各主要地区的距离。离澳大利亚1975海里，离伦敦18029海里。我没有看见与上海的距离。这里是毛利人的故乡。有着毛利人灵魂追随的传说。这里也是南太平洋著名的旅游景点，在我回国后，我的手机每天除显示当地时间外，还会自动显示雷恩加角时间。

我们到海滩时，海水刚刚退去，细沙绵黄，大约200米宽的海滩与大海接为 一体，海鸥在空中飞翔，海水与沙地接壤的土丘上，自然地生长着野草，沙滩的后面是丘陵，植物盛开。大巴缓缓驶过九十里海滩，整个海滩没有一块砖头，没有一处建筑，一望无际的苍穹，仿佛回到了地球开始的时候。海滩上遗落着海水退后残留在海滩上的贝贝，一种贝壳类生物，毛毛在海滩上手伸进沙地里，一摸就是几个，他专挑大的贝贝捡，把它们装在喝弃咖啡的纸杯里。晚上，回到旅馆，洗净，煮着吃，味道鲜美。

北岛自由行

11月8日，毛毛带我开始了北岛游。新西兰的北岛，像一只倒挂的靴子，雷恩加角在大脚趾头上。略过脚趾头，我们沿着海岸线在脚背、脚底跳跃。沿途一路的大树苍劲挺拔，像威武的卫队，遮风敝日，守卫着车道。转而，绵延起伏的山地草色葱葱，绿绒覆盖，牛羊在山坡上吃草，悠然自得。我们在科罗曼德小镇午餐，点了咖啡和土耳其卷饼。餐后，坐上小火车，穿行在原始森林中，沿途是茂密的贝壳杉、雷姆、银蕨、麦卢卡和常青树。雷姆是新西兰稀有的保护树种，而新西兰签证件的标志则是一片银蕨叶。小火车到达山顶，远眺海峡，海天一色，青山碧海，蓝天白云，我就像那一棵树，站在原始森林里张望。在以后的行程中，每到一个停车观察点，我登上制高点，远眺海岸线的潮起潮落，浪涌波涛。这里每一处的海滩都有自己的性格和风采，就像我停宿和路过的每一个小镇，建筑不同格调变化。或平静无息，波澜不惊；或潮汐翻滚，一浪拍一浪；或紧挨港口，深水静流；或深山峡谷，溪水清澈。

傍晚，我们住宿在太平洋边的奴伊汽车旅馆。院子里望鹤兰花开。坐在阳台上，看夕阳一点点地掉落大洋里，夜里涛声阵阵。

去教堂湾

第二天，我们前往教堂湾。车到教堂湾，因为修路，下不去海边。从附近的湾边徒步被海浪挡住。在这里看景也很美，年轻人在冲浪，海鸥围着我飞翔。只是不能从山崖豁开的石门洞中走向太平洋。去另一处的热水湾。热水湾因峡湾的地下水发热而闻名。我们到时，海水刚刚退去，把一丛丛海带、海藻推到了沙滩上。一些先来的大人和孩子正围在沙滩上挖沙，有的脚下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坑，挖的越深，越能感受到脚底地下水的热能。我犹豫水冷，病从脚底生，毛毛说，别人都下水了。我脱了鞋袜，赤脚站在沙滩上，脚有些凉，我快速地在沙滩上走动，像孩子一样戏水。挖坑、拾海带、找贝壳，坐在岸边被火山烧黑的岩石上翘起双脚拍照。愉悦在参与中滋生。

