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 Buko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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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的最后一天，我突然决定去Bukoba 跨年，在那里待几天。Bukoba 是我21 年前（2002 年）出国来坦桑尼亚工作的地方，2005 年离开后再也没有去过了，一直想再去一次，却一直都没有抽出空去。 Bukoba 地处坦桑西北角，是卡盖拉（ Kegera ) 省的省会城市，挨着维多利亚湖。 Bukoba 气候湿润凉爽，四季如春，这里盛产香蕉和咖啡，还是坦桑尼亚最大的香蕉和罗布斯塔（ Robusta) 咖啡最大的生产基地。昨天，老朋友高平安给我打电话，他告诉我他去了距离Bukoba 85 公里的老家跨年，问我愿不愿意去，我当即答应去。高平安原名Gosbert，他是地质学家，早年在美国留学，学的是地质专业，回来后先在一家美国金矿公司工作，后自己出来开了一个地质和矿产勘测公司。十年前的一天，他跟我去中国，在郑州的一个饭局上，朋友 D 给他取了一个中文名字——- 高平安。 大蕾丝太热，Bukoba很凉爽，一下飞机，凉爽的风扑面而来，仿佛进入初春。高平安带着11岁的小儿子丹尼尔开车来机场接我们，然后驱车直奔他的老家Mushabago， Mushabago 是Muleba 地区的一个小镇，这里环境极美，查一下温度，竟然比大蕾丝低近10 度！这里到处是绿油油的，路边全是香蕉、咖啡和玉米，而且长得很好。 高平安安排我们住在他一个朋友农场里新盖的小别墅。车子刚停下，他的朋友M就等在那里了，M一边热情迎接我们，一边安排他的孩子们帮我们搬东西。因为是临时告诉他我们来住，这个新房子里除了一张床啥也没有，他的孩子们搬来煤气灶、锅碗瓢勺。我们去小镇上买来一些食物，小镇实在是太小，转了一圈才买到一盘土鸡蛋，几个西红柿、几根胡萝卜和一个包菜。 M带我们去他家里，他家刚杀了一头猪，我们买来一些排骨，我准备了三天的食材。 这几天的食材 2024 年跨年的年夜饭。由于做菜的工具不够，我只能简单做两个菜——- 一个西红柿煎蛋，一个炖排骨（里面放的有胡萝卜、西红柿和包菜）。除了油盐，没有任何佐料，也没有姜葱蒜，真是最天然的食物，就连米饭也是用铝锅放在煤气上蒸的，而且铝锅没有盖子，我就用一个大碟子扣在上面。没想到我这样做的饭菜还很香。后来高平安告诉我说M是国家工商局局长，我有些诧异，看着M那么平易近人，穿着十分朴素，他竟然身居要职！这样的领导要是在Z国，那就不得了，一般人肯定见不到。M和高平安是邻居，他们都出生在这里，却都在大蕾丝工作，平常都是好朋友。我们这次来，高平安就告诉M借住他的房子，他欣然接受。 M的小别墅在农场里，四周被香蕉树、咖啡树、玉米树、牛油果树包围着，住在里面十分安静。 M带我们去他老家 香蕉和咖啡长得真好 各个阶段的香蕉。坦桑有几种香蕉：当水果吃的（至少有四种），饭蕉、酿酒的香蕉、做果脯的香蕉……。 Bukoba 最有名的是饭蕉，每天都有数百吨饭蕉从这里运到全国各地。 各色玉米 咖啡。高平安教我认识两种咖啡——— 阿拉伯（ Arabic )咖啡和罗布斯塔（ Robusta) 咖啡。阿拉伯咖啡咖啡豆长得稀疏，豆子大；罗布斯塔咖啡豆长得稠密，豆子小。 小镇 第二天上午，高平安带我们去看他朋友Haji的咖啡加工厂。Haji家族做咖啡有几十年了，他们自己有农场种植咖啡，也收购当地人种植的咖啡豆，然后自己加工再出口。听Haji说，他们一天最多可以加工50 吨咖啡豆，每年出口万吨咖啡豆，大都出口到欧美和土耳其。 Haji 院子里这个母鸭跟公鸡打斗得十分激烈，最后我才发现母鸭护犊子才和公鸡战斗，原来这只公鸡侵犯了鸭妈妈的几只小baby。双方相持不下，谁都不服，最后还是Haji的小儿子去给他们驱散开。 第三天上午，高平安带我们去看他父亲的农场和他的农场。高平安的父亲85 岁了，身体健康，精神也很好，他还能自己开大卡车去农场拉货。高平安父亲农场里养的还有牛羊猪，一个很脏的老人帮他打点农场，我快被里面的臭气熏坏。