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甘老师

似风

致甘老师（一）

亲爱的甘老师，首先谢谢您的祝福。您也太客气了。您是我的老师，学生做这些是举手之劳的事。正好同学手里有这些信息，我就顺势转达一下。

你们三位老师多年后重叙旧情也让学生感动。我很羡慕你们的友情，至今想起来依然使您回味无穷，就像一杯浓浓的咖啡。

中学是我一生最为难忘的一段日子。我和咱班大多数同学（包括永良、和明、沈宏、继福等一大批来自四厂）一样是工人家庭走出来的孩子。那时邓小平二次复出，但起起落落，文革没结束，没有恢复高考制度，“学”与“不学”并没有多少区别，因为在那个社会制度下，我们看不到任何希望。

有幸我们遇到了对我们一生影响最大的中学老师，包括您，王老师、陈老师、吕老师、袁老师等一批好老师。

班主任王林兴老师和您，（您和陈文扬老师当过我们班的副班主任，您还做过我们班的班主任）借助邓小平“复课闹革命”的浪潮，王老师和您特别重视我们学习。我们班是全年级学习最好，最活跃的班级，离不开老师的教导。

我记得，邓小平二次下台，王老师被扣上“只专不红”的帽子。但他总是教育他的学生，学习是有用处的。

我在中学养成了学习的习惯，完全出于老师们的鼓励。我学习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完全是为了兴趣。

我们班有很多出类拔萃学习好的尖子学生（比如建琴、永良、和明、继福、一沙、沈宏、建华、武星、王梅、国成等同学），他们后来的人生之成功，创业之顺利，都得益于中学阶段老师之栽培和教育。王功学是您最得意门生，他数学单科特别好，后来从事教育工作，与您的培育是分不开的。

所以，我至今仍然认为，学习会改变你的人生。这种理念建立在我的中学时代。

中学，我认识了我的玩伴、我的学友，他们（比如永良、广平、新建等）很多从小学一年级、甚至幼儿园开始一直陪伴我到高中毕业。十几年的友谊传承至今，无人超越。

他们伴我走完幼年、少年、青年时代，直至我们成年。我们彼此分享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展望。那种单纯的同学友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会一一永久留驻在我心底。

我曾遇到一次被迫辍学的机会，被王老师化解。王老师一句话，不要耽误这个孩子。这个学我又继续上了，当然不是为了高考。

到底是老师，看得更远。即使在那个年代，王老师看到的是我冯选民整个的人生。

若没有我中学这几年老师对我的培养，我不知我今天在哪儿？包括我的婚姻。老伴总说是看到我写的东西，她才决定嫁给我（呵呵）。当然，我的人生一定是另外一番的样子。

所以，甘老师，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中学老师，不管他们在哪儿。我时常告诉我的孩子，中学奠定了我的人生，离不开我的那些老师。

所以，亲爱的甘老师，我们的中学，曾是您难以忘怀的记忆，对我同样也是。

很感谢您帮我们回忆一些中学的那些故事，比如在黄河边那次劳动，我们的调皮，我们的无知使得您这位年轻的女老师费心。

甘老师，郑州十六中，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回忆。

真情祝福甘老师，身体健康、生活幸福！学生如有机会一定会看望您。

2019年2月5日大年初二

致甘老师（二）

甘老师，您好！

几遍认真地听您给学生的语音留言，我同样被您的真诚流露打动。您说你流出了热泪。

学生我竟然被老师您抬举得这样高，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心里不免有点飘飘然，当然心里也有一丝满足。

谢谢甘老师对学生的认同。让老师引以自豪的学生，自然也会获得一种幸福感。

您夸我文笔流畅，怀疑我是不是作家（呵呵）？感谢甘老师，说明您对学生的文字表达能力满意。

既然是学生，都希望自己是老师合格的门生。几十年过去了，在老师面前又一次考试过关，我很知足。谢谢您，甘老师。

其实，我文笔功底大部分来自中学阶段。就像功学是您的得意门生，我常常让教语文课的王老师引以注意。

我的作文在年级被王老师几次作为范文。

甘老师，我并不是故意去炫耀。老师这样做的结果，我被激励，被鼓舞，从而使我内在的潜能被最充分地发挥到极致。

我想起一个小故事。

中学，大多数同学最怕写作文，而我最不怕。

我记得很清楚，女同学师华坐我前位。每当王老师课堂读我的作文，她常常向我投以微笑。王老师布置写作文，前边的女生就皱眉，有的时候，我们就从有洞的抽屉，来回传递我的作文本。

