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系西北（二十二）：臭泥莲花如菊如兰（下•2）

涂伯伯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舌舍利塔（2023年6月笔者拍摄） 一一浅说鸠摩罗什 前秦君主符坚画像（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公元377年，东晋孝武帝太元二年、前秦苻坚建元十三年，鸠摩罗什三十四岁。这年春天，太史上奏说:“外国边境上空，出现了一颗明亮的星星，应该是有大智慧的人入辅中国。”苻坚说：“我听说西域有鸠摩罗什，襄阳有释道安，莫非是这两个人吧？”于是派遣使者到西域去迎请鸠摩罗什。（慧皎《高僧传》：“朕闻西域有鸠摩罗什。襄阳有沙门释道安，将非此耶? 即遣使求。”） 前秦君主符坚墓表（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读中国历史，我们仅仅知道，苻坚是“少数民族”。其实，在五胡十六国中，符坚是个少有的尊崇汉文化、孝顺双亲、笃信佛教、多才多艺，胸怀大志的人。所以，他派使臣往龟兹迎请罗什，应该是出于“尊师重‘教’”的真诚。无奈的是，此时的龟兹国，在大国博弈的“国际关系”中，没有坚定地选择前秦，也就迟迟不放行罗什。终于被苻坚划定为“不友好国家”。并于公元382年，也就是前秦建元十八年九月，派骁骑将军吕光、陵江将军姜飞，率领前部王及车师王等，总计七万兵马，向西讨伐龟兹及焉耆诸国。 前秦大将、后凉开国君主吕光画像（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临行之前，苻坚在建章宫对吕光说: “一个国家的君主，要顺应天意，怜爱百姓，哪能贪恋别人的土地而讨伐它呢? 我听说龟兹的鸠摩罗什大师，深解法相，善解阴阳，为后学的宗师，我很仰慕他。贤哲的人，是国家最可宝贵的财富。如果你打败了龟兹，就立刻把他送回长安。” 新疆•库车（古龟兹国）木扎提河谷风貌（2023年6月笔者拍摄） 吕光的军队还没有到龟兹，鸠摩罗什就对龟兹国王白纯说：“龟兹的国运已经衰落了，现在有强大的敌人从东方来，你应该谦恭地接待它，不要对抗它的锋芒。”但是，白纯没有听从他的建议，反而采取了拼死抵抗的策略，结果被吕光攻破城池丢了性命。吕光接着立白纯的弟弟白震为龟兹国君。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组画吕光劫持罗什东归（2023年6月笔者拍摄） 在前秦将领中，吕光，只是一员不信教的猛将。所以，虽说活捉了鸠摩罗什，却并不知道罗什有多高的才学和价值，看见罗什年龄也不大，就把他当做一般人看待和戏耍。并且强迫罗什娶龟兹国王的女儿为妻。罗什言辞恳切、坚决不从。吕光反过来嘲笑他：“和尚的操守，总不会超过自己的父亲吧，怎么能这么顽固地拒绝呢？”然后，强迫罗什喝酒，并把他和龟兹王的女儿关进了一间密室。罗什就这样在吕光的逼迫下，失身破戒了！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藏龚斌：《鸠摩罗什传》（左）（2023年6月笔者拍摄） 关于鸠摩罗什被吕光逼迫失身破戒的事，后人多有敷衍或微词。甚至，严谨如华东师大教授的龚斌先生，也像写小说一般，敷演出罗什洞房花烛夜的鱼水之欢。我不知这样的情节出于何处？我只知道《高僧传》上，是没有这么香艳的故事的。但是，我又不会一概否定这样的想象。因为罗什大师破戒的事，的确与“香艳”有关、的确值得一说。 新疆•克孜尔千佛洞鸠摩罗什塑像（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所谓捆绑不成夫妻。罗什所娶的女人，既非萍水相逢，更非素昧平生，乃是青梅竹马的表妹——龟兹王的女儿（慧皎：《高僧传》“光既获什，……强妻以龟兹王女”）。在国破山河碎的历史大背景下，作为公主的表妹，随时可能成为“异族”占领者的玩物；作为大乘高僧的罗什，也已经被吕光当做逗乐取笑的“马猴”。尊严被强权蹂躏得粉碎，生命也随时可化为齑粉！“破戒”，固然意味着法身的丢失；但“破戒”，也意味着妹妹得以保全！前者是一个僧人的“慧命”，后者是至亲姊妹的生命。佛陀能舍身饲虎，比丘又何惜修行的果报呢？更何况，此景此情，即便柳下惠也难坐怀不乱啊！所以，我认为，罗什的破戒，既有道义和情感上可理解的成分；也有从佛教戒律上考量的、不可原谅的部分。 国画“淝水之战”（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吕光虏获了罗什，不但给一代高僧带来了终身的耻辱，也使罗什的东渡，延误了整整十七个年头！前面说过，吕光临出发时，苻坚再三嘱咐他，“打败了龟兹，就立刻把罗什送回长安”。