晚上，我们入住陶浪加的一户民居。户主是一对老年夫妇。房屋刚刚装修好，我们住楼下，主人住楼上。主人热情和我们打招呼，说已经等待我们很久了。屋前还停着一辆房车，男主人说，他们也经常外出旅游。房屋里客厅、房间、厨房、厕所都非常干净。我很惊讶怎么装修的如此仔细，粉刷没有一丝毛疵，墙脚没有一线空隙，镶嵌一路到底，没有一点凸凹。我在国内的房屋，装修请有着行业领跑着称号的尚海整装公司，这些细节都已经是不算什么问题了。主人特意在客厅里留了一张带花的便签，纸上写着, welcome to our home

we hope you enjog your stag

…………………

　　感受到主人的教养和善良，我在留言本上留言：房东大概比我大几岁，非常满意这里的住宿。祝福善良的人。

吃生蚝

第二天，小车直奔北岛最东端的外婆湾。那里有座建于1918年的温泉酒店。途经奥可唐尼渔场，毛毛停车说，吃生蚝。生蚝店就开在海岸的公路边，渔民把捕捞上来的生蚝当即撬开，取出肉体出售。曾经过一生蚝店，毛毛提议吃生蚝，被我拒绝，这次不好意思再拒绝。生吃啊？对，就这样吃。毛毛用小木勺撩起一个生蚝放进嘴里，皱紧眉头细品，喉咙里发出“嗯嗯”的声音，然后眉头松开大声说道，“太好吃了”。我也用木勺撩起一个生蚝小心地放进嘴里，嗯，软软的，糯糯的，鲜中带甘，甘中微咸，淳厚的鲜味激活味蕾，满口溢鲜。我从来没有吃过如此鲜美的食物。1988年上海爆发甲肝，大约31万人感染，连学校都被征用，隔离病人。起因是市场上出售启东运来的毛蚶。所幸我食后拉肚子，未染疾。那时，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孩子爸爸在外地读博，经济拮据。食蚶的经历，影响了以后的饮食习惯。这种没有加工过的海鲜刺激着味觉神经和记忆，虽然只尝了一个，口腔里却不时地泛起生蚝的鲜感，就像吃了鸦片一样念念不忘。回到国内，我在盒马生鲜买生蚝，店员说，国内的海水质量不达标，不能生吃，也有能生吃的，是从法国进口的生蚝。

温泉酒店

小车到达温泉酒店已是傍晚。老板刘先生正蹲在地上抚摸刚生下来的四只幼猫。放下行李，我立刻去泡温泉。温泉在酒店的后山边。从山上流下的温泉哗哗流入水池，跳下水池，一股暖流流向全身，通体安舒。我依傍在池边，仰望着池边高大的棕榈，宽阔的树叶像巨伞遮住了半个水池，热了喝口水，惬意不已。晚饭刘先生为我们准备了野味饺子，是地里挑的蒲公英和肉拌的馅，饺子一个个大的似馒头，野香醇鲜，比荠菜还鲜。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饺子。毛毛向我描绘东海岸最壮阔的美景：清晨，迎接地球第一缕阳光，从南太平洋升起的：夜里，观满天星空，小麦哲伦缀在其中，大洋映星空，星河坠入大洋。

夜里，星空点点，我们去海滩看星空。海滩上的天空被乌云遮住，没有一颗星。耳边涛声如雷，但见海面上一股股激浪前推后涌，像闪电般地不停地跳着白光急骤滚来，又迅速隐去，蔚蔚壮观，骇惊异然。

南东海岸的夜晚也是动物的自由世界。一只果子狸在路边蠕动，感觉到急驶的车辆，快速地一跳一跳，穿过公路逃到路另一边的草丛里，小车和果子狸平行地奔跑，果子狸淹没在草丛里，一会儿又在路边出现。在新西兰，电线杆上都包有一块铝合金皮，这是防止果子狸爬上电线杆咬断电线，果子狸爬到铝合金包皮处，没有抓着点，便摔了下来，公路上随时可见摔死的果子狸，但是活着的果子狸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两头壮牛慢慢从山坡迈向公路，小车的灯光向它们闪烁，那头刚刚迈上公路的壮牛扭头看了一眼小车，急忙转身呼唤身后的伙伴，快速逃离在黑暗中。那神情就像一对偷恋的情人羞涩而谨慎，忍俊不禁。

