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繁花即想

文言

<p class="ql-block">《繁花 》上电视了,且一上来就在央视首播,这部具有浓郁上海地域特色,反应上世九十年代的故事,能不能被绝大多数外地人的接受,编剧和导演都将面临很大的挑战。</p><p class="ql-block">上海人并不是外地人想象的个个讲话糯糯的,嗲嗲的。也并不是人人喜欢喝咖啡,个个都是老克勒,西装革履,旗袍加服的贵族达人。</p><p class="ql-block">特别是49年以后,住在洋房上只角的,可能是满嘴大蒜味,操着山东话的南下老干部,而来不及逃生的资本家、文化艺人、社会名流只能默默地低调行走在梧桐树下;住在新村公房里的工人阶级中,总会散落着一些曾做过交际花、失落的皮匠、手工艺等城市边缘人的身影;只有住在弄堂房子里的人,才是纯粹的小市民,但是,住在南市小弄堂里,和住在复兴路上新式里弄的买办白领,散发岀来的气质和腔调又是各有差异的。</p><p class="ql-block">上海是个移民城市,资本、市场发展较早,故阶级、阶层分化也较早。上海早期的移民多来自乡村,中国的乡村社会是一个熟人社会,移民来到上海后,多喜欢扎堆群居。再加上原生地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很大,使来自不同家乡的人职业,阶级分化带有较明显的地域性质。所谓宁波人开厂,(上海的纱厂,纺织厂多是宁波人浙江人开的)广东人开店,(南京路上的四大公司老板多是广东人)无锡人卖锡泊,苏北人三把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p><p class="ql-block">由于移民来自不同地域,上海的方言混杂交融,相互影响。上海移民中最多的是浙江人和江苏人,宁波话、苏州话不断渗透到上海的本地话中,造就了如今上海的市区语言与郊区话的差异。同时,各阶层的交往,也使得上海腔调不断演变。如49年以前,在洋行工作的买办,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成为一种时尚,英语中不少单词夹在上海人的日常用语中,如“老克勒”就是这类外来语;黄金荣时代的流氓阿飞喫口,不断渗透到上海市民的语言中;底层江北市民的粗俗造句,也影响着小市民的话语系统;就是文革期间,也产生了不少流氓混混的流行语言。上海闲话就是近代历史海纳百川的产品。</p><p class="ql-block">当然,喝咖啡,穿西装,着旗袍,跳交际舞,听爵士乐,喝下午茶的老克勒生活,仍然是上海人的精神向往,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阶级分化,阶层流动更为加速,不少底层市民,一跃而起,翻身解放了,他们就总想往老克勒的生活方式。但是,真正老克勒的灵魂是模仿不来的,还需要社会的发展,文化的进步,才会打造出新时代的贵族精神。</p><p class="ql-block">《繁花》原著小说线索十分丰富,刻划了那个时代各层次上海人的生活状态也丰满生动。但是要改编成平铺直叙的电视剧故事是有难度,导演王家卫出生上海,生活香港,对上海生活带有很多浪漫的想象,他拍的繁花是不是还有“花样年华”的痕迹。而且真正读过《繁花》观众并不多,中国是一个北方文化占主导的社会,能读懂《繁花》的人,了解上海文化的人也不多。只有那个年代过来的上海人,用心,用思想才会细细品味那个时代的滋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