然而，没有料到的是：吕光荡平西域诸国不久，就传来淝水之战前秦大败的消息。公元386年，就在吕光引军东归，回师复命的路上，又传来苻坚被杀，姚苌篡位的噩耗。吕光愤怒哀嚎，下令三军缟素。他自知返国无望，干脆自封为大将军、凉州牧、酒泉公等，在姑臧（今日的武威）驻屯下来，当上了割据称雄的诸侯。鸠摩罗什的人生命运，也像一片秋叶，随风飘落、难问西东。 骁勇善战的前秦大将吕光（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遗憾的是，骁勇善战的吕光，虽有割据河西、称霸西域的雄心，却无经邦济世的才干和知人善任的胸怀。自入主姑臧以来，他昏招迭出、臭棋无数：先是以“败军”之名，枉杀忠良沮渠罗仇兄弟，诱发匈奴族部众反叛；继而听信尉祐、彭齐等人谗言，无端杀害了南安姚皓、天水尹景等十几位名士，招致沸腾民怨；再后来听信外甥石聪谎报，杀了功臣杜进；其嫉贤妒能的偏狭、绞杀民意的阴狠，既令部众心寒、也让百姓不满。而他所建立的后凉，在最初的十年间，基本上都在“杀人—谋反—平叛”的怪圈中循环。如此动荡的社会，又怎能为鸠摩罗什提供一张平静的书桌呢？ 《魏晋墓壁画凉州乐》（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好在罗什大师道行高深、目标执着。他闲看花开花落，静观云卷云舒，一心以弘法为人生要务，不是举行法会，向姑臧士农商贾阐释佛法，就是闭门修行深研佛经。但是，罗什大师在姑臧的最大收获，乃是遍寻梵文经典、熟读汉语典籍，深入街巷里弄，与南来北往的人交谈，用十七年的时间，把自己从不识汉字、不通汉语的“外国人”，活生生逼成了“中国通”！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一角（2023年6月笔者拍摄） 公元393年，篡位后秦的姚苌去世；399年，冷落羞辱罗什的吕光也随姚苌仙去。姚苌的儿子姚兴，也是笃信佛教、仰慕罗什的君主。于是，瞅准吕光去世、后凉内乱的机会，发兵进攻姑臧。志在迎请罗什。公元401年，罗什五十八岁，终于迎来了人生的最后转折：姚兴大军攻破姑臧，后凉俯首称臣。当年冬天，罗什顺利抵达长安。姚兴亲自出迎，以国师之礼相待，还在渭水之滨为罗什修建了幽静宽阔的逍遥园，让他带领着3000僧侣翻译佛经。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组画幽闭凉州的罗什深受八方人士爱戴（2023年6月笔者拍摄） 要讨论罗什对佛经翻译和中国佛教所做的贡献，首先必须明确两点：第一，佛教的经典，最初，都没有文字记录，而是由佛弟子们口耳相传。这段时间，自佛寂灭之后算起，大约持续了两百多年。在这两百年的时间里，为了避免口耳相传造成的错谬，曾经举行过三次规模浩大的“世界佛教大会”——也就是所谓的“结集”。之所以如此，是为了统一“口耳相传”的经义，以免以讹传讹。公元前一世纪左右，因为发现了可以作为书写材料的贝叶——菩提树叶，于是，召开了第四次“结集”，由来自各地的高僧大德，一起讨论，将以前口耳相传的佛经，第一次确定为文字写本。这就是今天我们看到的最古老的“贝叶经”。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古代经卷（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这最早的文字写本，就是佛经的“原典”，它用三种语言书写：第一，巴利语；第二、梵文；第三，犍陀罗语（吐火罗文）。在三种语言中，除了巴利语，其它两种语言，犍陀罗语是罗什的母语；梵文，是罗什的父亲鸠摩炎的母语，也应该算是鸠摩罗什母语了。唯有巴利语，应该是他留学罽宾时，可能从槃头达多那里学到的。我们由此推论：对于佛教原典经义的理解，鸠摩罗什在语言上就具有先天优势，所以，《高僧传》说他可以“日颂千偈”。没有语言障碍，应该是最大的原因。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组画罗什与众弟子（2023年6月笔者拍摄） 由这一点，我们进而做出第二个推论：自东汉白马驮经以来，佛教开始在中土传播，直到罗什所处的时代，先后有朱士行和法显到西域或印度取经。其原因，或鉴于佛典的严重缺失、或因为汉译佛典的晦涩难懂。而罗什，因为学贯中西，加上国家的大力支持，所以在引进翻译原典经藏的数量与质量上，都堪称上乘。 明白晓畅的佛经语言，促进了汉地佛教的发展。据唐·道宣著《大唐内典录》中说，罗什译注的《维摩诘所说经》，能囊括此前所译般若经的种种大义。又说：虽然玄奘翻译的《大般若经》卷轶浩繁。但是，同鸠摩罗什翻译的佛经相比较。前者基本上被束之高阁，而后者，在汉地，十户人中有九户都在用（“秦人所传十分略九”）。 罗什译经被汉地百姓广泛应用，不但说明了它的通俗性，也从侧面证明了它的可读性。