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就这样

许力中（原创诗文）

我这人就这样1我这个人就这样！从内心深处来说，我有点向往王朔笔下的那些顽主的人生，或许也正像《血色浪漫》种的钟跃民一样，我确实痛恨于一成不变的活法，而总想在平庸琐碎的生活中寻找新奇或者刺激，好像灵魂里有几根琴弦，必须被突然而至的际遇所拨动，不然，琴弦就会越绷越紧，假如哪天绷断了，我可能会崩溃而疯掉。可是，我没想到我在这个城市这个工厂上班，竟然一干就干了四年之久，当然，我也取得了领导的好感，——恐怕只是因为我字写得好，工厂里每次办板报，我都成为唯一的人选，我花在其中的心思，好比尼采一个劲地凝眸深渊，深渊也必报尼采以回眸，而我的板报也引发了无数的回眸与赞叹。我会琢磨各种各样的构图，直到接近完美地呈现出来，所以，最终总能夺人眼目，引人驻足。后来形成一个局面：领导似乎很怕我突然离职，因此对我的自由散漫也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而小刘常和混在一起，好像因此也受到了某种不言而喻的优待，迟到早退溜号早已成为我俩的家长便饭……遇见林红大概是我这段人生最大的亮色，林红最终消失了，我沦为一个赌棍，贪婪已然将我吞噬，我经历了人生最大的危机，可谓九死一生。之后，我成千上百次想过，我必须离开这里，换一种活法，但我暂时还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要做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是自我营造出一种关于“寻找”的浪漫，于是，我一次次去林红所在的城市，几乎每周都去，直到成为一种有点煽情的习惯，直到遇到一只三花猫，我最终才放弃了这种虚无缥缈的寻找……我常常在想，我寻找林红的目的究竟何在？可能毫无意义，但我为什么要一直找下去呢？可能寻找本身就是寻找的意义，好比荒谬本身的意义正在于荒谬，而浅薄的无意义，有时候恰恰是一种浓稠的意义。总之，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极不正常，或许，我才是最正常的！然而，我又神神叨叨产生了这样一个很粗俗的想法：只有真正的傻叉才会觉得自己不是傻叉。——很粗俗，很矛盾！……——哎！我这人就这样！ 2然而，那只三花猫最终也消失了，我顿时感到怅然若失，心里总是空空如也。每当下班之后，我常常感到无所适从，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一个放荡不羁的灵魂，暂时无所安放。以前，我会一边撸猫，一边看一本小说书，直到困意袭来，便睡过去，猫就蜷缩在我身边。半夜醒来，打开床头台灯，猫也睁开了眼睛，我又捧起了书继续看，猫依旧蜷缩在我的身边，有时会跳到我的胸膛上，或者突然顽皮起来，在我的肚子上一直踩，伸出的利爪有时候给带给我一丝丝轻微的刺痛，我竟鬼神神差一般甘之若饴……更多的时候，我习惯性抱着猫看电影，猫的眼睛真亮啊，好像也在盯着电脑屏幕，和我一起看，我真怀疑它也看进去了，不然怎么会一直盯着屏幕？！那段时间，我和那只三花猫一起看了不少电影。我无师自通一般意识到，找一部好电影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随便搜索出豆瓣电影的推荐名单，然后一部接着一部往下看。假如看不进去，我就看看豆瓣影评，影评当然有点击率，点击的数字越多，我就看得越带劲……我常常感慨不已，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聪明至极的人，真不知道那些写影评的人长着怎样的大脑？！于是，才看三五行，我就欲罢不能接着看电影，一口气看完了，再去看影评，好像也别有一番滋味。很难想象，诸如《美国往事》长达四个多小时，我竟然不知不觉陷进情节，一口气就看完了。而《从海底出击》长达五个多小时，我竟然也看完了。意大利有部电影《灿烂人生》，竟长达六个小时，我一开始死活也看不进去，于是就看各种影评，大概是心里积累了种种的铺垫，我竟然看着、看着便看进去了……最终却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好像看懂了，好像又没看懂！