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兴县贾氏贾族从明代迁徙到兴县足有五百年的历史了,贾姓人尊崇祖训,恪守“天下贾是一家”的规矩。家族辈份门类基本都分的一清二楚,近来族内大举精修家谱,遗憾的是我家水油塔一门,至今无法归宗,说来话长。</p><p class="ql-block"> 我家原有家谱,后来遗失。父辈们只记谱上的一位先人叫贾登宣,再的想破脑壳也记不的了,早年每到正月拜家谱,族里人穿着整齐都来我家,上香磕头。那是六二年的一个正月里,族里人高高兴兴地来到我家拜完谱,说了些吉祥话,都回去了。族里人谁也没想到这是对家谱的最后一拜,谁也没留心一下所有谱上人的名讳,总以为名字是写在布上的,比纸上等任何地方都安全。谁想又到第二年正月,族里人又来我家拜家谱时,我大妈说家谱丢了,是去年那场洪水穿进房子里推走的。当时族人都傻眼了,族内卖豆腐的老商爷当场和我大伯吵了一架,老商爷用卖豆腐练出来的高音把我大伯家的孩子们吓的哭了。老商爷大高个,好与人说理,一担豆腐挑着全部家当,走村窜户练就了一张利索的嘴皮子。毕竟正月里动条扫帚都有讲究,何况是在供着神龛的大堂里两个男人唾沫飞浅,就差动手了。两个大男人被人们劝开。东西丢了再也找不回不来,不管吵也好,骂也罢,打死也解决不了问题。那年我父亲才十二岁,在魏家滩小学念书。</p><p class="ql-block"> 我们那个村子是紧邻岚漪河畔,从沟口进来越走越大,老人们说村子像座在一只凤凰的翅膀上,早年村里的半山腰就有水,流入各家院子的菜地里,村里有十几处古院落,五六个人合抱唐槐有十几棵。杏树,枣树很多、站在村子对面杨角条向这边看、夏季村子几乎被一片绿淹没了。原来兴县贾氏家族的第一位开拓者贾守印来到这个村,到孙子辈时由于发展有限,逐渐迁至程家焉等地。我村对面周边尽数是高家崖、九原坪等岚漪河北岸村子人的地。岚漪河北岸的人好斗,兴县西川人厉害的名声都是北岸的人争得的,所以贾守印第一站就来到水油塔。如果是第一站到了程家焉,那么为什么程家焉石人堬没有他的墓?至于程家焉的碑上写祖居程家焉,是立碑者没有深追自已的历史,这也能理解。他的后代至今没迁居岚漪河北岸一户,也是有原因的。贾守印的曾孙贾玉珍还从陕西贾家沟老家勾来了叫子宽的本家兄弟在水油塔落户。藕虽断,丝还连,贾家虽然定居兴县却与陕西老家保持着联系。</p><p class="ql-block"> 兴县第一大寺洪福寺由贾家第四代传人贾玉珍发起、直至其子汝枚兄弟手上修成、其间周边三十六个村子鼎力相助。值的考证的是当年水油塔如不是贾家的大本营、为什么要把洪福寺修在水油塔的山梁上?我们今天要修个庙宇或建个房屋首当其冲要修在自已的老家。而且从老一辈人的口中也印证了水油塔为贾姓人最初落脚点。程家焉的第二次人口大迁移、我家祖先又从程家焉返迁水油塔、是否嫌存守祖业看寺庙的疑问?扑朔迷离的水油塔贾氏贾啊。</p><p class="ql-block"> 自从家谱被水冲走、老商爷和我大伯正月里口舌之后。当年夏天,我父住在魏镇完小晚上梦见有个毛绒绒的东西在脸上抚了一下、醒来惊出一身冷汗。第二天村里捎上话来说大伯家的老黄牛死了、让回去吃牛肉、我父回到村里肉一口没吃抚着牛皮哭。从此追寻家谱,赓续连宗成为我父的一块心病。据说我家的红帐在马湾贾根珠家里。九几年我父在集上碰上根珠碰几回要了几回、根珠说红帐早就遗失了。</p><p class="ql-block"> 但存在的问题来了,既然老辈人说我家与马湾、王家里近、也听说两个村子的人都回过水油塔当过主家。马湾村的贾磊小时候记的跟上他父亲回过水油塔上过事宴,但水油塔有贾姓人两支,究竟是在谁家当?贾磊也记不得了。再说马湾、王家里也有贾姓人两支,一支是汝枚(大门)、另一支是(汝佩)二门的后人、两个村是那一支人回水油塔当主家?在谁家当也闹不清了。2019年贾氏建谱宗亲一行五人去我村调查家族成员情况、见水油塔本族几人连姥姥的名字不知、话有一搭没一搭。