中学时小的回忆，使我想起来依然温馨。

被激发的能量是巨大的。我的学习其实也并不费力，因我有了浓厚的兴趣，但我学习是很认真的。

我也将此作为我人生一积累。我也是用此方法激励我的孩子。

昨天陪母过年，母亲还回忆，当年她厂的叔叔阿姨夸我字写得好。这也得益于王老师给我们二班开小灶——开设钢笔书法课。

我们班，比如建华、永良等一批学生，虽出自一师，笔法一致，其文字却各有特色。建华的字刚劲有力，永良的字婉转流畅，而我努力使书写当做一门艺术去揣摩，去模仿。

书写随人的性格，随你对事物的悟性，“字如其人，人如其字”。

我的钢笔字，在老师的培育下，那个阶段长进很快。

关于写作，我曾和芙蓉同学有过交流。人生必须有阅历，有丰富的自然、科学、人文知识，它有一个基础就是阅读。

中学我们班有很多喜欢读书的同学，永良是我记忆中最好的同学。永良的事业做得非常成功。

中学，我曾有一个梦想，将来有钱了，买好多的书，读完所有世界名著。呵呵，其实这个梦想没有完全实现。

中学，我喜欢阅读，受益匪浅。中学，培养了我们阅读的习惯。

中学奠定了我的文学基础，它影响了我人生的走势。王老师曾说，语文是学好各科的基础。

所以，我感谢母校，郑州十六中，感谢培养我的所有恩师。

甘老师，我的文学能力对我在工作中帮助也不小。我是搞技术工作的，它帮我总结工作经验，我也写了不少技术论文，有一些发表在公司、省级行业刊物上。

甘老师，作为学生，我可以自豪地向您汇报，我有两项河南省科学技术进步奖。我是郑州市电话号码6位升7位的主要技术负责人。我是我们公司技术发展黄金十年的主要技术负责人和见证人。

甘老师，我可以自豪地说，我是您的学生。

甘老师，接着简单向您汇报一下我的学业情况。

75年郑州十六中高中毕业后我留城，77年恢复高考，我报名参加文科考试，收到体检通知，后因政审问题搁浅。我考分不算太高，我是在一边打工、一边备考的情况下参加首次高考的。

78年，我改为理科，没有参加高考直接考入邮电学校电报专业。还是因为政审，差点被挤掉。此时的居委会主任（我叫她宋阿姨），被我是个“好孩子”感染，我会永远谢我的这位恩人。

80年毕业直接分配在郑州电信局工作，任报务员。

81年，我考入北京邮电大学函授部，87年毕业获得本科学历。

关于高考，若我当年像普通孩子那样全脱产，专心致志复习，或我会考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学校。毕竟我代表郑州十六中75届的尖子生（呵呵）。

77年吕一沙考入河南大学体育专业，廉武星考入部队医科大，陶永良考入郑州师专班。他们很棒！

甘老师，关于我从事的工作。在电信局我大学毕业后，改为从事技术岗位。改革开放，通讯行业迅速发展，我被重用。主要从事通信网络建设、管理方面的工作。岗位最高做到公司负责网络全面维护工作的主任，和主管公司技术的副总工程师。

这些和作家没有一点关系（呵呵）。

纵观我的前半生，我的人生，不能说有特别的辉煌和成功，但有点点火花（呵呵呵）。总体它是平稳的。我对人说的最多的是，对得起家人，对得起老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社会，对得起国家。

一生足矣！

离开中学，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特别是临退休这几年，我的工作岗位不忙了。我开始关注身边的亲人，家人的健康和生活。

我开始提笔记录家事。说实话，开始我手很生，词语乏力。但靠着对家人的爱，和生活对我的一次次冲击，唤起我写作的欲望。靠我中学的文字家底，我开始慢慢写家事、游记、人生……《宝宝日记》等。

