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中学时代结束了,我没有一丝的感喟和留恋,因为,前面是险峻的关卡在等待着我们——高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候,高考恢复不过两年,虽然没有像这些年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事关每个人的命运前途,也逐渐被重视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些日子里,爸爸妈妈一方面鼓励我要有雄心壮志,另一方面告诉我“别紧张,今年考不上不要紧,明年再考,”不再说“考不上就得在家呆着,就没有好工作”之类的话。与此同时,我们家的饭桌质量明显改善,细粮增多,肉蛋顿顿都有,爸爸妈妈还买了一些水果和糖。而我却总在想:如果考不上,怎么对得起爸妈这片心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所以,当毕业典礼后,我将准考证紧紧攥在手中的时候,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与紧张,在“接受祖国挑选”的前夜,竟然失眠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公元1979年7月7日,高考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由于前半夜的失眠,我在懵懂中被母亲叫醒。记忆里好像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煮鸡蛋,就骑上自行车前往我的考场——市第十一中学考点。高考结束后,我的日记里,这样补写到:“马上就要展开一场战斗……这场战斗要在从大兴安岭到珠江河口、从东海之滨到青藏高原上进行,统一时间,统一部署,祖国、人民、党、华主席都在期待着我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走进十一中的校园,在铺满炉渣的跑道上徘徊着,平静一下激烈跳动的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七点五十分,我手拿准考证,随着人流进入考场,经历了暂短的腿软之后,顺利找到了我的考座,070205。左右打量一下,竟然大部分都是我班的同学——从前到后依次是井波、李长城、我、高静和王相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虽然考场上发生了我在《混杂》一篇中写到的故事,但当监考老师把试卷袋撕开的时候,看着发下的每一份试卷,我仿佛觉得那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命运。等到看到卷子,在试卷上写上自己名字和考号的时候,我突然内心异常的平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提前15分钟,语文试卷我就答完了,除了“多多益善”没有准确作答以外,我自觉都有了答案,那年,作文是将小说“第二次考试”改写成“陈伊玲的故事”,我自觉认为改写得还算成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出考场,就碰到语文王凤祥老师,他关切地询问我答卷的情况,同学们也叽叽喳喳地说着高考第一科的自我感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随后的科目是,历史、数学、地理和政治。在三天的考试过程中,只有第二天上午的数学科目是最难熬的,打开试卷,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像小蝌蚪一样向我涌来,一浪一浪得把我打得晕头转向。我根本搞不清里面的逻辑关系,只能“俯首干摇铅笔头”,乱搭一通。我想,零分就零分吧——因为,主观上讲,我严重偏科,根本没有长数理化的脑袋,客观上讲,那时候,数学考试只有简答题和论述题,如果像现在一样有判断题,我哪怕都画“A”或都画“B”也能“闹”上些分。可惜,历史没有假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就这样,不管顺利还是阻碍,高考总算结束了。同学们互相的询问着,咨询着别人的答案,对照着自己的得失。最乐观自信的当属井波,他告诉大家,他能考300分以上,差不多能过320分。而我只能告诉大家,260至280分是有把握的——那个年代,没有标准答案,自己无法判断对错,只能是大概估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但是,这种估计对于望子成龙和给弟弟做一个“榜样”的父母来说,却产生了一丝忧虑,他们分析我可能在“可”与“不可”之间。再加上高考之后,我一个劲地与志华、东宁、郭莹等同学走东家串西家地“疯玩”,不禁担忧和不满,我便屡屡受到爸妈的提醒或者斥责。而我则想,“出水才见两腿泥”呢,不没有发榜呢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高考一个多月后,我打听到,高考卷子的分数可能在7月20日后出来,我就盼望着这个日子地到来。21日,听说班主任张善忱老师带着分数回来了,我立即和邓志华一起赶到张老师家。我得知,政治科目我考了74分,为辽西片分数第四,志华考了62,井波考了64。回家我高兴地告诉了父母,爸爸说,你别高兴得太早,看看别的科目再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第二天,我到语文王老师家打听到,我的语文成绩是68.5分,顿感不妙。我自己感觉语文答的要比政治好,怎么分数这么低呢?68.5加上74,才142.5分,那两科需要答80分才能过300分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在市高中上学、也刚参加完高考的张万安大爷的儿子张宝刚正在家中等我的消息。听到这个分数,妈妈说:“你完了,考不上了。”看我依然和张宝刚聊天并脸上还有笑意,就斥责我说:“你还有心乐啊!”张宝刚连忙安慰妈妈并起身说,回家向他在招生办的父亲问问我的总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爸爸下班回来,得知了语文的分数,并没有说什么,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被考分折腾的睡不着的我才听到爸爸妈妈一声叹息后,判断高考希望渺茫,准备给我办留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看来,我仿佛已经“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窘境,哪知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第二天一大早,张宝刚就兴冲冲地来到我家,告诉我我考了300多分。是吗?我和爸爸妈妈都有些惊呆。暂短的兴奋之后,一向沉稳的父亲仍然告诫我,说不要太高兴,还是等着发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7月30日,1979年高考(新三届、全国首次统一试卷)发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佟文涛,语文:68.5、政治:74、历史:72.5、地理:86、数学:4,总分305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高兴极了,心中充满着自豪,这个分数是实验中学1979届文科考生的最高分。若干年后,当年我校的英语教师,已经就任实验中学校长的王洪奎老师开玩笑说,文涛是我校79届的文科状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所有的担忧、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光。我自觉终于没有辜负老师们和父母的期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8月4日,学校领取体检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高二·六班54人,只有我和井波参加体检,他297.5分、李长城272.5分、左丽萍272分、沈宗颖260分、高静、239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8月5日,第二人民医院体检合格。</span></p><p class="ql-block"> 8月7日,学校举行填报志愿辅导。</p><p class="ql-block"> 8月8日,交高考志愿。</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实际上,那个时候,我们可选择的学校寥寥可数,尤其文科、特别是中文专业更是不多。因此,就在志愿上填报了“辽宁大学”、“锦州师范学院”和“辽宁师范学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剩下的日子就是等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那时的高考没有人头攒动地在考场外等待,也没有出租车免费接送,更没有交通管制警察封道,在清晨的阳光中,我们近的步行,远的骑车,融入上班的人流中,显得自然而普通;内心的焦灼,大多不是命运的唤醒,而是,作为学生,学不学、怎样学的一种验证。跨过了高考的门槛,蓦然回首,我经常思忖:也许是幸运占了上风。</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