——不过这种感觉也好极了……有的电影确实教会我很多东西，比如《教父》，影评里说，教父可以教会你如何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也有的说，这部电影是男人的《圣经》！假如有人问我，你到底学到了什么？我将这样回答他，你还是自己去好好看看电影吧！总之，这部电影几乎颠覆我对黑帮题材电影的认识，相较而言，以前看过的古惑仔，只能算是小儿科……所以，这部电影我隔三差五便会重温一遍，后来又无意中查到它有原著小说，又找来小说，看了不知多少遍……有段时间，我确实迷上了黑帮电影，于是又看了《好家伙》，真他妈就像看自己的故事。当然，我也顺藤摸瓜一般喜欢上了杜琪峰，他的《黑社会》尤其令我震撼……我常常对自己佩服不已。韩国有个导演叫金基德，他的电影至始至终都没几句对白，内容晦涩难懂，压抑沉闷，甚至令人窒息，我不但看了进去，看得津津有味，并一部接着一部，看完他所有的电影。我这人就这样，喜欢一个导演，就像是犯了歇斯里地症，他的所有电影我都会一网打尽，王家卫当然也无出其外……只是，那只三花猫最终走失了，我想，它一定从窗户跳了出去，或许去找我，终于迷了路，被人圈了去，——这只三花猫实在太漂亮，可以说自带光环，谁见了都会惊叹于它的水灵。我不仅感慨着，好像人生总是这样，过于完美的东西终将消逝。恰如小时候妈妈养过一只近乎完美的小猫，可爱到无敌，谁见了也想抱在怀里，然而最终却钻进了楼板洞，卡在里面，死掉了……此后，我再去读小说看电影，总感到好像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马尔克斯在《苦妓回忆录》中痛失爱人时所表述的那种心情……于是，每次到了周末，我就开始焦躁不安，不知所措，我想着，要不然去约我还保留着联系方式的女人？然而我自从我遇到了林红，就远离她们太久太久，我不知如何开口，大概也没多少心情，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欲望似乎在逐渐消退。我想，个中原因可能正在于林红。是的，林红完全占据了我的全部身心与整个灵魂，我不禁想到一句极其肉麻又煽情的表达：一往情深，正在我辈。我竟变成了一个如此痴情的人，我竟在一个遥远的城市寻找遥远的她，一找就是三年之久？想到这些，我一次次地感慨着，我怎么成为这样的我？旋即又自问自答：我这人就这样！ 3或许，每个人都在不断地寻找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或者最想做的自己，有的人找到了，有的人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小刘或许属于前者，他后来莫名其妙地迷上了钓鱼，买了一整套的渔具，我甚至常常会见到他在办公室摆弄鱼钩，一整盒子的鱼钩被他一个个捧在手中，绑着鱼线……此中情形，真像个大家闺秀在绣花。小刘建议我和他一起去钓鱼，我不屑地说，一个人杵水边，就和木头桩子一样，有啥劲啊？！他斜了我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你还真不懂！你不是爱看足球赛么？钓到鱼的一瞬间，就像是喜欢的球星突然射门得分，真的乐趣无限，你不知道而已！我笑着说，这他妈有啥可比性。踢球是一群人配合，钓鱼是一个人干耗，这是两回事！……他叹了一口气，说，不如你和我去钓鱼吧！你自己体验一下，再下结论，——没吃过猪肉，总得见识一下猪跑吧！……小刘几次三番建议我一起去，我始终都不为所动，我这个人就这样，总以为，我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看看小说电影，或者写写小楷，要不然随便找个网友聊聊骚，也比钓鱼强。我对钓鱼的印象始终都无法改变，我又不是姜太公，要钓什么功名利禄，钓鱼对于我来说，可能只是一件穷极无聊的事！……或许人生总是这样，总会发生一些突如其来的事。当我失去了那只三花猫，我竟然也陷入了百无聊赖的尴尬处境，看不进去书，也看不进去电影，写小楷也有点心不在焉，我甚至有点坐卧不宁，时常来回在房间走对角线。这哪是我自己啊？！我从来都没出现这种情况！毫无疑问：无所事事，一定是我最大的痛苦与煎熬！这时候，我才想起了小刘，便打电话问他干嘛呢？——结果大概也在我预想之中，他正准备去钓鱼！我说，带上我一起去吧！