迎接第一缕阳光

我终于迎来了地球第一缕阳光。朋友圈里我这样记载：

2023年11月11日，在这个一年中"一"字最多的日子，站在南太平洋最东端的waipiro bay海滩上等候 ，迎接这天全球第一缕阳光。厚厚的乌云密布，太阳始终不露脸，失望而归。第二天，如期再至，车才驶到山顶，已见天际泛起霞光，这是一个晴天。直奔海滩。海滩上无人，潮水汹涌，海鸥从空中飞过，远山如黛，辨不清那是盛开小白花的麦卢卡，还是笔直的贝壳杉。天际出现一絲金线，渐渐增宽成黄金带，带中间呈现蛋黄色扇晕。新西兰时间2023年11月12日5时52分，扇晕底部露出鸡蛋黄的红黄，红日出，光万丈，明亮得晃眼，不能正视。此时此刻，一股超越自然被征服的力量升腾，在这个星球开始的新一天，最早看见太阳升起、地球醒来，体验宇宙最先的给予，朝拜头顶的太阳，沐浴光辉的洗礼。

刘先生买下的这座百年酒店，采用新西兰稀有的雷姆树制作。酒店前，枫树成排，店后两万平米的土地上植物成林，有胡桃、红豆、山茶、柚树等。难得的是温泉的泉眼就在自家的后山上。毛毛提议上山找泉眼。上山没有路，树繁叶茂，杂叉横生挡路，腐枝朽木绊脚。毛毛在前面开路，拉着我前进，我一脚高一脚低地气喘。野外寻泉，有些小兴奋。终于在一片略微平坦的山坡上，看见一泓泉水，从地下不停涌出的泉水，周边残留了一斑斑白黄色的琉璃矿物。我把手伸进泉水里，哇，好烫，都快要烧开了，下不去手，比流进酒店的温泉烫了许多。刘先生说，新西兰的科学家每年对环太平洋的地下水监测，这里的温泉是最适合人体的。

东丸湾码头临时关闭

我们去图库马鲁贝。1769年英国船长詹姆斯 库克最先在这里登岸，开启了岛国命运的改变。这里有着新西兰最早的航运码头，曾经是商贾云集，货运繁忙。我们到时，这里已经荒芜人迹，曾经的繁华不见。1817年建造的银行早已破败不堪，门前晾着一串串海带，红砖砌成的海运公司营业部，废墟似的轮廓上依稀可辨1812字迹，码头厂房的残壁上胡乱地涂鸦着。长长的栈道伸向海的深处，栈道下的木桩已然腐蚀，道口用铁丝网封住，网上钉着牌子，“这里的海域被污染，请不要捡食海生物“。 一旁的建筑上挂着公示牌，印有当年栈桥的照片，并用英文写着：帕努伊卡廷 卡波托，在你的尾巴上，当她美丽的时候，东方的人民生活在黑暗中，东丸湾码头临时闭合。

晚上，毛利人送来半头小牛。不知是谁家的小牛窜进他家的院子，毛利人杀了小牛，送了半头牛过来，牛身上还带着黑色的毛，刘先生给了200纽币。大灶的牛肉放些洋葱，煮的酥烂，晚饭我们一人一大碗牛肉、一瓶啤酒，启开啤酒瓶盖，干杯，就着啤酒吃肉，牛肉香嫩酥口，肉汤鲜美可口。从来就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牛肉。

我们到毛利人的酒吧喝酒，参加他们的周末活动。邻村的毛利人也来了，两个村子的人比赛飞镖、台球。酒吧老板玛丽与我合影，刘先生翻译，她说她下颌的绣纹是毛利人身份的像征，我接口，是妇女主任吧，刘先生说，上次她也这么说，村里的人说这图案是毛利人祭祀做事的标记。我不免笑了起来，人都是一样的。