没有细算，十年我累计写的东西已有几百万字之多。写到现在，我发现我会为后代留下一些精神上的东西。很开心！

现在我一边和老伴带孙子、照顾老人，一边记录我所闻所见，也成了习惯。慢慢的文字描述有些进步（呵呵）。积累多了，我发现我很富有。

啰啰嗦嗦，零零散散，我写这么多，让您对离开学校多年的我有所了解。谢谢甘老师有兴趣花时间了解我。

最后我也感谢两点：

您对郑州十六中75届2班给予的最高评价。您说从教30年，在郑州我们班是最好的。

您对母校的认知和评价。这所学校破旧，但您遇到了许多好老师，碰到了许多优秀学生。它是一所最好（著名）的学校。

欣慰您因为有我们，欣慰您在郑州这几年，使你有了您一生最为幸福的时光。

您的学生冯选民

2019年2月7日大年初三

致甘老师（三）

甘老师，您总是抬举你的学生（呵呵）。您给我又说了那么多，谢谢。我也知道了您许多故事，师生之间我们内心架起一座桥梁。我非常开心。

您曾告诉我们，由于你的出身问题，年轻时经历过磨难，忍受了别人没有的痛苦，可您也积累了一笔不一样的财富。我和您一样，我也受过苦，有一个和大多数同学不一样的中学时代。

甘老师，这点我们相同。我们没有被压垮，靠自己，我们走出一片天地。我们有了一份别人没有的那份自信与自豪。

甘老师，您到郑州十六中第二年，做了我们班的副班主任，之后做我们二班的班主任。二班的这帮孩子们说实话聪明透顶，但他们顽皮起来给老师添不少的麻烦。

甘老师，您又讲起黄河边的故事，对我揭开几十年我一直想知道的一段谜底。

黄河边有一群孩子和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他们演绎了一段故事。河滩里的一群小野马哟，牧马人却有点无法驾驭。

一群不懂事的娃儿，给他们的老师出了不少难题。

男孩子赶着去跳河。一个高个男孩（殷仲明?）露着坏笑，他跳得最高，并挥舞着手臂。小个子女老师提着心，紧绷着脸，后边撵着，紧追不舍，马不停蹄。

滔滔黄河水哟，奔腾翻涌，如今我看到都会退三步，心存余孽。

黄河边，孩子们止步欢呼雀跃，他们并没有跳下滚滚大河。“不到黄河心不死”，或许他们是在证明，证明自己已成男人，他们已15、6岁。老师来了，她嗓子喊哑了。她无力地与男孩们站在岸边，凝视着孩子，看着河水，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

茫茫黄河水向东流，年复一年，它始终带不走这个故事。

女孩子不敢跳河，她们胆子太小。

一天傍晚7、8个女生要求散步。一忽儿，她们连滚带爬回来，哭着扑到老师怀里大叫。暮色中，她们遇郊野桥头的白衣人，吓破了胆，丢掉了魂。老师张开臂膀，用不是很大但很温暖的怀保护她的孩子。尽管她年纪也不算太大。

她一直睡在那个女孩的身边细心呵护。蚊虫叮咬，她的手红肿，变成一个大包。第二天，荒郊野岭这个女孩不知在那儿为老师搞到药水、纱布。但她也发现附近的一座水库。在那儿，她看到了螺丝。

