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印象金秋行

吕豫淮

上一次中国之行结束，我是2019年12月24号，平安夜，离开武汉平安抵达新加坡的。 因为对故乡，故土，故国，故人思念的缘故，我每一年都会花一个多月时间在国内走一走。 当然今年这次例外，2019年平安夜回到新加坡就进入了不再平安的三年疫情！因为疫情，我差不多近4年没有回中国。 4年，孩子，老人，还有你我每个人都加了4岁的年龄！我母亲从78岁跳到了82岁，我外孙（侄女的儿子）从两岁变成了6岁，明年就要读书了。 今年我是9月19号早上6点抵达合肥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不见呢？恍如隔世！我这次回国是真正的和亲朋好友们相见在三秋后。 所以，从抵达合肥就注定了这次行程是不平凡的，是深刻难忘的！今天执笔记录几个印象，与大家共享共勉。 印象一，两个妹夫 9月19号凌晨新加坡直飞合肥，早上6点抵达合肥新桥机场，是妹夫开车去接的机。9月25号回河南老家，在周口东高铁站下车，是另外一个妹夫开车去接的车。 一个人会有很多堂妹，表妹，所以会有很多理论上的妹夫，包括我。但，在我的亲戚关系中，在我心目中，在大众场合大家的言语中，我只有两个妹夫，一个是我妹妹的老公，一个是我小姨子的老公。 好巧不巧，两个妹夫都是那么敦厚老实，都是那么真诚待人，都是那么任劳任怨！ 两个妹夫有多好呢?一言难尽，洛阳纸贵，我简而言之。 河南妹夫，我妹的老公，电业局普通员工，分管几个变压器，喜欢下棋，抽烟不喝酒，不善交际，拙于言辞，人生理念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少操别人的心。 一家人其乐融融，很少与外界打交道，只有我回去的时候，妹夫才去我家老宅子陪我，仅仅是陪我抽烟，很少说话，早年间也一起下棋，他比我下的好一点。 这次回去，第一天把我接回来，第二天过来陪我，问我抽什么烟，我说那种不辣嗓子的，他说现在有一款河南烟不错，黄金叶系列的“天叶”，我没有拒绝等于答应，老城区每条街的路口都有小商店，于是他出门买了一条回来，买回来才告诉我，这是100元一包，1000元一条的。 合肥妹夫，小姨子的老公，年轻时创业，成立了一家印刷厂，20来个员工那种，规模不大，于是作为老板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还算是天道酬勤，当年在妹夫的努力下工厂也算小有成就。 因为工作吧，合肥妹夫比较善应酬，好交际，但不抽烟，不喝大酒。 妹夫的儿子在新加坡读书，为了陪孩子读书，小姨子断断续续在新加坡住了七八年，这期间都是妹夫陪伴着老丈人丈母娘，直到老丈人病危，也是一边工作一边伺候老人。 每当我回到合肥，妹夫就会给我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里面放10000元人民币，让我出门在外应酬的时候手头宽裕些。 当然还会给我准备各种各样的酒，偶尔他也陪我喝一点，我喝三杯，他喝一杯的比例。 文章写到这里，想到插图，突然发现我和两个妹夫从来没有一起拍过照片，有些感情已经超越了用照片作证的需要。 我们之所以在某个场合，和某个人在一起，看到某个风景的时候要拍照片，就是怕某样东西，某个人错过了不再重现，或者怕某件事以后会忘记。 我和两个妹夫不需要用照片来记忆过去的或未来的人生。 印象二，每个人都得驾鹤西去，不同的是等待鹤的方式和心情。 每个人都会老去，会驾鹤西游，不再回来。在等待那只白鹤到来之前，老人的心情如何？我一直无法了解，目前我还不可能问我妈这个问题，她还年轻。 可是，今年我想问丈母娘的时候，已为时晚矣。 今年回到合肥陪伴93岁的丈母娘几天，4年没见，她已经完全失忆，不认得身边的所有人，只有每个人的名字还在她脑子里，我说新加坡她马上说“我去过!”