去首都惠灵顿

我们带着刘先生送的牛肉上路，小车向首都威灵顿驶去。且走且停，在梅西大学打卡，经吉斯伯恩、怀罗阿、訥皮尔等城市。小车沿着海岸驶向山区，导航导错了路，必须翻过一座山才到达当晚住宿的北帕，车在山路上绕行，山顶的风力发电机由小及大，越近越见雄伟，它展开长臂，力挽狂澜。似乎离它很近了，却总也到不了跟前，似乎就在头顶了，小车转个弯，风车又突然跳到了另一个山头，小车追随着风车，越过山顶。

第二天，从北帕途经马丁堡，这里树墙一排排，树墙后是葡萄园。毛毛借了部载人脚踏车，载着我逛葡萄园，品葡萄酒。经过上哈特地区时，我们下峡谷，去《魔戒》取景地，森林里河水环绕，几千年的巨树长满青苔。

毛毛在车上又放起了音乐“我是这样的人”，毛毛一边哼着歌，一边说这歌词写的真好，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本该灿烂过一生

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

还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这样聪明的人

早就告别了单纯！

怎么还是用了一段情

去换一身伤痕

像我这样迷茫的人

像我这样庸俗的人

从不喜欢装深沉

怎么偶尔听到老歌时

忽然也晃了神-------------“

毛毛一遍一遍哼着歌，深陷其中，仿佛他就是歌中人。而这歌词对我来说云过风清，我会这样写：

像我这样愚钝的人，

活了半世，才明白世事无常，活着最重要；

像我这样纯净的人，

总是轻信，把委曲当补药，营养人生；

像我这样阅历的人，

看懂人性，了解自己，理解别人；

像我这样诚恳的人，

眼望星空，脚踏实地，胸有道德；

像我这样独立的人，

相信命运，知道因果，无欲则刚，山高水长。

风城惠灵顿

新西兰首都惠灵顿有着”风城“之称。还没到惠灵顿，在路上我就感受到了风的威力，狂风大作时，真有把人吹下山的感觉。一到惠灵顿，毛毛提议去尝尝名点，热巧克力和披萨。披萨店就在步行街街口，丝滑的热巧克力配特色披萨。

我们登上市中心的维多利亚山顶，俯视惠灵顿港湾。几艘白舰驶入，飞机掠过海面，起伏的山峦上，交错的房屋蔽荫在绿树下，鲜有高楼，整个城市荡漾在碧波蓝天中。

去蒂帕帕东加雷瓦国家博物馆，了解“长白云之乡“。国家博物馆最具看点的是四楼的《怀唐伊条约》文件展出，标志着国家的成立。以及二楼的加里波利战争馆。我一次一次地徘徊其中，感叹人物造型的逼真。并在朋友圈记录：

参观新西兰国家博物馆。驻足二楼"加里波利：战争之殇 "战争馆，被栩栩如生的人物塑像震撼，午餐后入馆继续品味。指南介绍 "这些人物尺寸是人类的2.4倍大，以各种材料制成，包括玻璃纤维、硅胶，甚至牦牛尾， " 塑像由惠灵顿维塔工作室制作。着迷于塑像的每一个细节：额前渗出的汗、腮帮上的须根、眼里噙着的泪、手腕上微动的毛发、手指缝里的泥屑… 好奇心驱动决定参观维塔工作室。在此之前，没有看过《魔戒》等维塔的任何作品。网上订票已满，朋友赶巧搞到一张第二天的票。现场只有我一个中国人，没有中文导游，凭借中文导读和实物触摸，对这家世界一流的视觉公司充满敬意。

在惠灵顿市中心游览，坐缆车、逛海港，看玫瑰园。参观新西兰蜂窝式国会大厦、英国柱式议政大厅，哥特式国会图书馆。游人可以预约参观国会大厦。周边有圣保罗大教堂、国家图书馆、旧政府大楼。我坐在草坪上晒太阳，端详议政大厅前的雕塑理查德 塞登，他是新西兰执政最长的总理，他推动立法，1893年，新西兰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妇女有选举权的国家。

