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色沃土上耕耘 马景峰 文／图

紫色思絮

　　2023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就要到来。盘点过去的一年，最让我难忘的，是大型原创交响组歌《金达莱绽放的地方》一一延边革命老区抗战组歌（以下简称《组歌》）的创作、排练和首演。这不禁又让我回想起那些创作《组歌》的日子和《组歌》有关的人和事。

       大概在三四年前，几位词曲朋友在一起谈论当前歌曲创作的体裁和创新问题，提起了延边的红色资源和红色文化。有人提议能不能围绕抗联主题写一部音乐作品，比如《东北抗联组歌》。但是，大家只提了一些想法，并没有具体地深入探讨下去，便搁置了起来。但在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也断断续续地思考着创作思路。但到最后，我还是感到，写《东北抗联组歌》这么大的题材，涉及的方面太多。因此，几次想动笔写出大纲，总觉得力不从心，难以把控。

   2019年，延边州老促会按照国家老促会的要求，制作线上的“延边老区展览馆”，需要一首主题歌。原州政协主席、州老促会高勇会长问我能不能为此写首歌。因为时间要求很紧，我立刻看了几遍延边馆的电子版，当晚便开夜车写出了《金达莱盛开的地方》的歌词，并请延边歌舞团创编室主任、一级作曲黄基旭老师为歌词谱曲制作。黄老师当天便开始曲创作，几天内就完成了制作，歌曲很快在延边老区馆正式上线播放了。

       通过写这首歌，我受到很大启发。既然太大的题材难以操作，我们何不选取我们身边最熟悉、可以驾驭的题材来写呢？不如干脆就写反映延边革命老区抗战历史的音乐文学作品。想到这，我眼前一亮，信心陡增，也涌出一股创作的冲动和激情。我当即把我的想法和好友，原州政协副秘书长王智作了沟通，他听后很赞同，热情地鼓励我做这件事。延边歌舞团的青年作曲家王绍鹏也给我提出了很多建议，让我受益匪浅。

　　延边作为国家一类革命老区，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各族人民曾经前仆后继、英勇奋战，抛头颅、洒热血，为中华民族的自由、独立和解放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特别是由于延边的地理、历史等原因，延边人民反抗日本侵略者的历史很长。如果从1907年“间岛事件”算起，到1945年抗战胜利，有38年的历史，是中国内陆反日抗日时间最长的地区。从1928年延边成立党组织算起，党领导的抗日斗争也有17年的历史。在伟大的抗日战争中，党领导的抗联和人民群众在世所罕见的残酷环境下，和日本侵略者进行了殊死的搏斗，涌现出一大批可歌可泣的革命英烈。毛主席曾经对东北抗联、东北抗战给予高度评价。彭真曾将红军长征、南方游击战和东北抗联称为党领导的革命斗争中最艰苦的三件事。习近平总书记更是提出了“东北抗联精神”，并强调，“要把抗联的历史发掘好、研究好、宣传好”。

       延边的底色就是红色，红色资源是一座富矿，是我州的一大特色和优势。传扬好红色文化，对弘扬伟大的抗战精神、抗联精神、老区精神，继承革命传统，庚续红色血脉，激励各族人民为建设新延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不懈奋斗有很大作用，特别是对青少年的思政教育，具有重大意义，是一件迫切需要做的事情。想到这儿，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总觉得有责任去尝试一下，尽一些努力。   

　　我虽然过去在工作时了解到一些延边党史、抗日斗争史的常识，也到一些革命遗址学习考查过。但要写一部有血有肉的反映延边抗战整体过程的文艺作品，那些积淀还远远不够。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收集整理资料，深入了解东北，特别是当时东满地区抗联和抗日斗争的全貌和关键的节点、事件及细节。从2021年初开始，我设法找来《中共党史吉林卷》、《东北抗日联军军史》上、下册，《延边朝鲜族革命斗争史》上、下册、《延边革命老区》、《使命一一延边100位优秀共产党员》等深入研习。对一些说法不一，搞不太明白的地方，我尽可能对史料反复比较，力争做到接近事实。为了增强感性认识，我还观看了六集专题记录片《东北抗联》、电视连续剧《东北抗日联军》，参观了《延边百年党史》、《延边革命斗争史》展览，并到各县市的红色革命遗迹深入参观学习，并上网查找观看了国内外各种组歌的视频，特别是反复观看了《长征组歌》和《雨花台》等革命题材的声乐作品，为后来的创作了必要的积累。