无聊得不行！他说，你他妈啥时候开窍了？！……我这人就这样！第一次钓鱼，竟然也迷上了钓鱼。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当我第一次钓到鱼，竟感到灵魂出窍一般的快乐，我好像抓住了人生的方向，又找回了自己。 4夏日，有风。夜色如水，月亮似梦。南国的风很轻很柔，水波轻轻荡漾，树影婆娑。月亮之下，一切都好像都闪着银光。一切都如此静谧，从水面上袭来的微风，一缕缕一丝丝吹到了皮肤上，吹进了心里，吹到了骨头缝，我感到了某种禅意，又说不清楚，只能想到佛教里一个词：清凉！旋即，我又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小时候学过的那首古诗《江雪》，不同的是，这是夏日的夜晚，孤独也不是一种“独钓寒江雪”的冷寂，而变成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愉悦，仿佛只属于钓鱼的我，喜怒哀乐都没有名字。我竟突发奇想，想着有一天能回到老家，就在小时候的渭河边上，包一处鱼塘，除了养活自己之外，便让读书和钓鱼填满我的生活，——当然，要是能找到一个林红一样的女人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过这样恬淡的日子，我将夫复何求？！美好的想象就这样填满了我的心，我竟感到浑身通透起来，好像所有的幻想都散发着月亮一样的光，——那天上的月亮，水中的月亮，莫非是另外的我自己？！说来也奇怪，我和小刘始终都保持着沉默，好像是怕说话声惊跑了鱼儿，好像我们都和整个天地草木一起沉默着，虫鸣声声入耳，岸边的青草随风摆动，万物好像都在和我一起均匀呼吸……我这人就这样！从来不感冒的事情，初次尝试之后，竟也上了瘾一般深陷其中，好像一时间找到了人生最大的乐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也买了一整套的渔具。 5之后的情形好像发生了惊天大逆转，我总是主动找小刘去钓鱼，小刘老婆有时候不让他去，我就一个人去。有时候我竟突发奇想，竟然用辣条做饵料，出乎意料，竟钓到了一只大鱼，不禁感慨着，这鱼儿可真嘴馋，口味还挺重！之后，我又想起金基德的电影中的一个镜头，一个渔夫钓到了一只鱼，只是这条鱼竟然被割去了一半的肉，可是它依然执迷不悟，仍然要主动去上钩……人或许都一样，明明知道什么最糟糕的选择，却往往上了头一般一头扎进黑暗里，正像鱼一样，总会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听小刘说，蚯蚓是最好的饵料。我甚至下班之后，专门去泥土中找蚯蚓，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好像干什么事情，不干则已，一干就会陷入某种歇斯里底，真他妈难以想象啊！毋庸置疑，钓鱼好像打开了我人生中一扇门，我清晰地感觉到，我好像又一次抓住了我的人生，找回了我自己。很快，我钓鱼技术超越了小刘，每次出去都满载而归，小刘惊叹不已，如此评价我，你他娘真是个钓鱼天才！ 6我这人就这样！做的很多事情本身可能毫无意义，却往往犯了疯魔症一般，真好像《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他一辈子就像活在戏里，我大概也一样，一辈子都在寻找，寻找安放我灵魂的事情，并执迷不悟。同时，我也感到自己与众不同，绝大多数人大概都为了生计而奔波，而我从来都不想这些，能看书看电影听歌写字钓鱼想心事，好像就足够了。我从来都不怀疑其中的意义和价值，我这人就这样！真不得不怀疑，这似乎都是命里带来的。 7林红消失之后，好长一段日子，我对女人的兴趣似乎随之消失殆尽。而迷上了钓鱼之后，我发现我的欲望又他妈回来了……遇到林红之前，我曾在QQ上认识一个大学女老师，她教外国文学，所在的大学是正是这所城市的一个师范。我们能聊到一起，只是因为我读过马尔克斯的所有小说，和她说起那部《霍乱时期的爱情》，我好像找到了前世的知音，于是，我们没完没了地聊着，好像能一直聊下去。神奇之处在于，我和她都对这部小说推崇备至，一致认为部小说比《百年孤独》还要好。后者太深沉，深沉得有点晦涩。而前者就很清晰，好像我和她都能触摸到马尔克斯究竟在表达什么。