夜晚，这个女生执意去水库摸螺蛳，女老师紧跟，建琴同学尾随。

水边，女孩跳进水中一块儿石头上。老师跟进，拉紧女孩的手。黑暗中，一片水茫茫，河水到底有多深，鬼才知道。老师终于颤抖着摸到一个水螺，不然这个女孩不知会坚持多久？

后怕，老师至今都不敢回忆。若石头有松动，若她们没有站稳，若脚底一滑？谁敢想这个结果！

今天，我听到这个故事，也会抑制不住内心的情动。

至今，我会为当时的情景提心，多么揪心的瞬间。老师，您为了学生竟然这样英勇。我不想抱怨老师，当年您为什么不让我们这些男子汉也为您分点忧。

可，时光就是这样，那个时候我们尽情享受着青春年华，有谁知道女老师心中的这份儿担子。

我知道这个故事一直在您心里保留着，至今您都不能释怀。好在故事中的主人公今天相遇，您终于等到机会向他们倒出当年这段经历。

我曾和芙蓉同学讲，很想和大家一起回忆那段日子。甘老师的回忆，也唤起我的许多记忆。

甘老师，我知道黄河边的故事在您心里的份量有多重。我们是桀骜不逊的野马，把我们放在郊野，犹如一群小马驹初离母亲。他们野性发作，在原野中他们在寻找自己。

一个柔弱的女老师在此受到了空前的考验。她小小的肩膀撑起一座蓝天，那群小马在她的庇护下安然无恙，快乐地在黄河滩奔跑、玩耍。

记得那天我和建华在河边散步，曾遇那位摸螺蛳的女同学，我今天才真正知道当年那段插曲。

也有很多农场的故事情节在我心里，但很凌乱。

我记得我在河边钓鱼，一座桥下。那时的水好清，鱼也很容易咬钩。我钓了许多鱼，我高兴地拿到厨房。我说中午同学们可以吃我钓的鱼啦。

我还记得，我负责后勤。那时我很瘦，肩膀上却压上一根扁担，有点疼。我第一次挑水，摇摇晃晃。但有了一次证明，我的肩膀还行，我能肩负重担。

我外出买酱油，回来管理员问我索要发票。我说没有，他瞪大眼睛。我第一次知道入账的概念。蹬自行车，从黄河边到郑州，我买回半片猪，并拿了一张发票。

我学到了在课堂学不到的知识，知道了社会和课堂就是不一样的道理。

回忆一点点打开我记忆的大门。在农场那段生活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在我眼前。

中午我们吃大锅菜，里边有肉加上海带、白菜，冒着一股热气。我们每人端上一碗，从碗里愣是能挑出几只苍蝇。把苍蝇从碗里挑出照样吃，我舍不得倒掉那半碗饭菜。

劳作一天的同学回到宿舍，大通铺上，同学们横七竖八。有的同学仰天，有的同学趴着面朝下。同学的睡姿五花八门，睡相各异。老师曾经看到这种情景，看到熟睡的孩子，她内心得到了平静。

我和同学一起插稻秧，猛然我翘起腿，一只马憋在我腿上吸着，很紧。我挥起手掌，“啪啪啪”几声，只打得那只虫跌进水里，我腿上留下一个红眼。我不怕插稻秧，最怕水里的马鳖，传说它会沿着血管进入人的身体。

我喜欢傍晚和一群同学在“场”里玩耍。场有厚厚的麦秸垛，我们把它铺成垫子。我们排队做高难度动作。我猛跑几步，然后跳跃，完成一个漂亮的空中360度反转体操动作，干净利落。如今，我都感叹，那个时候我居然有这般武艺。

我们还喜欢在地头围着班长，听他大喷。他“妈的妈的”说着让同学发笑的故事。他笑了，他自己都知道说话带个小把儿。他说不是有意识这样。

在黄河边，我们插过队，认识一些朴实的农民，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我记忆中有一个比我们大一点的农民，他穿一件坎肩，露着他发达的肌肉。他笑着说，一顿他可以吃六个馒头。如今，我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农民。

我割过麦子。我们每人站在地头，并排开始收割，仿佛是参加一场战斗。目标再明确不过，都想当第一。我们弯着腰，舍不得立起。我们挥汗如雨，向着百米开外的目标一步步移去。我现在都难以想象，这稚嫩的身子里竟然也能勃发出这股力量。

还有很多故事，他一定在同学们的心里。

中学设立劳动课，是我们那个特殊年代特殊的产物。可它也造就了我们这特殊一代特殊的人。

直到今天我都不会怨天怨地，我感谢时代造就了我们。我们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50后，我们为此骄傲。

今天我们仍是社会的中坚，一代英豪。

2019年2月12日

甘乃贞老师，半个河南人，我们中学的班主任讲述一个她的学生在黄河边的故事。

我们中学时代的甘老师和她的学生。

退休后的甘老师和她的学生。

陈文阳老师在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