这样的功德，好比马丁·路德将拉丁文的《圣经》翻译为德文，不但促成了基督教的广泛传播，还推动了宗教改革运动的发展。中西语言的圆融贯通，让罗什对佛经原典的理解、和向汉语的翻译，游刃有余。再加上这项工作，已经被后秦君主姚兴纳入“国家工程”，投入了大批人力物力。于是，长安逍遥园里，每天都会出现这样的画面：罗什大师手持梵文佛经，口中朗朗诵读汉语译文，座下弟子莫不奋笔疾书、啧啧称叹。从此开始，四面八方的高僧，不远万里聚会长安，罗什大师的修为和风采，让天下人景仰和称赞。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组画吕光强令罗什收纳十位歌伎（2023年6月笔者拍摄） 如果事情就这样发展，罗什大师的人生也算比较圆满。无可奈何的是，在专制社会，知识分子终究是附着在统治者个人和国家机器上的一根寒毛。权力的淫威和放肆，既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不知道出于何种阴暗的心理，姚兴学着吕光的样，再次逼迫罗什大师破除色戒，而这一次，他赏赐给罗什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十个歌伎！他别有用心地对罗什大师说：“你如此渊深的佛学修为，怎么能够没有后代子孙接班呢？”身边围着十个女人，显然不能再住寺院，罗什只好另辟居所。 敦煌壁画《西凉乐方舞舞者》（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近些年来，很有一些网友以此为据，痛斥罗什是“淫僧”。我以为，是否“淫僧”，最重要的是看他“欣然纳之”，还是以此为耻，终生为憾？“戒”，是佛的化身。在虔诚的佛教徒眼里，是他们灵魂存在的表现，神圣而且庄严。慧皎《高僧传》说得明白：自从被迫接受了这十个歌伎之后，罗什大师每一次讲经说法，都会先自我贬损，说：“我给大家讲经，就好比污泥中开放着莲花，希望大家只摘取清香的莲花，不要被我肮脏的身体污染。”（慧皎：《高僧传》“每至讲说，常先自说警喻: 如臭泥中生莲花，但采莲花，勿取臭泥也。”）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组画罗什吞针劝喻诸弟子远离红尘（2023年6月笔者拍摄） “臭泥莲花”是罗什被权力胁迫、两次失身破戒后的自况。这种自轻自贱，表现着他浓重的无奈与自悲，也表现了他的自信和自爱。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伪君子相比，他光明磊落得多了。还有人不以为意，认为：他既然如此自爱，何不引颈自裁？窃以为：罗什师的苟且，就好比太史公的隐忍、也好比临济宗破山法师的“开荤破戒”，他们心中，各有比“死亡”和“守戒”更重要的生存价值，那就是罗什师的“译经”、太史公的“修史”，以及破山法师与张献忠义军“对赌”的老百姓的生命！——再说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如果罗什师真正贪恋女色和红尘繁华，他何不借坡下驴，索性乘势还俗，做个“正一品”国师，安安稳稳享受“副国级”待遇，纵然再娶十个歌伎，又有谁会说三道四呢？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组画少年罗什与母亲耆婆（2023年6月笔者拍摄） 然而，罗什师没有这样，他始终记得自己对母亲的承诺：他要让大乘佛法在中土广泛传播、他要让所有寻求精神救赎的人，在佛光的照耀下，得到重生。所以，他既以失身破戒为耻，自嘲为“臭泥莲花”；又因为怀有深沉的罪恶感，有不可原谅的道德缺陷，而不接受三千弟子中任何一个人的跪拜！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组画罗什与诸弟子校勘经文（2023年6月笔者拍摄） 《高僧传》中写道，当他昔日在龟兹的老师卑摩罗叉从西域入关，前来长安看望他时，老师还不知道他被迫失身破戒的事。于是问他：“你在中原广布佛法，功德无量。由你传戒受法的弟子有多少了？”罗什回答说：“有三千个徒弟跟着我研习佛法，但是，因为我所犯业障深沉，所以我没有以师父的身份去教导他们。”（慧皎：《高僧传》“卑摩未知被逼之事，因问什日: 汝于汉地大有重缘，受法弟子可有几人?什答云: ……三千徒众皆从什受法。但什累业障深，故不受师教耳。”）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组画罗什手捧梵文经典口述汉语译文（2023年6月笔者拍摄） 这是多么痛心的倾诉！有弟子三千，却不在任何一人面前妄称自己为“师”、不接受任何一人的跪拜！这是何等的自卑？何等的自爱？何等的无奈？