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 刘小栗</p> <p class="ql-block">因为我的女儿长期跟着外婆，所以她小时候非常依赖和亲近外婆。外婆疼爱她的同时，对孩子的管教也是十分严格的。孩子很少到剧院来看我们演出，对戏剧的了解十分有限。</p><p class="ql-block">待孩子长大要报考大学时，她对考艺术学校一事只字不提，我们也没有让孩子接班的打算。但院里其他想要考戏校的孩子们，早已络绎不绝地来到我家，向我们两口子拜师请教，找我们两口子帮忙。</p> <p class="ql-block">（图：刘小栗在练琴）</p> <p class="ql-block">1982年的一个晚上，我正在厨房收拾碗筷，小张也愁眉苦脸地来到我面前，我赶紧让她到客厅坐下，问她怎么不高兴了。她告诉我：“我想考湖南省戏剧学校，可我妈妈就是不同意。”</p><p class="ql-block">我笑着说：“你的嗓子怎么样呀？你能唱个歌给我听吗？如果你的嗓子好，我就带你去考省戏校。” 她睁着两只大眼睛很兴奋地问我：“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戏校招生都结束了啊，我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我说：“这都不是问题。”</p><p class="ql-block">于是，她站起来在我面前唱了一首歌，她的嗓音十分甜美，我听后非常高兴，这是一个可塑之材啊！我又问道：“你还会跳舞吗？能跳段舞给我看看吗？” 她又大方地在我客厅跳了一段舞蹈，我看她舞也跳得相当不错，于是我又让她模仿我做几个花旦动作。没想到她一看就会，接受能力很强。</p><p class="ql-block">我高兴地对她说：“你先别着急，明天我就带你去考省戏校。” 张也不解地望着我说：“招生已经结束一个星期了，你真的有这样大的本事吗？”我说：“只要你条件好，我就不怕，我带你去找戏校的校长和主任，因为我和肖叔叔都是省戏校第一、二届的毕业生，现在的校长、主任都是我们的同学和朋友啊，只要你有条件，我就有把握。”</p><p class="ql-block">我还告诉张也：“我和肖叔叔每年都带考生去考省戏校呢，院里的家属子弟大多数都是我们带去的。” 张也听后仿佛吃了定心丸，她高兴地跳了起来：“我今晚就回去偷户口本，明天一早来你家，你带我一起去考省戏校好吗？” 我说：“偷什么户口本啰，现在我就带你回家去找你妈妈，我来做你妈妈的思想工作。”</p> <p class="ql-block">（图：刘小栗生活照）</p><p class="ql-block">然后我带着张也直奔她家，一进门就和新民哥、力明姐说明了来意，张也妈妈很感动地说：“幸亏你来哒，张也和我生气了一个星期，都不理我了，刚才我还在和新民哥说怎么办呢？” 我说：“真冒想到你们还有家长制的思想啊，我看张也是棵干艺术的好苗子，万一她今后是个明星呢，那你们不就躭误了她的前途和一生吗？到时候你们就会后悔莫及的。”</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张也收拾打扮好了来到我家，为了帮小姑娘装扮得更美一些，我马上打开自己的衣柜，任她挑选。最后她挑中了一套黑色的日本西服裙，那是托朋友帮我从日本购买回来的时装，款式与裁剪都很新颖时尚，张也穿上后顿时显得苗条很多。</p><p class="ql-block">我带着张也和她妈妈到戏校，直接找到了肖其昌的好朋友—花鼓科系主任蒋建国老师。在教学楼的一间会议室，省戏校考官对张也进行了考试，她妈妈紧张地都有点儿发抖了，我一直站在门口，贴着耳朵听张也的考试……当门打开时看到他们满脸的笑容，心想这八九不离十了。果然，不久张也就收到了通知，要她参加复考。经过几轮考核，张也终于如愿已尝地考上了省戏校。</p><p class="ql-block">说来也巧，那次有3位戏校非常看重的考生，其中我们两口子推荐的就占了两位，一个是张也，一个是周红。