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座

墨玉凝香

傅秀萍 小芸是个好学生，虽然沉默寡言，可因为学习好，一直坐在班里最中间的座位上。可这天，班主任张老师把她赶到了专门为捣蛋学生准备的雅座上。 起因与小芸无关，却和她的好朋友英子有关系。 英子因为做错题被张老师骂“气门芯”，哭哭啼啼地和家里人告状。英子妈第二天就闹到了学校，堵着张老师不让她进教室。 “什么叫气门芯？”英子妈质问道。 看着英子妈气势汹汹的样子，张老师诧异地问：“怎么了？”“你昨天为啥说我孩儿是气门芯？我孩来这儿是学知识的，不是来受气的。以后你说话注意点，再有这事，别怪我不客气。”说罢，扬长而去。 教室里鸦雀无声，这群三年级的小学生都静静地看着张老师。张老师用犀利的眼神盯着英子：“我说你是气门芯吗？”英子怯怯地用那双总睡不醒似的小眼睛迅速地瞟了小芸一眼，胖嘟嘟的小嘴噘着不吭气。 张老师看向小芸：“是你告的？”小芸见战火引到了她的身上，害怕得语无伦次，忙说：“我，我没，没有。” 张老师气得铁青的脸上泛着红晕，她狠狠地剜了小芸一眼，那双黑亮的高跟皮鞋快速走到小芸身边，指着最后一排的雅座说：“你，收拾东西坐到最后去。” 小芸挪动着瘦小的身躯，战战兢兢地收拾好书包，从最中间走到了最后一排，坐在了雅座上。她想着，等张老师气消了，还能坐回原来的座位。 一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小芸还坐在那个座位上。雅座正对着教室后门，来来往往的学生们都对着她指指点点。张老师没再给过小芸好脸色，班上的同学也不敢和她多说话，就连英子也躲着她。 小芸的成绩一落千丈，这次考试又没及格，她看着同学们的背影，想着自己是不是真成了坏学生。 小芸闷闷不乐地回到家，父亲拿过卷子，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小芸支支吾吾了半天，问道：“爸爸，坐在雅座上的，就是坏学生么？” 小芸的父亲是个老实本分的矿工，念过几天书。他对女儿说：“是好是坏，哪能座位说了算？只要你有好心、做善事，做事对得起自己，坐在哪里都是好学生。” 小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决定不再纠结座位的事。她开始在雅座上好好听课，认真念书，再不想调座位的事了。 这天下学，小芸刚出校门，就看到一个小男孩骑着自行车飞速而过，对面排房里走出个老奶奶。眼看两人就要撞到一起，小芸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地抓住了自行车车把。由于车速太快，小芸重重地摔到地上，只觉得眼睛一黑，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小芸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雪白的床单上。同学们来了，英子来了，张老师也来了。 “小芸你终于醒啦，可把人吓个半死，校长都问起你的情况呢。老奶奶的家人都来看你了，还写了表扬信送到咱们学校，都夸你是好孩子、好学生。”张老师接着说，“同学们都帮你把座位整理好了，还在咱们班最中间，就等你回来呢。” 小芸清澈如水的眼睛，瞬时泪如泉涌。她静静地看着老师和同学们，胸口涌出很多话，可一句也说不出来。 　　作者简介：傅秀萍，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精短小说》签约作者。时有散文、小说、现代诗、古体诗词等作品发表在杂志和报纸上，作品集见于《中国作家网》和《中国诗歌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