又是何等地令人伤感？！然而，桃李无言、下自成蹊。罗什的弟子们从没有轻视他，因为他们明白，这盛开的莲花如菊似兰，既高洁、又内敛。罗什的修为，仿佛大海渊薮，漫无涯际、深不可测。在十二年的时间里，他率领3000弟子，翻译出佛家经典达74部284卷。用自己的智慧，开启了莘莘学子的天眼，让大乘佛法如明灯一样烛照了中原。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组画罗什盛邀八方尊者来长安协助译经（2023年6月笔者拍摄） 倦鸟归林、云岫依山。公元413年，正是春回大地的时节，鸠摩罗什倦了、累了。他已经能够听到佛祖呼唤他的声音。片片绿叶，句句辞章，拼接出鸠摩罗什斑斓的人生。他在有和无之间徘徊、在虚与实之间徜徉、在实相与虚相间穿越…… 倦鸟归林云岫依山罗什仿佛听到了天国的梵音看见了佛陀示现（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迷蒙中，罗什忽然忆起，大军兵临龟兹城下的时候，他曾经去后宫看望父亲。父亲神色惨淡地对他说：自己马上就走，会到天竺国去，希望找到他的母亲。……啊，母亲，那个把他带到佛陀身边、那个让他肩负起弘道中原重任的母亲，此刻，她在哪里呢？……“一花一菩提，一叶一世界”……“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华严经》、《金刚经》、《阿弥陀经》……一部部了然于胸的经典在眼前次第飘过……“……彼佛国土，常作天乐，黄金为地，昼夜六时，天雨曼陀罗华……”他默诵着经文，在漫天飞舞的曼陀罗花雨中，走进了不生不死、无影无形的彼岸……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组画鸠摩罗什大师像（2023年6月笔者拍摄） 《高僧传》说，罗什去世不久，有西域来到长安的僧人痛惜地说：“罗什所翻译的佛经，还不及他学问的十分之一。”现在也有人说：罗什没有修成如优波掘多和迦旃延子那样、名垂世界佛教史的、著书立说、传教度人的高僧，而仅仅修成了一位翻译佛经的“学问僧”，实在可惜！窃以为，罗什的人生目标，是他自己在二十岁的时候，和母亲对话时就设计好的；在他晚年译经的岁月中，他也曾对自己的弟子讲过，“什雅好大乘，志存敷广”——他笃信大乘佛法，立志要把它传布到各个地方。——正可谓“求仁而得仁”，鸠摩罗什大师何憾之有哉？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组画舍利塔前诸弟子祭拜恩师（2023年6月笔者拍摄） 罗什大师走了，但他的弟子中，先后涌现出“十哲”、“八俊”和以僧睿、道融、道生、僧肇这四位才俊为代表的“关中四子”。其中，僧肇是“三论之祖”，道生成了“涅槃之圣”，其它高足，开枝散叶，分别成为大乘各宗派的开山之祖。也因为此，罗什大师被理所当然地奉为大乘“八宗之祖”。 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寺鸠摩罗什纪念堂藏品收录有罗什大师翻译经典的《龙藏》（2023年6月笔者拍摄） 罗什的译经，一改此前佶屈聱牙的晦涩，而呈雅致通俗的风貌，其完美典雅让人拍案叫绝！也因为此，梁启超先生称罗什为“译界第一宗匠”，胡适认为“在当日过渡时期，罗什的译法可算是最适宜的法子。”而陈寅恪先生更全面地评价了鸠摩罗什的译经艺术，认为他的译文有三个特色：“一为删去原文繁重，二为不拘原文体制，三为变易原文”。并毫不掩饰地评价罗什译文胜过玄奘。 鸠摩罗什大师塑像（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有人问我：“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洋和尚’，为何你喋喋不休地写了几大篇？”我沉默良久，坦然相告：“就因为他如莲花般出污泥而不染、如秋菊般清新脱俗淡然挺然，更如寒梅般傲霜斗雪凛然难犯。‘花中四君子’他得其二，托莲花而化身、登莲台而成佛。我不写他，又该写谁呢？” （全篇完） 鸣谢：本篇多幅图片均采自网络谨此向原作者转发者致以真挚的谢意如有侵权请联系笔者删除 2023年12月31日岁在除夕

心系西北（二十二）：臭泥莲花 如菊如兰（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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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系西北（二十二）：臭泥莲花如菊如兰（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