甚至，我和她都觉得自己分明就是男主弗洛伦•阿里萨……她为自己起的QQ网名却是费尔明娜•阿里萨，好像期待自己的人生中能遇到一个阿里萨一样男人。是的，遇到她好像是我生命中的奇迹。我正在电脑屏幕里的QQ对话框里编辑想说的话，她竟然八九不离十地提前发给我。她想说什么，我好像也能预感到。我将我的感觉如实告诉她，和你说话真奇怪，一切都如此熟悉，熟悉得令我头皮发麻，好像一切都经历过。读这篇小说，大概也是这样，有些情节，——好比阿里萨代替陌生的青年的男女写情书，竟成就了很多伉俪……或者写公文也带着抒情气质……或者，女人和阿里萨进行剧烈的运动时，总要最嘴里吃一个奶嘴……再或者，阿里萨等待费尔明娜漫长的一生中可谓阅女无数，可是垂垂老矣时和费尔明娜发生肉体关系时，却对她说，我始终都为你保留着处男之身……这一切都如此熟悉，好像我曾经读过。她打字速度真快，好像不假思索便回复我，好像每个人都有类似的人生经验，柏拉图有一个说法叫做“灵魂回忆说”，我们今生的遭遇极有可能只是在不断寻找前世灵魂的回忆……马尔克斯不是《百年孤独》里说过，人生也不过只是在原地打转转。尼采也有类似的说法，三个骰子扔出去的点数，只要你一直扔下去，迟早会遇到相同的点数。佛教的转世轮回应该更为通俗，也更精细……其实，这种人生经验我们都遇到过，去一个完全的陌生的地方，遇到一个陌生人，总有一中熟悉感窜上心头，好像来过这个地方，见过这个人，要不然就梦到过……她的这些话，我感到如此熟悉，好像正是我内心深处最想说的，我慨叹不已，不禁在回复里感慨道，我从来没见过你，但和你说话，我感到你就是另外一个我！她竟然回复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是的，她后来有一个口头禅，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这样后面的字，要么是“说”，要么是“想”，要么是“的人”……可以这么说，我对外国小说与电影的兴趣与日俱增，可能与她有绝大关系。电影和小说成为我们永恒的话题，她提到哪本书哪个作家哪部电影，假如我没看过，那我就一定要去看。后来，她又告诉我，她早已不着迷马尔克斯了，而迷上了毛姆，并极力推荐我看毛姆，可是我死活也看不进去，也不知什么原因，便如实告给她，她就这样回复我，你灵魂的轮回中可能一直对毛姆都没什么兴趣！……她爱毛姆爱到什么程度？真是难以想象，她竟然找到了毛姆英文版，并告诉我，原汁原味的英文才会品味到毛姆最精粹的部分，甚至养成了一个对我来说很不好的毛病，时常给我打一段英文的小说原文，底下又是一段译文，让我参详二者差异……我的英文水平只停留在初二，哪能看懂啊？！无奈与震惊交织的同时，我又试图岔开话题，便说，那你为啥不去读马尔克斯的西班牙文原著小说？！她竟然说，嗨！我就知道就会这样说！我还真尝试过，只是没那么多时间，好像要读的小说在眼前成群结队等着我……我说，你还真会说，真不知道你长着怎么样的大脑，怎么会想到“成群结对”这个词，好像一本本书都会说话，一个个都长着细长腿，争先恐后地跳着喊着，快点我、快点我，我等不及了……她又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有的人真奇怪，总有一句深入人心的口头禅，我总会情不自禁告诉她，小时候近邻有个妇人，她的口头禅是：跟谁说那啥一样！每次要说什么，一定以此导入。后来，我们一群小孩都学她说话，甚至有的小朋友养成了习惯，于是在课堂回答老师问题，也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跟谁说的那啥一样！——刚说完，一群人早已笑破了肚皮，他却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恰如我的预想，她发过来一连串的哈哈哈，好像早已笑得喘不过气来…… 8有句特庸俗的话，一切不以婚姻为最终目的的恋爱都是不道德的耍流氓。我想到了我和她如火如荼的聊天，好像聊天的最终目的就是见一面，不进行灵与肉的合二为一，不能说是不道德，但至少是可耻的遮遮掩掩。所以，按照我以往聊天的惯例，看她照片一定是迟早的事情。