去惠灵顿附近的佩通小镇，那里有新西兰最悠久的警察局，女警官看见我们，热情招呼，引我们进屋，向我们讲述这里的来世今生；街口有个接水柱，来往的车辆和居民可自由接取矿泉水。

晚饭后，我们去海边，毛毛一路叨叨着看海豚游弋，没让我遇见海豚，他总有些不甘。在惠灵顿的海滩上，毛毛在黑峻的岩石下捡贝壳，我坐在突兀的乱石上，看着天边的云彩变化着橘黄色的晚霞，任风吹佛。这是怎样的土地啊，既文明又原始，既现代又如初。清新的空气，不用过滤的饮水，拾起来就可以吃的食物，就连泥土也是干净的，没有灰尘。满目大树，少有大楼，满地牛羊，少有粪臭，不露痕迹的管理以为世界就应该是这样的。

返回奥克兰

返回奥克兰。途经湖边小城陶波。陶波地下资源丰富，有新西兰最大的淡水湖陶波湖和胡卡瀑布。陶波湖源于两万年前火山喷发，冰川融水而成，新西兰最长的怀卡托河来自陶波湖流经胡卡瀑布的奔腾，瀑布从平静的湖水陡然八米落差再经十米隘口，以每秒220万顿的速度喷流冲下，咆哮肆野。 陶波有新西兰最大的地热发电厂，地热温泉虾场，可钓虾品尝。我们尝了温虾，类似上海的大头虾。

到达汉密尔顿，小车拐进逸龙茶业公司，我们进去喝茶。这里环境清雅，曾经有国家领导人来过，以后凡是国内来人，都喜欢来这里坐坐。我点了乌龙和点心。席间，老板林女士听说有国内来人，连忙走来攀谈。她是林则徐的后人，东南亚华侨，早年曾在福建创业，后来随丈夫来新西兰，现在事业有成，她的茶业已然成为新西兰的一张外交名片。我在走廊挂着有关国家领导人来此的文章前合影，并在高德地图上打卡，”***曾到此“， 结果显示“违规”，领导人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写的。

结束北岛环游，休整数天，毛毛送我上机，飞往基督城，参加中旅南岛六日游。

跟团南岛

我跟团领略了南阿尔卑斯山白雪皑皑的库克峰、塔斯曼冰川，鲁冰花盛开的蒂卡波和牧羊人教堂，万年冰河运动形成的米尔福德峡湾，云雪相拥山湖相依的皇后镇，看长白云倒映在蓝色牛奶普卡基湖氤氲升腾的薄雾，亦幻亦真，但尼丁苏格兰风格的百年老火车站，奥马鲁夜晚精灵般的小蓝企鹅成群归巢。

回到基督城。毛毛已在前一晚飞到基督城，在潮州饭店最后的团餐后，毛毛接我开始南岛跟团游未踏及的西海岸自由行。

凯库拉和马尔堡

我们沿着一号公路去海边的凯库拉。凯库拉是海洋哺乳动物保护区的门户，可以出海观抹香鲸跃水翘尾，海豚逐浪。凯库拉在毛利语的意思是龙虾大餐，这里可以吃到当场捕上来的龙虾。第二天早晨，天阴沉，风瑟瑟。我们沿着海边步道看景。海边斧斧刀削似的黑岩石上，成群的鸟栖息盘旋，海滩的碎石上一具具腐烂的毛骨，毛毛说这是被饥鹰啄过的海豹。我们攀上乱石，远处的石堆上分散着五、六个海豹，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我靠近一块卧着一大一小两只海豹的石头前，近距离观看，这一大一小的两只海豹并不理睬我，继续睡着，在它们的斜后方的巨石上，一只更壮的海豹在看着它们，它们好像是一家子，前方是母子俩，后方是老爸。那老爸海豹挺起身子看看我，似乎察觉我没有危险，晃了晃脑袋，继续趴下。接近中午，太阳出来了，更多的海豹陆续游出水面。一路上，看见无数个海豹趴在岩石上晒太阳。车过克拉科海滩，滩边一座车箱改建的小店，一个大龙虾的图案吸引了我，这里有卖大龙虾。我们买了一只，当场加工后，坐在车窗前的观景椅上品尝。嗯，鲜嫩丝甜。

