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寨飘香

唐胜霞

　　冬日，市文联组织的通城瑶乡行大巴奔驰在武深高速公路上，我选择了一个临窗的座位， 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车内，放肆地洒满我的全身，伴着这缕冬日的暖阳，我将自己慵懒地蜷缩在车内的靠背椅里，却没有一丝丝困意。大巴像匹脱缰的骏马，载着大家越过崇山峻岭，穿过长长的隧道，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我沉醉在自己的记忆中回味，任这一路摇晃的颠簸将美丽的古瑶村寨一点点拉近。

通城不是第一次来，而到达瑶乡是第一次。

瑶乡是有着悠久文化历史的村寨，瑶寨先民古称“尤人”，“尤”是其自称，也是今瑶族的自称，是一个山居民族，大部分散居在海拔1000米左右的高山和密林之中，少部分居住石山或半石山地区。瑶人生活非常简朴，居住的房子用山石垒砌，或者居住山洞中，称之为“洞”或“峒”，大多数集散在两广与湖南接壤的五岭南北地区的“峒”里面，形成“南岭无山不有瑶”的分布局面。后来，因为战争和族际冲突，迫使瑶胞离开龙窖山，也就是当今的药姑山。

　　2018年，通城县民营企业家为回报家乡，在政府招商引资项目引导下，投资5100万元，瑶祖故里原址翻新后，瑶乡犹如一位饱经沧桑的妇人，将古朴典雅的美好和现代化建设两者融合呈现在大家眼前。

进入瑶祖故里大观园，脚下是一条宽敞的水泥路，道路两旁白色美化线条外是排列整齐的绿植，串联起绿意盎然的自然画卷，哪怕是冬季，在暖洋洋的光晕下，沿着这条路，我们依然感受到大自然的淳朴气息。

　　向前往右拐，我们看到一座青石砖建筑，黑色木窗户装饰古色古香的大楼，大门正中上方题有”中华古瑶文化第一园”，门左下方挂有“大坪诗联书画协会文艺创作基地”牌匾，往里走是三个特别醒目的“武昌府”金黄色楷体字。我们就疑惑了，武昌是位于湖北省辖区的大城市，通城为什么称作武昌府呢？原来早在元朝建立后，通城县属武昌路，后来朱元璋建立明朝后，改武昌路为武昌府，通城县属之。清朝建立后，通城县依然隶属于武昌府，最后到了1914年，通城县属江汉道，1928年，通城县直属于湖北省。

2001年10月，广西瑶学会通过长达数年的调查论证，确认龙窖山是瑶族历史上早期的千家峒，据推论，最迟在周代，瑶胞进入龙窖山，他们在这里生活了近两千年，在瑶族世代传唱的《盘王大歌》中的《十二姓瑶人游天下》歌词提到：“瑶人出世武昌府，满目青山四处游。龙头山上耕种好，老少乐业世无忧。”这首歌词流传至今，通城北抵武昌，其水道通，地势顺，这两大优势有直注武昌城之意。

走过一条长长的文化壁廊，前面是用石头垒砌的房屋，远远望见房内五彩灯光闪烁，最初我以为是景区恶作剧的鬼屋，走近才发现石屋门外挂着的牌匾是“古瑶石洞穴”，洞穴不见一砖一瓦，墙壁采用石头垒砌，每一石块薄厚大小不一，墙面平整且没有缝隙。房屋不高，进入房内，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窗户特别显眼，透过窗户望见另外一间房。石房一间连着一间，间间皆通达；房屋也不大，进去卧室只能放单铺，过道垒砌成弧形的弯度，在房内绕了一圈，转来转去，不走重复路，也不晓得绕了多少间房子，那些坚硬的石块，给我的感觉，不仅仅只是一块简单的石头，它给人视觉简陋而宁静，悠久而亲切，古老而柔美。

　　顺着这一块块石头的根基，我们望向不远处的药姑山。冬天，是那么的静，寒冷使爱跳爱叫的溪流失去了潺潺的流水声，山上的花儿与生物似乎都已进入休眠状态，但依然有精神抖擞的绿植在寒风中向我们频频招手致意。跟随在一起的通城作曲黎老师顺手折断一根带刺的藤，他向我们介绍，那不是刺，仔细看每一片叶的下面藏着一个倒钩，所以称为“钩藤”。钩藤是一种中药材，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利尿通淋等功效，明代时期，因李时珍在此采药留下“药姑山上百草全，只差甘草与黄连”的锦句，从此，还收获了“江南天然药库”的美誉。

夕阳西下，当我们踏着落日的余辉回到瑶乡，村里正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别浓郁的香，馋了一帮爬山回家的我们。不远处，幽巷中伸展着两排明光闪闪的红灯笼，顺着那道光，我们走进大坪乡村委会旁的一家酒店，在那么一家不大的酒店里，千年的瑶寨文化再次惊艳震撼了大家。他们递上一碗拦门酒，摆上一席长渠宴，四位头戴银饰，身穿色泽鲜艳的刺绣衣裙女人，唱着瑶歌，四人站成一排，每人一手端碗，一手端酒壶，酒水从高处顺碗而下，层层叠叠，流入客人碗中，挨个向客人敬“高山流水”，一旁的我们鼓掌凑兴，场面热闹非凡。

我想，大家一定是从来没有这么尽兴地喝过，通城的黄精谷酒从我们的口中流入血液，燃烧了大家的热情，大家忘情地喝到酒店打烊。回家路上，通城的朋友开车送到高速路口才依依惜别。我依然坐在临窗的位置，寒冬，晴朗的夜空挂着一轮明亮的月，还有几颗星星多情地眨眼，照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