我问她要照片时，她又说了那句口头禅，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后来的聊天模式大概无出其外，我和她聊着聊着便会牵扯到欲望，她告诉我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我总有一种冲动，想把某些小说或者电影中涉及到情欲的部分，都展开写，写得越长越好，想想就很带劲，可惜我怎么也写不出来，往往觉得这样做很下流……我便开始了自己蓄谋已久的诱惑，我说，你不妨先给我“展开”你自己？让我先看看你，不妨把你的一切都展示给我？！她又来了那个口头禅，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好像你们男人都这样，总是会用下半身思考。是啊，和你聊这些，我早已蠢蠢欲动，坚硬如铁，尺寸空前。——我发出这些话时，事实上的情况也确实如此。那不如你先给我展示你！——大概出于含蓄，我便发过去一张我衣冠楚楚的照片。很奇怪，她竟然好半天都没回复我。我便不断地问她，怎么了？怎么了？……时间好像变得无限慢，我好像等待了几个世纪之久，她终于回复我，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奇妙的事，你和我的初恋长得一模一样！真难以置信！……于是，她又开始说起她和初恋的事情，说的极为细致，好像在用意识流的手法即兴写一篇小说…… 9我和他上大学时就认识，大概是一见钟情吧！你真的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乍看起来还有点像林志颖所扮演的小鱼儿，眼睛却很深沉，很忧郁，又像梁朝伟，——好像梁也演过小鱼儿。他啊，当然属于万人迷的那种大男生，爱打篮球，他打球的时候，一群女生都会围观，他的技术可真好，有好多女生都背地里叫他流川枫……所以，他身边从来都不缺女友，都不用说，好多女生都是主动投怀送抱。我无意中听过这样的传闻，他在学校的教工房子租了一个房间，隔三差五带回一个女生过夜。后来系里的主任去突然检查，竟然发现满地都是用过的套套和卫生纸团……说实话，我对他印象很不好，但是很奇怪，一见到他阳光灿烂的样子，一切不好顿时都烟消云散。他确实魅力无限，甚至我们学校的校花，一个留着长发的音乐系美女，都被她轻易搞到手。我曾在马路上遇到过他们，他们牵着手走在一起，真像是一对偶像明星。我特意看了一眼那个校花，她的美真可谓惊世骇俗，我立即就想到了马尔克斯笔下的女神雷梅黛丝，我都感到自惭形秽……只是他们很快就分了手，校花怎么可能属于他呢？据说，校花早就被社会上某个有钱的老板包养了，每天晚上，校门口总会出现一辆豪车接走她……他又怎么会看上我？！我怎么知道呢！——我常常去看他打篮球，有次打完篮球他就要请我吃饭，我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但我对他的心情的很复杂，尽管我渴望有他这样的男朋友，但对他的风流好像也没啥好印象，于是就果断拒绝，却又没有说死，而是说，改天吧！我还有事！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露出了灿烂一笑，说，那就等下回吧！哎！我都有点后悔，我为什么要拒绝他呢？！我的心脏简直都跳出了胸膛，我从未听过如此有磁性的声音，当然也没见过如此迷人的笑，我都感到自己完全融化了，好像他正是只属于我的春天，我就像只属于他春雪……他对付女生可真有一套。当他再次约我吃饭时，我实在无以抵抗，便答应了。吃完饭，他就带我去他的房间……然而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首先是他的房间，简直干净得一尘不染，墙上都贴着NBA篮球明星的海报，其间也夹杂着一些摇滚歌手的画报，竟然还有梵高的画……总之，四周的墙面都被贴满了，但又不感到眼花缭乱，好像都进行了精心的搭配，一切都散发着满满的文艺气质……房间很小，但并不感到逼仄。其中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个比较老式的衣柜之外，就是一张桌子，一个书架，一把椅子，一张床……好像到处都是CD和磁带，我不禁被吸引了过去，看看他都听什么歌，——都是国内外的摇滚歌手，我也只认识崔健许巍张楚朴树等。他的床干净又整洁，床单被褥偏粉色系，真好像是女生的房间，我都有点差异，好像与我的印象与那些不堪的传闻大相径庭。看到他的床，我不禁陷入了幻想，好像和他发生关系只是迟早的事，不禁脸发烫。