高平安告诉我：“ 我们做不了这样的事情，但父亲老了，他却非要坚持守着农场”。 高平安在距离他父亲农场3 公里的地方买了一个20 英里的农场，他种植了一些牛油果。这是刚种下去四个多月的牛油果树苗。 高平安的表弟A请我们吃午饭，A在国家反贪局工作，这次新年放假也回老家了。 Andy 虽然比高平安的丹尼尔小六岁，他俩却能玩到一起。 高平安带我们去参观当地的一个农业技术学院ITIA。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农业博士（教授）老K，高平安把我介绍给老K，老K很热情地招待我们，并带我去看他们学院。 ITIA很大。老K介绍说这个农学院有50 多年的历史了，最开始是一个德国人来这边，并获得当地政府的支持，办理了这个ITIA，占地430 英亩（合2800 多亩）。他们在农场里养的有牛羊猪，还种植了咖啡、玉米、水果和蔬菜。可是，90 % 的土地都没有利用。 他们还弄了一个蔬菜大棚。 当我看到他们种植的蔬菜长势很差的时候，我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懂种植。我一边走一边给他们指出来哪些作物怎么管理，他们竟然都不懂！一边听一边记录。 我告诉老K：“ 这些黄瓜、豆角、南瓜等都需要育苗，还有，每一种作物种植间距不一样，你们都是把地块整成这么窄（大约60 厘米宽）很浪费土地”。老K问了我很多很普通的问题：怎样防虫、怎样除草、怎样育苗……。我实在是很惊讶，在回去的路上，我告诉高平安：“ 你们所谓的农学院教授都不懂科学种植，怎么去指导学生？ 高平安跟老K介绍我：“ Mr Tang 本来是土木工程师，他为了搞农场自学了两年，你们看他现在可以指导你们了”！我开玩笑地跟老K说：“ 我可以在你们学院教学”。 IT IA里面的玉米长得真好。 第四天下午，高平安亲自开车把我们送到Bukoba。这个叫Kolping 的宾馆建在维多利亚湖边的山顶上，站在二楼阳台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湖面，环境不错。 回顾 我找到一张发黄的老照片，这是一张拍于2004 年12月21日的照片，应该是当初我从Musona 坐小飞机去Bukoba 的时候拍的。 我于2002 年6 月1 日到达Bukoba，在那里连续工作了20 多个月，每天早上6:00 起床，吃过早饭带一壶水去工地干活，一直到夜里22:00 回去，午饭都是送到工地吃。 在那样条件极其恶劣，工作强度极大的情况下，我不仅没有放弃，还把工作做得让所有领导都称赞。每当我走在自己修好的路上的时候，一种不可言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记得当初我在Chico 一条112 公里长的道路升级项目工作，起点是Muhutwe 终点是Mutukula, 其中有十多公里的沼泽地，几十万方的石方爆破，还有几百万方的挖填土……。任务艰巨，时间紧张，条件恶劣，承包价极低…….。当时所有参与112 项目建设的人都顶着极大的压力，很多人来了干不了就走了，很多人被罚款，连续两任项目经理被免职…….。 项目干了一年多，我被安排到起点0+000 开始的前四公里干，那里曾经因为拆迁而一直未动工。我用了三个多月，把那起始的四公里道路土方干完了，其中包括一公里多的改线段。再后来，我被安排去把从4 公里到50 公里的路基检查修复并交掉，那些路基本来都是一些工长负责干的，并且都说完成了，经检查，几乎都不合格，要不是填高了就是挖超了，要不就是路基不够宽。我又花了四个月时间把那些不合格的路基修复并交掉。2004 年2月底我回国的时候下决心不再来坦桑尼亚了，可是，仅仅过去三个多月，我再次来到坦桑尼亚，而且，这一待就是20 年！ 如今再次来Bukoba，早已物非人非，怎么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机场也由当初的土机场改为沥青混凝土机场。当初我们修的路依然还在用，而且大部分还没有损坏。 再见了，Bukoba!但我还会来，永远怀念你！ 2024.01.03Mwanz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