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次写了一篇我的母亲 迎来各大平台读者夸赞,说我母亲非常伟大,后来我反思了一下,我不应该那样写的。我不喜描写苦难生活,更不喜欢大家赞扬苦难,但放眼望去人生路上,苦难是必不可少的关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想写父亲也是酝酿了很久,如果追溯我父亲的一生,让我用几个字来形容他。我毫不犹豫地送他“一派天真”四个字。这点和我和他如出一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父亲小时候,都会参与父母长辈的饭局,各种规矩还是蛮多的,至少那会七八岁的孩子是不熟悉的,父母可能会经常让自己的孩子给长辈们倒茶倒酒等等,中间免不了一些指手画脚的各种说教,爷爷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的,再加上喝酒上头等等,说教不会是和颜悦色的,这很容易让孩子产生一种很糟糕的印象,糟糕到成为一种童年阴影,这种印象是和父母长辈的饭局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孩子每到这种场合就会被这种糟糕的阴影笼罩,会下意识的排斥,逃避。可有时候是躲不了的,这时他就会很焦虑不安,如坐针毡。这种状态就更不可能有好的表现,如此反复恶性循环,甚至一生都不能打破。他逃避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参与,在焦虑中不知所措,想做好却做不到,煎熬过后是深深的自责,从而抬不起头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时亲近之人再说一句对自己失望的不满的话语,可能自己就真的绷不住炸掉。毕竟他们不理解父亲当时的感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前段时间,看到作家王硕写的一篇文章,大体意思是这样,他和父母之间没有感情。他说,我不记得爱过自己的父母。小的时候是怕他们,大一点开始烦他们,再后来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就吵;再后来就孩子总是瞧不上他们,躲着他们,一方面又觉得对他们有责任,应该对他们好一点,但自己就是做不出来,装都装不出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再后来,一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个体心理学”创始人阿德勒在《儿童的人格教育》一书里写到: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传统教育总以为无视孩子内心需要的严厉教育,能让一个人更快成长,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事实恰恰相反。童年缺爱的人,更容易成为巨婴和愤青,他们在潜意识里拒绝长大,终其一生寻找的是,无条件的童年幸福之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想来,父亲亦是如此。</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说话时,没有抑扬顿挫,一句声色俱厉的话语,直接撵走了童年。没有悲伤没有幽怨,无数句的别人家优秀的孩子和永远开口就是要我考第一,把我的中学时光填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谈事时,只有满腔的热血和满腔的无用意见,似一个孩子的无助茫然,我知道他这样式儿的愤恨是因为他年轻时的遭遇,谁也无法把过往的月儿凝望,只在无梦的夜里千万遍地回想,成年的心脏在社会的黑夜里试探真假。这就是天真无邪之人的无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年轻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者说父亲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年轻时奶奶说不让他去念书了他就不念书了,大队长说让去担沙子他就去担沙子了,朋友说来浙江来钱快他就去坐火车到浙江,可是,那会没有人告诉他该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干什么,他的哥也成家搬出去了,只有他和奶奶还住在这个瓦屋土墙里,他想着或许他可以种地,种完自己的还可以帮哥哥家种,毕竟哥哥现在都在外面忙,都不大有时间回来打理。于是父亲又种了几年的地,直到与母亲结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自己也成家了,只是自己的小家粮食一直不够吃,哥哥家的粮食产量倒是很高,母亲的埋怨和我的出生都在告诉父亲他必须承担养家的责任,于是父亲做出了他的第一个决定,去河南搬砖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是父亲第二次出远门打工,他跟随某个同村的人一起来到河南某黑砖窑厂,他胆子比较小,除了工棚以外他不敢随便走动。有次出来买一个洗脸盆就被抢过一次,仅仅是因为满口四川口音,遭人家一顿打,最后我可怜的父亲连自己被抓去哪儿也不知道。所幸那个同村的人及时赶来解了围,在交了几百块钱罚款后才将他领回工棚来。之后他更加不敢外出了,在河南务工那段时间,父亲没有去过一次郑州大街,没有去过白马寺,也没有到过黄河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回来还是我爷爷打了二百块钱路费。母亲埋怨他,爷爷奶奶指责他,我也以前也总想不通,出去逛了一圈还让家中倒贴钱。现在我也工作了,想起我18岁在成都工厂的日子,想起在宝鸡找工作的日子,要不是现代社会治安好,我又能强到那里去呢?突然一下释然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至今日,我的父亲依然做着辛苦的搬运工作,他虽然生在尘埃,却善良如初,他自己的生活依旧一地鸡毛,却在见到残疾乞讨人员时慷慨解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想如果命运能公平一点,让他父母对他多呵护一点,幼不挨饿,少有所学,少年被欺负时也有一个人出来保护,他也不会耿耿一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倘若有一天,在寂寞的夜晚,和父亲一同点燃一支和风一起抽的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那烟雾缭绕里瞥见父亲年轻的脸,那孩童孤寂的幼年,用我的的活泼开朗与年少青春热血,换他的发自肺腑,相约在一次的醉酒后,在烟雾袅袅的夜晚释然难过,我们一起感受对方,父亲有他的期盼,我有儿子的茫然,在那小小的乡村,谁理解一个少年没有蓝色梦境的天,谁又理解一个父亲奋斗一生的的小小期盼。</p><p class="ql-block"> 一切忧愁都随风抽那只烟散去了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2023.1.3 杨正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