经过一家盐场，遍地洁白，风吹起，漫天盐絮，似棉绒飘洒，又似雪花飞舞。

一号公路的终点皮克顿，是南岛最北端的海港小镇，与北岛惠灵顿相望。皮克顿三面环山，唯一的出水口面对着深邃的库克海峡，这里是天然的避风港，也是连接北岛唯一的水路，渡船码头每天有渡轮往返于皮克顿与惠灵顿之间。

我们行走在港口和小镇海湾，海湾前的路口建有第一次世界战争纪念碑，新西兰几乎每个小镇都有自己的博物馆，略大些的城镇还都建有战争纪念碑。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有100万人口的新西兰却有10万人参战，许多人是自愿上战场的，近3000士兵战死沙场。海湾的游艇码头一艘艘游艇停靠，码头栈道下的木桩粘满着贝壳类的生物，海星在水面漂着，海参潜在水下。无人打捞。走上海湾一侧的圆拱大木桥，能看清弧形的海湾全貌，和隐约在峡谷中的别墅，建筑与自然浑然天成，一幅生动灵韵的画卷。

商业街上咖啡店坐满了人，一些商店关门了，可能是受后疫情影响。我在一家商店买了件羊绒衫，70%的美丽诺羊毛，20%的果子狸毛，纽扣是贝壳做的，式样别具。作为送给老妈97岁的生日礼物。

尼尔森与马尔堡

去尼尔森。我们爬上沿路的哈夫洛克山，看这里的“月亮湾”、“神仙湾”。镇上的清口贝很有特色，小镇被誉为世界清口之都。沿途经《指环王》取景地，峡谷溪水清澈湾流，想象着王子持剑从溪上飞溅飘去。

尼尔森是新西兰古老的城市。最早来新西兰的英国人多居住在此。这里弥漫着浓烈的英格兰风情。早年建有英国女皇的私家花园。市中心的山坡上，尖角战争纪念碑和方塔克里斯大教堂阶级而上，纪念碑和大教堂正对着灯锦人熙的步行街，街上商店栉比，街口有家女子俱乐部。我们入住旅馆后，便去看以前英国人的别墅。最早的建在半山顶，1849年建成，浅黄相嵌红带，长长的廊道边高高的旗楼，廊顶低垂串串紫藤，屋前朱顶红花开，屋后山茶树缀果。屋子里正在进行音乐会，小提琴声悠扬。屋后的小树林能望见尼尔森理工学院绿茵的球场。稍晚些的一栋住宅建在山腰，1870年建，全白色的方柱配长半圆窗，石阶而上，突出的阶顶上是镂空阳台。屋子周边，桂树粗壮，松树苍劲。屋前摆放着白铁圆桌椅，窗下、坡前红玫瑰绽放，一群夫人半躺围在草地上，晒着太阳，听一女郎拿着平板电脑朗读着什么。这里的每一栋建筑都竖立标牌，介绍建造年代、主人身份，并配有建筑老照片和主人家庭照。海边的步道，行人匆匆，酒吧早早被预定，海上单帆点点，急遽而来，急骤而去。