李亦敏和马青兰两位老师笑着对肖其昌说：“哎呀！你们两口子就要得伯乐奖啦！”</p><p class="ql-block">张也在省戏校学习期间也很努力，对我也很信赖。那段时间长沙时兴唱茶座，有一天，张也跑来要找我借衣服，我把柜子打开随她挑选。这次她挑了一件我平时都不敢穿的洋服，我觉得她上台表演穿一定会好看，就对她说：“这几套四季的服装，都是肖叔叔从美国带回来的，平时我比较保守，没什么机会穿，这一件就干脆送给你吧。”</p><p class="ql-block">当晚，张也邀请我去看她的表演，那是在湘江大桥转梯下面的露天场，现场人头攒动。四年如白马过隙，转眼间张也就要从戏校毕业了，张也妈妈请我和肖其昌去看张也的毕业汇报演出《唐伯虎与沈九娘》。那天张也的爸妈、我和肖其昌四个人坐的第一排观看，演出结束后，张也征求我的意见，我问她：“你是喜欢听好话？还是喜欢听真话？” 张也说：“当然是听真话呀。”我说：“你要是我的女儿，我就不要你唱戏了，让你改行唱歌。” 她问：“那为什么呢？” 我说：“戏剧是唱、做、念、打的一门综合艺术，光有唱腔是不够的。”</p><p class="ql-block">过了一段时间，张也妈妈找到我：“小栗子，我觉得你建议张也去唱歌的想法很好，可张也不听我的，你帮我去做做她的工作吧。” 我问：“那为什么呢？” 她说：“张也最喜欢看你在台上，演《天之骄女》中高阳公主的样子，她说你的那些水袖、戴的那些头式都好漂亮的，她特崇拜你呢！” 我受张也妈妈之托，又一次找到张也，建议她走李谷一老师的声乐之路，因为花鼓戏事业基本局限于湖南，如果唱歌的话，发展空间就要大多了，闯得好的话，可以像李谷一老师一样火遍全国乃至世界啊。</p> <p class="ql-block">（图：刘小栗扮演《天之骄女》中高阳公主的剧照）</p><p class="ql-block">正巧，那年金铁霖老师到全国招生路过长沙，他把我院当作娘家回家来看看，赶巧我在花鼓剧院门口遇见了他，我马上过去与金老师打招呼，并把金老师来剧院的这一消息告诉了张也的妈妈，那天张也的妈妈请金老师来家吃饭。她告诉我，买了一只已腌好的大肥鸡，一定要我和黔姐姐作陪，没想到一上桌，金铁霖老师还没吃菜，黔姐姐家的律律、我们家的罕子两个小朋友就一人吃了一只鸡腿，弄得大人都不好意思了，但金铁霖老师像在自己家一样很随和。</p><p class="ql-block">饭后，金老师想听听张也的嗓子，张也的妈妈便弹起了家里的那架旧风琴，张也唱了一段《洗菜心》，最后张也妈妈还送了张也录唱的一盘盒带给金铁霖老师，金老师讲业务他可以把关，但要参加全国高考，文化成绩要高过200分。</p><p class="ql-block">送走金老师后，张也开始投入到了紧张的文化复习和专业训练中，经过积极刻苦的努力，张也终于考上了中国音乐学院，并进入金铁霖老师的门下学习，后来成为了全国著名的女高音歌唱家。</p><p class="ql-block">每当看到我们两口子推荐的人才取得了好成绩，我们都由衷地感到高兴、快乐，也非常有成就感。</p><p class="ql-block">现在我们已经步入古稀之年，我只想对年轻人说一句，也就是伟人的那段语录：“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p><p class="ql-block">我们两口子，一辈子酸甜苦辣的回忆太多了。那些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往事虽然平凡，但它们带给我们的温馨总会在心底慢慢升腾、弥漫。</p><p class="ql-block">我和肖其昌相濡以沫在一起已经快50年了，我们老俩口经常相互搀扶着，坐在摇椅上，眯着老花眼去细聊和品味那些有趣的往事，在优雅而快乐中度过我们的老年时光。</p> <p class="ql-block">（未完，敬请期待续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