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顺气话</p><p class="ql-block"> 付秀萍</p><p class="ql-block"> 李克的儿子快要结婚了，一家人忙里忙外地张罗着筹办喜事。两口子除了把大半辈子的积蓄全部掏出来，给儿子买房买车外。为了亲戚朋友们来家里时看着排场体面，李克又和朋友借了点钱，把自己住的旧房子也彻彻底底地装修了一遍。贴上了壁纸，铺上了大红地毯，摆上了新家具，把这个满打满算也没有六十平方米的小屋装修得温馨舒适。李克待在家里的那个舒服劲呀，就甭提有多爽啦。</p><p class="ql-block"> 住在李克楼上六层的张商刚当上科长不久，两口子都是60后，普通工人家庭出身。从小穷日子过怕了，家里的每笔开销都是精打细算，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一年四季在厨房的水龙头下接着一个塑料桶，水龙头总是不关严，一滴一滴地滴着水也带不动水表。滴上半天能滴半桶水，也够一家人煮面熬米汤。时间久了，水龙头也就松动滑扣了。遇到水压过大时，直接就把水龙头给冲开了，喷涌而出的水哗哗地流淌着。不一会儿就水漫金山，从管道缝直接流到楼下人家。李克下班打开家门，一下傻眼了，看着壁纸上面一坨一坨像地图似的大圈套着小圈，地毯也湿漉漉地渗着血似的红水。他立即冲出家门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六层。咚、咚、咚，敲了好半天没回音，赶紧又给张商打电话。等张商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时，李克家正大开着门，家里一片狼藉。看到张商，李克挺恼火地说：“你家是干啥呢？看把我家祸害成啥了。”张商瞟了一眼李克，脚步也没停，边走边说道：“我家也不成样子了，没办法”李克一看他这态度说的这话，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狠狠地朝着张商的背影说道：“你没办法？我有办法。”回到家二话不说，拿出锯弓，在卫生间两下就把上水管道给锯断了，拿出一个木头塞子，咣咣咣地把管道给堵上了。这下可好了，水漫金山又变成滴水不见了。</p><p class="ql-block"> 一天没水，二天没水。张商可就慌了，总不能老在对门接水吧。张商敲开李克的家门，有点别扭地说：“你看咱们这邻里邻居的，何必要闹成这样呢，”李克一听，不由得火又蹭蹭蹭地往上冒：“谁要闹成这样呢？你还知道邻里邻居？把我家祸害成这样，连看都不看一眼，怎么当了个科长就了不起啦？还是怕以后有事求你呢？翻脸比翻书都快，真扯球淡呢。”张商一听也火了：“没道理，我不和你说，让物业来和你说吧。”说罢，拂袖而去。</p><p class="ql-block"> 张商把李克告到了物业那里，物业一班人来了，说道：“有事说事，也不能断人家的水呀。”李克道：“我不断水会有人找我说事吗？你看看这家里成啥样子了？不要说赔偿，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物业闻着一股一股散发出的霉臭味，也说不下个长短。一连又是几天没水，张商的老婆看着没招，又去后面楼找到李克的母亲，让劝劝她儿子把水给接上。李克的母亲也无奈地说道：“孩呀，我早听说这事了，也劝过他了，你们还不知道他那犟脾气呀，顺毛摸索咋也行，惹着了，阎王老子也不行啊。”</p><p class="ql-block"> 怎么办？半个月家里没水，衣服不能洗，地不能拖，家里也快成垃圾堆了。张商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和老婆商量道：“你说这么长时间没水，怎么办呢？” 他老婆气哼哼地说道：“能怎么办呢？你要是当初说几句顺气话，怎么会有现在的麻烦事呢？明天买上些东西，咱俩一起上他家求他给咱把水管子接通。”张商疑惑地看着他老婆：“能行吗？”“应该能行，有手还不打上门客呢。”</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张商夫妻俩上街买了点水果蛋糕之类的东西，就直奔李克家了。 </p><p class="ql-block"> 李克开门一看这夫妻俩，也没给个好脸色。张商的老婆满脸赔笑：“李哥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把你家才装修的家给毁啦，看看怎么弄呢，我们赔你。”李克听她这么一说，伸手一挡，说道：“打住，不是赔不赔的问题，你家不小心跑水祸及我家遭殃，是你张商太过分了，连个客气的话都没有，直接就是没办法。怎么当个科长就高人一等了？摆球啥的普呢，扯淡。” 张商站在旁边脸红脖子粗道：“李哥，咱弟兄们哪跟哪呀，那天我也是太着急了，说话没过大脑，请李哥原谅。” 李克看着张商那副窘态，憋在心里的一股怒火顿时烟消云散了，两手推开张商老婆递过来的东西，说道：“早点说句顺气话，哪有这些复杂事。”</p> <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付秀萍，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精短小说》签约作者。时有散文、小说、现代诗、古体诗词等作品发表在杂志和报纸上，作品集见于《中国作家网》和《中国诗歌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