然而结局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所想象的事情与现实竟背道而驰，他竟然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吉他，一边弹吉他，一边给我唱歌。真难以想象，他翘起二郎腿抱着吉他的样子，简直就是某个民谣歌手，而他的声音低沉浑厚，真好像一块最完美的磁铁，我的全部身心好像变成了无数的铁屑，我的心脏突突狂跳着……我都不禁产生错觉，觉得我眼前的人是个大明星，好像举办一场演唱会，而观众只有我一个人……那天晚上，我害怕又期待的事情一点都没发生。当他送我回到女生宿舍楼的门口时，我不禁问他，说说看，你喜欢我么？他又是灿烂的一笑，说，当然喜欢啊！你和其他女生都不一样，我还从来没遇到一个会拒绝我的女生！很奇怪的是，我不但对他的回答特别满意，而且对他之前所有的女友都毫无醋意，我感到自己真是捡了一个大宝贝！我当然也知道，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我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成为他的女友…… 10那你到底最终和他有没有发生关系？——当她讲到这里时，我忍不住发问。她好像早已是过来人，很大方地回复道，怎么说呢？！我想这方面他应该有这丰富的经验，可是事实往往截然相反。我和她试过好多好次，每次都不成功，我实在疼得不行，每次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才进去一点，我就感到自己好像要被撕裂，疼得要命。他倒是很体贴，也没有强求……有时候都挺搞笑，我就睡在他旁边，并告诉他，我有了感觉就告诉你，你随时做好准备。我真来了感觉，他都睡着了，我叫醒他，他好像履行某种使命一般，立即进如状态，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我始终都疼得不行……她细致入微的讲述令我无限着迷，一种幽暗又销魂的着迷，我感到自己好像在无限膨胀，欲望早已将我的整个身心都填满，并清晰地意识到，听她的诉说，好像少年时代第一次在《十日谈》中读到纯情的少女被无耻的神父欺骗时的情形，世界上还有什么更精妙的说辞呢？——虚伪的神父有一个无法控制的魔鬼，而纯真的妙龄少女身上正好有一个地狱，正是降服魔鬼最好的地方……于是，我将我的想法如实相告，对他说，听你讲述这些，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十日谈》中的故事……她又说了那句口头禅，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可能我的“地狱”，无法接纳他的“魔鬼”！她简短的回复又一次火上加油，我感到自己早已膨胀到无限，再也压抑不住，便顿下决心：我要诱惑她！我说，我想看看你，咱们视频聊天吧？！她说，我就知道你要这样！给你看看我，也无妨…… 11于是，我们便开始了视频聊天，我终于如愿所偿，看到了她的样子……人生好像总是这样，我也就是这样的人，当我第一次看到她，竟然有一种莫可名状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怎么会如此奇妙？！我真的好像早已见过她！她是完全的素颜，长相实在一般，不能说是大美女，脸有点圆，甚至有点婴儿肥，但五官的比例似乎又搭配得恰到好处，好像不符合当下狐狸脸型的那种审美，应该属于老去老电影中女性美，很圆润，很可爱，但又很成熟。这实在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的潜意识里，她应该是个一副特立独行的样子，然而事实上却大相径庭。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和我这样聊天。尽管开着视频，我和她两四目相对，但两个人似乎不约而同，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便打出了一行字，咱们还是打字聊吧！我回复道，我正有此意！ 12好像男女之间的网络聊天最终都会这样。有次和小刘一起钓鱼的时候，我又想到了和她视频聊天的事情，便突然问小刘，你以前和女网友是怎么聊天的？