还是这些宗亲拜访了我村九十六岁高龄的曹六十九说出个大概。</p><p class="ql-block"> 因为家谱的事据说老商爷又和我大伯家吵了几次、要不是村里人打劝、几乎兵要见刃、他的理由是:那么炕大一块家谱、即使是水推、要经过好多坡道和平地才能推到沟里、汇入岚漪河。因为家谱的丢失、他感觉自已的底气没了、好象做了别人的儿子、连吆喝豆腐的号子也没以前响亮、像断线的风筝,脱缰的野马。</p><p class="ql-block"> 现在贾姓好多人的认知里根本没有家谱的概念,认为那是饭饱身外事。问其属几门?只是以自已目前父辈兄弟排行来回应,殊不知兴县贾家的门类分派是以明代贾玉珍的五个儿子,汝玫、汝佩、汝碧、汝璋、汝琯按大小先后来分的,汝碧少亡,留有一子老大汝枚抚养成人,汝馆出走内蒙,其实际兴县贾家由这三门人组成。因为失谱,我们水油塔一族很难弄清自已属几门,与村外贾家谁家比较靠近。</p><p class="ql-block"> 值得一提的是,通过这次修谱发现,贾玉珍和我村的子宽同属于一个时代的人物,为什么贾玉珍的后人目前发展到男丁三千多人,而子宽的后人一百多人。有人说是贾玉珍修了洪福寺。原来认为我村子宽的一族、是和我们很亲近的。现实是比白家沟、王家畔、白家塔、王家里、任何一族都远。</p><p class="ql-block"> 为了寻找断代的那几代人,我在水油塔本家一些老旧契中、发现了我曾祖父,清廷最后一位秀才,穷困到正月里刚过就揭不开锅,用粗麻布般的纸给人打了五斗高梁的借条,秋来一定还上。可见当时人们的境况。穿过麻纸我们看到了那个年代的无奈、时代的潦倒根本容不得人们翻班弄辈,所以对兴县贾氏遗留的族谱还是石碑的记载根本没时间追宗问迹应保持尊重。同时也发现了一张麻纸,上用毛笔工整地写着三代人,最前面写着“文公家礼录”,由此我马湾父子贾银柱哥推断,我家极有可能是四门汝碧后代,因汝碧少亡由老大汝枚抚孤成人,而文公很有可能是对贾文的尊称,尔后为继祖业,守寺庙七世祖登宣又从程家墕回迁水油塔,二0二三年在一场事宴中我碰见二门佩系贾利忠父亲,说到我家,他说我祖宗为完粮和他家染上的。家谱啊,您的遗失,让我们情何以堪!</p><p class="ql-block"> 不过倔强的老商爷临死那几年都没治愈家谱遗失对他带来的伤痛,据他说发现伯父家保存的家谱我大妈做了鞋帮衫。</p><p class="ql-block"> 为此又在槐树道和我大伯大吵一场,说吵完时才发现担上的一锅豆腐让几个狗吃了个净光。</p><p class="ql-block"> 应说我大伯织了一辈子布,废弃片布多的是,加上他和我大妈的为人,家谱水推的可能性比较大。</p><p class="ql-block"> 老商爷疫去也足有四十年了,他也是个置事人,活着的时侯就给自己拣好了五色石等镇物,但唯独没有记住家谱上一大片先祖的名字。这与他没文化有关。因为丢失家谱引发的争执,村里的人都能说一段故事。</p><p class="ql-block"> 家谱断层的确带来了好多困惑,我家有九代人,从此无从稽考。修谱中保存有我家的红帐的根珠的儿子拿出了一本红帐,很有价值,但是却没有我家的任何线索。</p><p class="ql-block"> 不经意间的闪失,给人带来半世的纠结和懊悔。因为家谱的丢失,我大爹临终还自责自己。</p><p class="ql-block"> 这个损失是无法用金钱来弥补的,让我们现在融入兴县贾家这个大家庭多么的无助。</p><p class="ql-block"> 失去的才倍感珍贵。珍贵的更容易失去。</p><p class="ql-block"> 贫穷洐生了淡漠,也滋生了低估。</p><p class="ql-block"> 贫穷限制了想象,也割断了传承。</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