，我说我是吕豫淮，她反应不大，我说我是新加坡的吕豫淮，你的大女婿，她马上又是兴高采烈，滔滔不绝，一切都是碎片记忆。 回到河南，我自己的老母亲，82岁，她时常抱怨，“本来我可以踩着凳子一脚就上去贴纱窗的，现在不行了！”，“本来我可以徒步到南门口买菜徒步回来的，现在离不开自行车了！”，“现在打麻将记不住牌了。”。 我82岁的老母亲一直骑自行车出行，徒步渐渐力不从心。 我妈在72岁的时候还承包着河南省淮阳县的5路公交车。她现在给我常说的口头禅还是，“你现在还年轻，好好地再干几年。”，遇到这样的母亲，那我就继续努力呗。 我妈是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我成长的那条改化街家家户户有事情都是我妈摆平的，她安排红白喜事的程序，化解家庭矛盾。 今年的中国之行还有人可怜兮兮地来到我家，当着我的面让我妈处理家务事！我真的无语，等人走后我告诉我妈，这种事情不能管了，到了这个年龄不需要体现威信和价值了！得放下。 我丈母娘已经解脱，不是说解脱了就是好，但可以肯定地说任何人早晚都得解脱，节点在哪里。所以，我在河南老家那近20天，和老妈又闹了几次不愉快，她操着儿女的心，操着孙子的心，操着重孙的心！我说你的操心，有用？没用！结果是让我们孩子们不省心，她说“不由人。”，河南话，就是由不得自己的意思。 我们家已经四世同堂，我妈以为自己真的是老太君! 差矣，这个年代早就没有老太君了！ 忘掉从前，过好现在每一天，是每一个老人迎接白鹤之前最好的选择。 今年回老家赶上中秋国庆节，我弟弟也放假了，于是我和弟弟妹妹陪老母亲打了几天麻将！谁赢钱谁请晚饭。这是今年与往年不同的体验，老娘也明白我们孩子们的用心。连续几天下午五六个小时麻将，她肯定会累的，但非常开心。 我不知道老了之后会怎样，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老的那一天，每个人都会驾鹤西游，在白鹤接我们之前过好每一天。岁月匆匆不待人，庶民皇亲皆归尘，一人一只欢喜鹤，引颈高歌入白云。——东坡老舍《归去来兮》 印象三，愚公移山，只是在打发时间。 我对“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理解一直是一种励志，所以对愚公移山也是充满敬佩之心，一直相信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就会成功！即使搞不定，也能让天地感动。我之所以到今天都还没有成功，只是因为我半生中从来没有像愚公那样坚持过一件事情。 通过今年40天的中国之行，我对这两位爷爷奶奶有了新的认知，磨铁杵的婆婆和刨太行山的大爷或许本来没有想要达成什么结果，获得伟大成就。 他们除了每天三顿饭，如何打发时间？没有网络，没有图书馆，没有电影院，没有酒吧KTV麻将馆洗浴中心。 于是，磨杵成针，刨山搬石成了他们赋予自己的平凡的生命意义！他们仅仅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生命的价值或许是一些人定义的赚了多少钱，赢了几场战争，造过几次反，革过几次命，捐过多少款，做过多少慈善。 生命的价值只是生命意义的一部分，生命的价值是社会赋予的，是一个时代定义的。生命的意义是与生俱来的，是一个生命体必须拥有的，必须存在的，除非被一些无法预料的客观因素剥夺，破坏掉。 牛吃草鸭吃谷，狼吃羊人吃虎，每一种生物都有各自的幸福，最基本的生命意义，然后才论到生命体的价值，比如一个人当过几年县令，吃过多少虎鞭，一匹狼当过几年头狼，吃过多少只嫩羊。 其实，90%的生物都只是满足于最基本的自我满足，只有少数的牛看到鸭子吃谷，以为吃谷一定更幸福，于是另辟蹊径，也去吃谷，结果就是拉肚子！我河南老乡许某印先生在今年中秋节前一天因为拉肚子进去治疗了。 芸芸众生，生生不同！适得其所，方得始终。 唐三藏西天取经，一路上各路妖魔鬼怪摩拳擦掌，兢兢业业，各显神通，一定要吃一块唐僧肉，结果所有胸怀大志的妖怪们要么草率地结束了生命，要么打回原形重新修行，要么被主人收回去继续为奴。 