尼尔森有家全国闻名的花生酱厂，由残疾人创建，这里也不乏励志的故事。

凡过酒庄必有一逛。马尔堡平原酒庄挨着酒庄。新西兰土地肥沃，葡萄多产。当地人爱喝葡萄酒。而马尔堡的怀劳河谷，土地粘性，日照时间长，早晚温差大，更适合葡萄生长。当年库克船长航行到此，为这片海湾取名为“云雾之湾”。酒庄 Cloudy Bay据此取名，云雾之湾酒庄是新西兰五大酒庄之一，全球公认的白葡萄酒标准生产商。其葡萄酒在国内也有名气。我们慕名而来。酒庄前大片的葡萄园，半玻璃大堂宽敞明亮，院子里高大的古树葳蕤苍劲。当地团体常在这里举行活动。游客可参观生产区域和品酒，品酒每位20纽元，四款酒，配有点心。我和毛毛和买了一箱葡萄酒，可免费品酒。上酒师定时一一斟酒，四款红白葡萄酒相间，长相思、雷司令、霞多丽、黑皮诺，浅杯慢啜，享受优雅的格调。我对葡萄酒没有更多体会，感觉长相思柔滑爽口，“相思”于发酵的清冽。

我和毛毛合影。常遇到当地人误以为我们是母子，热心为我们拍照

最动人的公路

西海岸公路是最动人的公路。6号公路转73号公路更佳。相比北岛东海岸线起伏的丘陵草原，牛羊悠闲，蓝天绿场，西海岸线则嬗变刺激。一路雪山相伴，海洋相随。一会儿穿越海岸峭壁崖洞，一会儿钻进峡谷树林。翻越南阿尔卑斯山，云雾环绕，小车盘旋向天，上云端，公路两边远近山体千姿百态，列队千军的松树山，宽阔蜿蜒的石河床，一个转弯一种俊美，幅幅如画，那雄壮辽阔的黑磕石山像男人有力的肩膀，那翠波起伏绵绵的山峦则像女人柔软的腰肢。过隘口险谷，前方巨大突兀的岩石，岩前大河，惊呼小车要开到河里去了，车到前，却是另一番景色，这里一泓冰川撞击而成的高山堰塞湖，湖水清清，湖边旱柳垂叶，雏鸭“啾啾“。公路沿湖向前，进入平原，天上白云，地上菜花。

经过坎特伯雷的斯普林菲尔德，这里有中国大使馆建造的路易 艾黎纪念亭。

73号公路终点格雷茅斯，也称“灰嘴”。位于南岛西岸出海口，海水有些灰暗，城市也有些破旧。出海口突出的灰嘴上竖立灯塔标志。去周边看海，不期遇见一群高大的鹿，那些鹿有些怕人，看见人走近就走开，保持一定距离。我在朋友圈记录：在南太平洋西海岸格雷茅斯库马拉遇见一群鹿，脸像牛，体如马，角似枝。有朋友立即跟贴，可能是四不像。我上百度确认是四不像，“四不像是麋鹿，因尾巴像驴、角与鹿相似、颈部如同骆驼、头部像马而被称为四不像。”在这片净土上，遇见牛、羊、马不以为奇，路遇麋鹿有些意外和兴奋。

有趣的旅馆

午饭在奥里斯塔格马车旅馆。旅馆的路标用英文写着：1865年以来为狂野的西部服务，集咖啡、餐饮、博物馆、住宿， 被评为新西兰最有趣的酒店。酒店门口停着中世纪的马车，院子里有动画片中长者的造型，木雕的巨龙，围养着身上有黄梅花斑的白羊和长着刺猬脸的猪，院角摆放着老式汽车的发动机引擎。餐厅里陈列着各种中世纪的收藏，纺线机、木雕钟、猎枪，果子狸标本、恐龙蛋等，墙上挂着张开大嘴的鲨鱼、野鹿头，连厕所里的拉手、手纸架、马桶都印有粉色花案。主人是个有趣的人。他在钢琴上装好打着针眼的乐谱纸，脚踩钢琴踏板，琴声响起，他邀请我与他一起演奏，我们一人一只脚踩着踏板，美妙的音乐缓缓流出。这架钢琴是莱斯特牌脚踏钢琴，有一百年的历史了。和钢琴的名字一样，主人也叫莱斯特，钢琴是莱斯特母亲送给他的礼物。莱斯特先生约六十岁了，他和维塔工作室创始人查理德 泰勒应该是同类人，从小自由地热爱，或由热爱创造事业，或快活生活。我用餐巾纸包了小块的牛肉派饼，喂圈养的梅花白羊，羊急不可耐地伸嘴，连同包着的餐巾纸一同咽下。莱斯特先生的羊也有趣。

