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2023

畅演

冬月已过半，附近的河面部分已结冰，天气越来越冷，院子里的柿子树叶已掉光了。冬天的气息浓重了。今年雨水多，加上北方冬日里的雾霾，总是感觉阴郁。周围四通八达的公路、河堤路，围着母亲生活的村庄。有时候没进家门，就能看到母亲住着拐杖，蹒跚走路的身影。

母亲的生活日复一日，时光静静流淌，几天前母亲过生日，她说自己七十五了。身体还好，饮食睡眠都好。姐姐说妈妈最近手脚浮肿，还有些上火。我们劝母亲住院，母亲不同意。说：这都是小问题，缓两天就好了。我们没能说服她，只好选择在家里调养，看情况再说。

母亲选择了在家调养，我们就得经常回来照顾和查看，以前，我都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母亲，直到去年妈妈断断续续生病住院。从我记事起，母亲一直就像个铁人，她用铁板一样的身躯操持着地里的农活。村里的男人们都佩服她，一年四季，她兢兢业业打理好家务、安排好一家人的饮食。印象里，她始终忙忙碌碌支撑着我们整个家，换来父亲能安心在外地工作，用微薄的工资养育我们姐弟三人长大。                           

小时候每到冬天，因为离集市较远，买东西不方便。母亲提前就备好了过冬的食物，提前做好一家人过冬的棉衣棉鞋。我母亲一手的好针线活儿 ，我们穿棉衣出门，总是有眼尖的人上来夸我们棉衣好，针线活儿棒。我们穿着棉衣棉鞋，在那个没有其它取暖设施的北方农村，那些母亲手工制作的棉衣棉裤既保暖又时尚。母亲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凭借一副好身板，勤快的手脚，让我们从来没有缺吃少穿。

冬天了，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炕头，有说有笑，外面大雪纷飞。饭后，我们和村里的伙伴玩起了打雪仗。儿时那乡村雪景之美，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前天回家照顾母亲，母亲总说自己好着呢。即使手脚浮肿、几天没上大号，只要儿女们回来看她，只要儿子儿媳回来请她吃饭，她就早早穿戴整齐，等在那里，精神头没得说。

我们尝试一些办法给母亲调理，直到前天，母亲手脚恢复如初，其他问题也一并解决。我们仍然不放心，总担心会反复。

只能是经常回来查看并解决。

母亲掌管着村里庙宇的钥匙，每到初一十五，村里一些妇女们就来找母亲，拿钥匙开庙门。母亲拄着拐杖就跟着她们一起去。她们打扫完庙里卫生，然后守在庙门口，等着大家来烧香祈福。

如果有人前来祈福，她们都非常高兴，还会那一些小食品相赠。

每到这一天，母亲就非常忙碌，但是也快乐着。

母亲总是这么要强，坚持自己做事情。妈妈换衣服时，她伸袖子艰难，翻身下床艰难，每个动作都很缓慢。我能够看出母亲那种强忍着的毅力，我劝母亲不要过多走路，但是母亲还是坚持她自己的习惯。她不想给儿女添麻烦，每次都是报喜不报忧。问题只能靠我们去发现。

有一天我说我给她做饭，她坐在窗外就言语给我指导。我说你不用操心，我会做好的，她仍然在讲她的做饭步骤。讲完了，她又讲她小时候的事情，有快乐有委屈。我有时候想，可能父亲给她吃的核桃太多了，我母亲记忆力惊人的好。

我有时和二老在一起吃饭，心里都偷偷在乐。有时候我悄悄来，不给姐姐弟弟说。生怕他们分走我和父母独处的这份幸福。

每次我要返程了，总是不放心。母亲一脸的淡定。而我总是心里隐隐的、无尽的担心。毕竟母亲年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