妖怪都那么努力！你怎么就躺平了呢？——因为躺平才是人生的意义！世界最大的问题是不允许你躺平。你刚刚想躺下，来了个李自成。你刚刚觉得过上安稳日子，出了个吴三桂。你刚刚习惯留了300年的辫子，又来了辛亥革命。——祈福俄乌战争，以巴冲突失去生命而躺倒不能躺平的老百姓！还有那几千个生命戛然而止的儿童。 我没有磨杵，没有搬山，我只想过好每一天，每一年看看发小，每三五年参加一次同学会。 去不同的城市，看不一样的风景，喝各种各样风土民情的美酒。 或许我已经在磨杵搬山！只要你自己觉得你做的事情能给自己的生命带来意义，使其充实，得到愉悦，得以延续，而别人又看不出它的意义所在，那么你就是已经在憨婆磨杵，愚公移山了！ 印象四，淮南橘子淮北枳 一个典故，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管你知不知，我都得做个解释。有一种水果，种在淮南叫着橘，种在淮北叫着枳，前者甘甜，后者苦涩。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我儿子是8岁进新加坡的，我外甥（小姨子的儿子）11岁进新加坡的，现在都是新加坡国籍了。他们从熊孩子到绅士gentlemen的过程，我是每天看着变化的。 我的本性表面上是江湖气，只是因为经历太多，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需求，我可以随时变化在魔鬼与天使之间，有时候我的低调可以让你忘了我的存在，我也会腼腆到多听少说。 更多时候还是本性使然，比较张狂，朋友来我家吃饭，在停车场，或者出了地铁站就听到我的声音了！他们这样说是有点夸张，但到了我家楼下凭声音能找到我家是句大实话。 我是枳又是橘，两个孩子已经是橘。饭桌上面对面，你不注意听，你都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不是他们底气不足，不是他们胆小懦弱，我儿子是空军部队职业军人，外甥曾经是他们那一届义务兵陆军兵王，都是真正的男子汉！ 轻声细语，和颜悦色，低眉顺眼，耐心有礼，是每一个新加坡孩子接受的基本教育！ 再调皮的孩子，进入新加坡这个大熔炉都会把野性熔化掉。 走在新加坡的大街上，你看到某个人目光犀利，一脸霸气，走路带风，声若洪钟，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外来人口！ 今年40天中国行，去了两天九寨沟，九寨沟的游玩路线是有一个模式的，坐大巴上到最高点，然后从最高点往下一个景点一个景点往下游玩，每一个景点到下一个景点都有大巴接送，每3分钟一班。 尽管已经过了中秋国庆节假期，我们去的时候游客还是挺多的。 在每一个大巴接送站，因为巴士很多，所以也没有造成排长龙的队，也正是因为没有排长龙，就更能表现出来男女老少们的本性，一看到巴士过来，哪怕等车的只有十来个人，也要堵着巴士门，还没等车上的人下来，就开始往上挤。 当我看到五大三粗的爷们去挤几个娘们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爷们太不够爷们了！可是，我的第一感觉还没消失，眼前的景象又让我产生了第二感觉，原来女士们是如此地巾帼不让须眉，只见一个仪态万千的女士抵挡着来自左右两边的压力，双手用力往前推着另一位端庄大方的女士，边推边喊，“小燕子，你先上，给我们占四个位置，我带着她们两个马上就上来了！”。 一出大戏，我也参与过其中一次，那次我悠哉悠哉地上车了，三分钟的路程我不可能找位置坐的，边上的一个中年女士招呼我，你过来坐吧，我朋友坐前面了！ 对此不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我的反应是一脸的微笑，两眼的感激，三生有幸的受宠若惊！尽管我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那么难受。 