　　从延边建立第一个党组织到抗战胜利历经17年，从9.18抗战全面爆发到抗战胜利14年，这么长的历史跨度，这么多纷繁的事件和人物，这部作品如何谋篇布局？我思考再三，决定组歌不按照时间顺序纵写，而是撷取抗日战争时期延边革命老区范围内的党的领导、英雄事迹、战斗战役、斗争环境等典型事件和人物，用不同风格的歌曲加以叙述，力图反映延边革命老区波澜壮阔抗日斗争的面貌和英烈们的英勇事迹。为了便于演出，也不设章节，单曲以演出効果排定先后。最后，确定写十四首歌曲，后又加一首序曲管弦乐共15首，曲目分别为《永恒的记忆》、《金达莱绽放的地方》、《抗联 抗联》、《跟着党》、《一颗树 一座碑》、《英雄陈翰章》、《白桦树下》、《鏖战大沙河》、《游击谣》、《春风里的故事》《密营深处》、《致无名烈士》、《布谷鸟》、《胜利欢歌》、《托起新时代的梦》。至此，到2021年底，组歌内容的整体设计大体完成。

　　整体框架出来后，我便开始琢磨歌词的写作。我没有先急于动笔，而是打了一段时间腹稿，偶尔记下几个关键句子。2022年4月中旬，因新冠疫情，我居住的小区被封控了，我便借此集中开始了歌词的创作。在接下来10来天里，我处于十分亢奋的状态，没日没夜的在手机上写作。抗日英烈的事迹都很英勇悲壮，时刻激励、感动着我。我每次写到他们遭受磨难和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时候，心情都难以自持。给我留下特别深的印象的，是抗联女战士的事迹。在抗战中，延边在战场上牺牲的有名有姓的女英烈有300多位，她们坚贞不屈，不怕牺牲，没有一位叛变投敌的。《组歌》里有三首单曲写了抗日女战士，每次读到她们的原型的事迹时，我都会感动得泪盈眼眶。就是在这种情绪中，我完成了初稿，随后，我又改了5稿，终于觉得有点模样了，才松了口气。

　　初稿拟毕，我立刻发给高勇会长把关，他是红色文化方面的专家。高会长还专门主持老促会办公会讨论了这个初稿。会后，他就《组歌》和州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金基德交换了意见，基德部长也表示支持推出《组歌》，由延边歌舞团承办。随后，我又向金部长和常务副部长荊继波专题汇报了《组歌》前期创作的情况。金部长请继波副部长主抓此事。没过几天，荊部长便召集相关部门和党史专家学者，音乐界部分人士召开了座谈会，对《组歌》初稿进行了讨论。同时，还将初稿发到音乐家协会，请有关专家提岀意见。我也将初稿发给州内的党史、抗联史专家张鸿、王顺奎、金春燮、向海、朱艺文等，诗词作家柴景春、周延辉、刘明生、陈光陆、桂剑峰、蔡诗峰、艾贵生、刘玉库、李成山等征求意见。他们都提出了很好的意见和建议。其中，蔡诗峰、桂剑峰两位对歌词逐首提出了具体的修改意见。过后，州委宣传部以书面的形式，将州、省专家学者的意见反馈给了我。我立刻按照他们提出的意见，对初稿进行修改。谱曲前，《组歌》的歌词已改到第16稿。

与此同时，歌舞团也组建了《组歌》的主创团队。5月中旬，原歌舞团创编室主任、一级作曲、国务院津贴获得者、《组歌》的艺术总监黄基旭老师召集延边歌舞团的作曲梁松虎、王绍鹏、方东杰为《组歌》谱曲，并就曲目作了分工，提出了具体的创作要求。我详细地说明了《组歌》的创作意图，艺术构思和整体结构。大家经讨论后，决定演出整体为主题交响音乐会，具体演出任务由歌舞团交响乐团、声乐部和美阿里合唱团承担。作品采用大合唱、领合唱、小合唱、三人唱、重唱、独唱、表演唱等形式，将不同形式的单曲在统一的音乐风格下加以表现。整体音乐将东北地域的音乐、抗战历史音乐特色与朝鲜族音乐元素相结合，体现延边抗日战争的宏大、壮烈、艰苦场面和革命英烈坚定、英勇、无畏牺牲的精神。

　　为了给曲作者提供参考，黄老师和我尽可能收集了一些相关的音乐资料。我曾听安图县作协主席、红色文化专家安学斌说，原白山市党史办副主任刘贤女士曾专门收集、研究过抗联歌曲，出过专著。我就设法联系上了刘贤大姐。刘大姐对我的创作加以肯定并非常支持，很快便寄来了她写的《抗联歌曲研究》一书。我认真拜读后，把其中的几十首曲谱拍摄下来，传到了创作群中，供大家学习参考。我写的歌词也受到了东北抗战歌谣简洁明快、朴实无华风格的影响。例如《游击谣》中“中华的天， 中华的地，那是祖宗留下的。只要还有一口气，誓把侵略者赶出去！”就有东北抗战歌谣的影子。在州老促会的支持下，我们还组织主创人员到《组歌》中涉及到的英烈、事件的州内红色遗迹去采风学习，受到了深刻的教育和熏陶。