小刘有点吃惊，反问道，你也和女网友luo聊过？我被戳中了心事，便试图掩饰，说，你他妈肯定干过这事吧！这有啥啊！稀松平常的事啊，你还遮遮掩掩的，显得自己多正经似的……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好说的，聊着聊着就会聊到那方面，男的女的可能都一样吧，那就是个发情的年龄，只是男的单刀直入，女的出于羞涩的本能，总要遮遮掩掩……我一定是个极善于倾听的人，所以总会遇到想要倾诉的人，小刘当然是其中之一。小刘好像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13我读中专时，遇到一个网友，聊得还挺好，后来，好像上了瘾，我们一天到晚都惦记着要去网吧和她聊天，她当然也一样。我们好像有聊不完的话，每天都会向彼此汇报，自己一天到晚都做了些什么，吃些什么，遇到什么人，做了那些事……或者如何想念对方，又是期待什么时候再见一面。刚开始，我们看到彼此的照片，好像都很满意。然后就开始视频聊天。那时候，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上通宵，和她聊天一聊就是一晚上，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实在没什么可聊的，她就趴在电脑前睡觉，睡着了也开着视频，我就开始打游戏，打一会就看看她醒来没，她一醒来，我就继续和她胡扯。当然了，后来就越来越大胆，她会给我看，我也给她看。看什么呢？——这他妈还用说么？！那会胆子可真大，通宵的网吧里，一片黑暗里，还有很多人没睡着，就在视频里，我和她给彼此看。有时候，旁边就有个睡着的哥们在打游戏，真怀疑他在余光中也看到了……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那次我们都在网吧的包间里，我和她同时看彼此释放，那真是太刺激了……更有甚至，有次我给她视频放那种片，她自己动作，最终弄得稀里哗啦的，都淌在了地板上…… 14卧槽！你讲得也太刺激了，真没想到你们这么会玩！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后来呢？——我问道。小刘说，后来？！有什么后来的，一切都不过是虚拟世界的游戏而已！一切都尝试过，好像也没啥新鲜的了，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情：见上一面！没见着吧？！能他妈见着么？！她远在东北，我在南方，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太遥远了，我们也只能去畅想未来，将来工作挣钱了，我可能会去找她，但那时候不行，实在没几个钱，能去上网大概就是最大的奢侈了！不过也没啥了不起，好像视频聊天也能获得最大的满足……再后来呢？没啥后来！后来我工作了，她还念大学，向我借两千块钱，说是急用，我毫不思索就给了她，也没想着她会还我。后来好长一段日子，她都没再出现，我几乎都忘了这件事情，原因是有同事给我介绍对象，——我们见面之后还挺满意，并且进展神速，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我那时候几乎忘了曾和她有一段如胶似漆的网恋。有一天，她猛然又打通我电话，说是已经把钱打到我的银行卡里了，并告诉我一件事情，她急用那些钱是用来打胎的，她竟然背着我交了一个男朋友，最终才……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可能是在忏悔吧……我也不以为然，只是下定决心，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纠缠的必要！她当然也觉察到了，后来就彻底删除了我，彻底消失了……小刘说完后，我并不感到任何诧异，好像人生就这是这样，永远充满了变数，谁也说不清今天为什么会这样，而明天又为什么会那样。昨天的她，今天可能就不是。今天的我，可能明天也不是……我不禁陷入了沉思，不作一语，小刘好像也习以为常，因为他知道——我这人就这样！ 未完，待续 许力中2023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