因为如果我对她的“施舍”表现出不屑一顾，表现出吃苍蝇的感觉，会伤了她的面子。 我时常为了别人的面子而吞下苍蝇，我不是一粒很甜的橘子，只是我在尽量做到让别人觉得是甜的。 印象五，活在当下就是你没必要任性，不要一心二用。 如果我在中国度假的时候想着新加坡客户，度假就不是度假，那叫假度！如果我在新加坡做工时想着中国的茅台澳龙帝皇蟹，也就不可能做好工。这么多年的亲身经历，已经证明我肯定没有一心二用的能力，所以我从不敢一心二用。 当然，做到一心一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回到新加坡好几天沸腾的心才慢慢沉淀下来，重新回到，或说找到一个新的当下，新加坡的当下，对的当下! 在中国40天，每天两顿酒，偶尔三顿，有一天是四顿，从来没有喝多过，没上头，没胃难受，连无精打采的时候都没有，尽管真的缺觉。因为，那时的当下就是每天聚餐喝酒，提着心劲，心无旁骛，每天当下的任务就是聚餐喝酒会朋友。 重点是，当下是变化的，活在当下是要心无旁骛，不能三心二意；同时，要做到真正地活在当下，你还得随时调整自己，知道什么是自己该有的当下，当下是千变万化的，你也得变化万千! 到了新加坡，新加坡就是我的当下，回到中国，中国就是我的当下。 在新加坡夜夜笙歌让自己伤肝，影响健康，影响寿命，影响工作。 在中国不顿顿尽兴，会让朋友伤心，影响气氛，影响感情，影响彼此的心情。 活在当下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忘掉昨天的自己，也不要装明天的你！昨天你可能刚刚参加人大常委会会议，昨天他可能刚刚亏损100万；明天你可能要去火星旅游，明天他可能去乌鲁木齐放羊。这些和今天都没有关系，今天就是沉浸式享受今天的人事物。 我们三天两夜的同学会，每一个同学都沉浸在东道主安排的所有行程节目中，不是一类人，不进一个群吧！我们班同学会就是那么地和谐，愉悦，恬淡，纯粹，疯狂，次次令人满意，次次难忘！不愧是一个班一起学了五年。人有远虑必近忧庸人自扰一身愁云舒云卷天意在命中有时终须有——东坡老舍《命中无时莫强求》 　　结语，书到用时方恨少，酒倒肚中才知多。一篇文章写了两个月，也没能准确全面地表达出来多少那40天经历的情感！表达能力和学习能力一样重要，两种能力我都不完善，所以我尽量以勤补拙，写写自己的美篇练练表达，读读别人的美篇加强学习。少喝酒多自律，斗酒诗百篇只是个美丽的童话故事。酒能成事，那是别人可怜你，酒能败事，那是不再有人瞧得起你。 一方面，40天经历太多，喝了太多酒，去了六个城市，聚了各种成长年代背景的朋友，去一个地方一种感受，聚一群朋友一种心情，每一种感受和心情都可以单独写一篇文章，目前的我肯定没这个时间和精力。 另一方面，也是重要的原因，我回到新加坡后，整个人魂不守舍，内心深处一直没有回归到一个正确的当下，就像煮开的水，沸腾着，一直冒泡，且吆喝着“我已经熟了！熟到了极致，熟到了完美。”，陶醉在中国的圆满旅程中，完全忘了“回首向来风光处，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座右铭。 所以，回来的第三天我写了篇《梦中圆梦》，通过一首小诗让自己尽快从梦中醒来，回归现实，回到对的当下。庄周梦蝶蝶梦庄蝶化庄周著文章梦中醒来梦中梦文章依然在梦乡——东坡老舍《梦中圆梦》 沉浸在梦中，会让你天天春暖花开蝶恋花，花无百日红，梦醒皆成空；活在当下，会让你柴米油盐酱醋茶，茶禅一味，方得始终。 今晚跨年夜，很多年没去现场嗨皮了！新加坡滨海湾，美国时代广场，英国大笨钟，悉尼歌剧院，，，，媒体早就造势宣传，疫情结束后，全世界第一次同欢，祝福全人类，特别祝福我的亲朋好友们，2024年平安顺遂，阖家欢乐，开心366天（明年2月润一天）！——完稿于2023-12-31午餐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