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老的美篇

戈老

　　（接上篇）

何七叔碰到“落水鬼”第二年，我也碰到了“鬼”。不过，这“鬼”被我逮住了。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正值农村“双抢”（抢收、抢插）时节，我在生产队的晒谷场值守。 队上的一些人和我在一起乘凉，闲谈中，大家又说到了庙背冲的“鬼”事。多数人认为世上有神鬼，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把鬼神说得活灵活现。满太公还搬出了羊石先说的南岳庙的神柱菩萨有一劫这件事。他说：“这是神鬼捉起他讲的呢，理灵验了吗？”确实，文化大革命时，一队红卫兵来到天台山，撬塌了宝塔，把庙里神台上神柱菩萨也全部扔到了河里。但我还是坚信没什么鬼，大家争论不休，结果一边倒，只有我一个人认为世上没有神鬼。正在这时，办队的公社革委主任来到晒谷场，他要找一个人到富口湾通知一个村干部，在第二天清早到大队部开紧急会议。大家的目光一下都投向了我，主任也把目光投向了我：“要得吧，就费你的心吧！”领导发了话，我有点受宠若惊，连说“好！好！”

这富口湾是羊石先曾经住过地方，必经南岳庙和庙背冲。来到庙前，几棵古树遮天蔽日，庙门洞开，阴风习习，说实在的心里也有些发毛。走庙背冲那几百米路，脑袋也有点发麻。好在来到富口湾送完通知，也没发现什么。

从富口湾往回家走的路上，我神清气爽，一路哼着流行歌曲。近何七叔发现“落水鬼”的小桥时。我紧盯小桥，天哪！那不是一团黑影吗？我发现自己心脏怦怦直跳。我不能跑，要探个究竟。那时，时髦背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我不住地念叨，步步挪近。黑影见有声响，“咕咚！”掉下桥。小桥下有个小水潭，由于天旱，水深不到一尺，水面也小。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下到河里，在水潭里摸了起来。摸了一阵，什么也没有，奇怪啊！明明有东西掉下河，还听到了水声。我没有罢手，又双手在水下河沙里来回翻动。突然，我的手触到了东西，似乎还有脚，赶紧双手捉住。借着朦胧月色，我看清了这“鬼”的本来面貌，原来是只大鳖。我掂了掂，少说也有四五斤。

我把大鳖拿回家，放养在一只大水缸里。回到晒谷场，大家还没有散去。见我到来，大家围了拢来问我碰到什么没有，我哈哈大笑：“碰了只大鬼，就在何七叔看到鬼那个地方下来几丈远的小桥下面。”大家将信将疑：“真的吗？”“真的，不过这‘鬼’被我捉住了！”我不无自豪地说“这‘鬼’是只四五斤的大团鱼（鳖）”

第二天，队上好些人都来看“鬼”，何七叔也来了。他从水缸里捞出团鱼，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好一阵才不情愿地放回。我看出了他的心思，第二天，我把这大鳖清炖了，特地请了何七叔也来挟一筷子。他爽快地来到我家，大家围坐一桌，喝酒谈笑。何七叔挟起一块鳖肉：“这只鬼呀，我吃到肚子里，看它还怎么作怪哒！”我笑了：“何七叔，你那天晚看到的兴许是一只里面有空气的黑色塑料袋，也许是一只没有归家洋鸭子。”何七叔接过话头：“是的呢，我家里的洋鸭子也曾经不回来，在外面过夜，唉！我为什么不能想到这些！”

何七叔在我家吃过那顿清炖鳖肉后，逢人总要说起吃“鬼肉”的事，他说：“自从吃了‘鬼肉’，身体好多了，也不害怕了！”确实，几个月后，何七叔的身体完全恢复，只要见到我，总是千恩万谢。

如今南岳庙已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穿村公路。枫树、栗树已作古，檀树、松树仍立于公路右侧，政府挂牌保护。庙背冲还是那条冲，站在公路上望去，小溪蜿蜒，碧水长流。生活这里的人民安居乐业，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