　　在和作曲家的二度创作中，我跟他们不断地交流、磨合。这期间，我跟黄基旭老师切蹉的最多，也经常发生一些争论。他总想把曲子做到尽善尽美，达到自己期待的艺术効果，让歌词服从旋律。我则注重从音乐文学创作的规律出发，尽可能保持歌词的完整性和美感，矛盾便由此而生。有一次，他把歌词改得超乎我的意料。我俩便脸红脖子粗地大吵了一架，各持己见，毫不相让，好几天谁也不搭理谁。当然，最后我俩还是为了艺术握手言和，并就问题提出了解决方案。经过这样的过程，我们逐渐对对方的想法和思路有了深入的了解，更容易把握住词曲结合的度，相互仔合作便越来越默契了。

　　6月上旬，经过作曲团队夜以继日的努力，《组歌》的所有单曲的旋律初稿都已完成。黄老师便主持一首一首的讨论、修改，力求做到单曲特色鲜明，《组歌》整体风格统一。大家通过后，又根据整体剧情、音乐特点、舞台环境、艺术効果、演出节奏等，对单曲的先后顺序进行了排定。就在大家准备趁热打铁，完成《组歌》的总谱的时候，团里又接到了排练庆祝自治州成立70周年专题晚会演出的任务。这样，《组歌》的曲谱创作只能停了下来。在此期间，为了给作品画龙点睛，也为了扩展《组歌》中不能完整表达的的一些关键信息，我又撰写出了《组歌》的朗诵词和连接词。初稿出来后，我请延边日报陈颖慧主任帮我把关润色。正式演出时，延边大学青年教师王宇新的朗诵声情并茂，为《组歌》增色不少，得到了观众的一致好评。至此，《组歌》的歌词创作基本结束，文字部分全部完成。

　　词曲都定稿后，从7月份开始，声乐部和合唱团开始分练。由于演出任务重和疫情的影响，时断时续。8月中旬，延边歌舞团召开部门负责人和主创人员会议，咸顺女团长就《组歌》的集中排练进行了部署。会后，由黄基旭艺术总监主持，集中排练开始启动。在排练过程中，全体演职人员上下一心，情绪饱满，克服了很多困难，使《组歌》专场音乐会正式搬上了舞台。9月1日晚，在庆祝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成立71周年和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8周年前夕，由中共延边州委宣传部主办、延边歌舞团创作排练的大型原创交响组歌——《金达莱绽放的地方》延边革命老区抗战组歌终于在延边工人文化艺术中心首次公演。演员们用抗战精神呕歌抗战，用英雄的精神歌唱英雄。让人们再一次走进这场波澜壮阔的战争，聆听英烈们的悲壮故事。当激昂、悲壮而又深情的管弦乐《永恒的记忆》在音厅响起，大合唱高昂的声音在耳畔激荡，一首首歌曲呈现在观众面前，一阵阵掌声像涛声般涌过时，我的内心也无比的激动。因为我们辛勤种下的红色种子，终于开花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我知道，《组歌》能够得以面世，虽然我是音乐文学撰稿的署名人，但它是集体智慧的成果。我要感谢州委宣传部、延边老促会、延边歌舞团的领导，对红色体裁作品的重视和倾力支持；感谢众多文友和党史专家的意见、建议和具体的指教；感谢主创团队的各位通力合作和负有使命感的精心创作；感谢所有演职人员精诚团结，不为名利的奉献精神；感谢美阿里合唱团的演员们激情的演绎，动情的歌唱。感谢离退休的州级领导吴长淑、黄烁、张龙俊、高勇、李洁思、李兴国、甄玉兰、玄洸虎、赵龙、赵哲学、孙景远、黄龙锡、魏亚利等亲临演出现场观看并提出指导意见。我特别要感谢黄基旭老师，作为整台节目的艺术总监，从《组歌》的创作到排演，承担了所有重要的任务，他的那种激情和敬业精神令人敬佩。

       回顾《组歌》的创作过程，有很多的感慨。这既是我首次尝试用组歌的形式写一部主题作品，也是歌舞团首次创作并排演交响组歌剧目。我们都在《组歌》诞生的过程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接受了历练，经受了洗礼。这有精神上的，也有艺术上的，让我们永远难忘。虽然我在整个作品的文学创作上尽了努力，但由于能力水平有限，《组歌》在内容和艺术上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比如如何将写实性与与艺术性、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传统与现代、单首歌词特色和组歌整体风格相结合方面做得更好，都是我今后努力的方向。

　　我在想，无论如何，如果这部作品能为我们的精神文明建设，能为我们的文化创新，能为红色血脉的传承，能为下一代的健康成长，能为新延边的美丽繁荣增添一点点动力的话，我将感到非常的欣慰！我愿做一个在延边一一这片红色沃土上的耕耘人，为让红旗在金达莱绽放的地方永远飘扬，让英雄们的故事永远传颂，竭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