回到基督城

结束南岛环游，回到出发地基督城。基督城是英国本土之外最英国的城市。2011年后基督城遭遇两次大地震，许多宏伟的建筑被破坏。残壁上到处画着怪异阴森的涂鸦，宣泄着城市的悲伤。我又去了植物园。南岛跟团游的第一个景点就是这里。来到这个国度，看星辰大海、看草原牧场、看海洋动物，其实植物也非常好看。这里的大树随处可见，是真正的参天大树，粗壮遒劲，苍翠傲然，人必须完全抬起头来，才能看清树尖的叶梢。生活在城市的人何曾常见几千年的大树？在老鬼淘金峡，一棵棵大树的巨根粗系盘桓锁住崖石，形成峭壁的存在，在《指环王》取景坡上，树干细细开裂焦黑的麦卢卡，以为枯死了，却依然向上生长吐绽花蕊。它们独立，不依附、总是沉默，历经风雨沧桑依然站立。

每到一处，我总会用“识花君”认树，“识花君”的储备有限。新西兰圣诞树是南半球才有的树种，当它绽出小白骨朵时，美丽悄然展开，渐渐地小白骨朵垂下串串丝丝红缀，红缀挂满树梢，满树的绿叶配着满树的红缀，是没有看见过的美丽。

基督城机场附近建有基督城国际南极中心。基督城是南半球前往南极的一个重要站点，19世纪初就有探险队经基督城前往南极。1955年，美国计划“冰冻作业”，在基督城建南极考察基地，派大批的飞机轮船和人员到此。基督城开通了至南极的空中航线，提供物质保障。我在南极中心参观，欣赏南极风光，了解极地人员工作。

结束南岛自由行，我们飞回奥克兰。

再见 新西兰

回国这天，我去奥克兰海滩再看一眼。那里正在举行马拉松赛跑，有段路被封，使命湾上一个毛利家族在拔河，毛利长者邀请我参加他们的战队，一阵呐喊，还是输了。我在伊甸山上看奥克兰全景，这个被火山爆发烧出大坑的凹体山，绿草披坡。我在一树山下看草坪上玩耍的孩子。

晚餐女儿答谢毛毛。饭毕，离飞机起飞的时间尚早，去附近的海边。一条小石子路通向海边，我们行走了一会儿，不见尽头。天气阴沉，旷野寥寂，小风无声，遍地没膝的野草像麦浪翻滚，我继续向前，想着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这片最宜居的土地，又有谁能抵御美丽的诱惑？没有不舍 ,不是故乡; 有些不舍, 像是梦乡。李白《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曰：何处可为别，长安青绮门。---------- 临当上马时，我独与君言。风吹芳兰折，日没鸟雀喧。举手指飞鸿，此情难具论。

再见了，人间净土新西兰。

2024年1月

又

跟团中旅北岛罗托鲁瓦游，2023年11月4日怀拖莫（萤火虫洞）朋友圈记录：

宇宙苍穹，星河璀璨。洞中踏上暗河中的小船。洞顶千万萤火虫，在幽黑中星星点点，晶亮闪光，深邃而神秘。万物息静，只听见洞中滴水的声音。屏住呼吸，唯恐心跳的声音惊动亿万千年。小船用绳拉一寸一寸前行，岩顶的星河随着船的移动，变换着光的折合。疑在原始森林，仰望透过茂密树叶漏下光的影，一会儿又似绒线编织的厚帘 ，横竖交错的针隙耀着光的芒，接近岩洞口，萤光变幻成一盏盏垂挂的水晶吊灯，剔透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