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便士的感悟

歸銅

为了保护眼睛和睡眠的需要，很早之前，我就有听书的习惯了。前两天听完了英国作家毛姆发表于1919年的长篇小说《月亮与六便士》，总想说点什么。

因为播书者没有介绍用于朗读的是哪个译本，所以我也不好有针对性地评论。不过，播书者朗读的这个译本，译者的文学素养很高，文字能力很强，读起来行云流水，用词凝练，典雅贴切，很文艺，也很有深度，我很喜欢。

至于对书中主人公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认知，我却与很多人不敢苟同。

查尔斯·斯特里克兰是伦敦证券经纪人，四十多岁，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和一双可爱的儿女。虽然妻子是爱慕虚荣的世俗之人，但整个家庭还是温暖安逸的。

然而，斯特里克兰却突然没有任何告知地抛家弃子，独自一人出走巴黎，追逐自己突然萌生的画家梦。更让人气愤的是，在巴黎，在他贫病交加几乎撒手人寰之际，他热心的朋友和朋友的妻子救了他，帮助照顾他恢复了健康，他不仅毫不掩饰对朋友的藐视，还恩将仇报，强占朋友的工作室，霸占朋友的妻子。更有甚者，他又很快抛弃了朋友的妻子，致使其自杀身亡。

就这么一个毫无人性没有道德底线的渣男，在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娶了当地的土著姑娘，过上了梦想中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全身心投入到他的绘画世界。

报应终于来了，几年后他患上了麻风病，皮肤逐渐溃烂发臭，然后双目失明，最后惨死在昏暗的小木屋里。这小木屋中所有的地方，都被他涂满了各种颜料，看上去很扭曲，也许就是他心里的那个极其拧巴的世界。

他的土著小妻子按照他的遗愿，把这个昏暗发臭的小木屋和他一起烧掉了。不过，斯特里克兰的画，在其死后不断被人追捧，使其成为举世闻名的后印象派大画家。虽然，他并不追求名，也不追求利，但是，他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他把自己心中的世界画出来了，他过上了没有任何人打扰的与世隔绝的生活。

但是，追求理想就要伤害别人吗？对家人，他可以把逐梦心声与亲人共享，即便不能理解，最不济也可以离婚，完全没必要不辞而别。对朋友，不喜欢可以远离，别人于己有恩，即便不报答，也不应伤害，不能利用了别人的善良，还反说别人愚蠢，这无异于禽兽。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南太平洋小岛，他可以有许多方法去寻找，很多人都能帮他平安到达他梦想的天堂，完全没必要去伤害家人和朋友。

这世界是公平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麻风病就是斯特里克兰应有的报应。

作家毛姆试图通过天上的月亮和地下的六便士，暗喻主人公高雅的人生追求和绝大部分世人的平庸生活。很多人都说，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去看高高的月亮，但不要伤害别人，你可以去踩别人的肩膀，但不能泯灭人性。

书中斯特里克兰的原型是法国著名的后印象派画家高更，但高更的人生根本没有这么无耻龌龊。

作者毛姆通过斯特里克兰这一角色，把人性极其丑恶的一面揭示得淋漓尽致。斯特里克兰是极度自私的极端利己主义者，唯我独尊，随心所欲。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和自由，丝毫不顾及亲情友情，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他没有爱情，只有欲望，只要自己舒心，只要能满足自己的利益，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利用伤害任何人。他丧失伦理道德，是一个变态的渣男，一个肮脏的人类垃圾。

建立在这种人格基础上的人生追求，太可怕了，即便追求到了，也完全没有了美好和高尚，实在配不上月亮这个比拟。

斯特里克兰的画也许有人欣赏，但他本人作画并不是为了给人们带来艺术享受，而是为了让自己得到释放欲望的满足，是他追求一己私利的副产品。他的画作被追捧，完全不是他的本意。

其实，像斯特里克兰这种人，是世上所有孤独者之一，只是他没有应对孤独的能力。

他让我想起了中国上世纪八十年代著名的天才诗人顾城，他有许多脍炙人口的诗作留给后人，如：“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但是，他却杀死了自己的妻子，然后自杀，他是个心理有问题的人。

包括毛姆在内的许多作家和名人都说过类似的话：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孤独的。梭罗说：城市就是一个几百万人在一起孤独地生活的地方。

孤独需要勇气，需要内心强大。人们不必追求相互理解，只要相安无事、互不伤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