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行走的哈哈（一场随意的认真）（三）

坨坨

离开丽江去泸沽湖时，遇见了出行以来的第一场雨，丽宁公路穿行的山区高处已开始飘雪，金沙江十八弯也有些清冷在雨雪之中。

路旁不大的农家小院，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南瓜堆成了小山，被一刀两瓣的瓜也是一片零乱的散了一地。本已走过的好奇，又折返回来一探究竟。

面对长像奇怪的南瓜，始终不能准确掌握用成都话说“格林包鼓”的哈哈，索性就发明了一个“麒麟包鼓”的发音，也成了哈哈一路与姥姥姥爷常常提起的乐。

“切菜”的活计，哈哈经常跟着妈妈做，“砍瓜”那是从未试过的新鲜事。与忙着其他的主人招呼后，哈哈就开始了她第一次的“砍瓜切菜”。离开时还举起主人送她的南瓜，炫耀道：这是我上班挣的。

公路窄窄的边坡护墙上，黑山羊一家人好奇的盯着放下车窗的哈哈。

忙着吃奶的羊羔全情展示着它的本能和绝技，让围观的哈哈看得目不转睛。

只顾吃的羊羔一个不留神就从护墙上掉了下来，急得哈哈都要冲下车去帮忙了。直到羊羔绕着长长的护墙寻到缺口，重新回到母羊身边，哈哈才同意姥爷开车离开。

即便是田里收获后堆码成垛的玉米桔梗，哈哈也要停车看看，还要姥姥翻出从家里带出来的纸和笔，认真的”鬼画桃符”起来。

就这样走走停停，不到两百公里的路走了近5个小时，到泸沽湖已是下午两点之后了。

大洛水村迎接哈哈的是风中连绵不绝的涛声和淅淅沥沥的小雨。

无所事事的红嘴鸥散在岸畔浅水中，满怀期待的望着走近水畔的哈哈。

被强制午睡的哈哈一醒，便带着自已的饼干冲去了依旧小雨一路相隔的湖畔。

雨中无人投喂的红嘴鸥，也因哈哈的饼干吵闹非凡的混乱起来。

一小包饼干很快就没了，没了食物的哈哈和红嘴鸥都安静下来。望着水中随波逐流的红嘴鸥，哈哈认真的告诉姥姥：它们那是在冲浪。

清晨，那透云而出的晨光，

那金色晨辉中划过的船儿，

那窗前草丛中大呼小叫的喜鹊，都没能让爬在窗前关心雨停没的哈哈尖叫。倒是姥爷早出带回的小鱼干让哈哈蹦哒着欢呼。

无比迅速的吃完欢喜的云南米线，不情愿的吃完姥姥说吃了才有劲的煎蛋，哈哈几乎是转身就拎着小鱼干到了湖边。

红拉山扔雪练就的技术，这下派上了用场。

我扔你们身后，让你们去抢；

我放在自己身前，让你们上岸才能吃；

我扔向天上，看你们谁能飞起来抢；

除了胆小没敢来吃哈哈举在手中的鱼干，哈哈已是喂得花样百出挥洒自如。

鱼干喂完正不知咋办的哈哈，看见姥姥神奇的从包里掏出几袋饼干，高兴坏了的哈哈立即给姥姥一次口头表扬：姥姥你好厉害哦。

外加一次实际奖励～～摆好姿势让你拍个够。

就在这不断的重复中，红嘴鸥渐渐习惯了哈哈为了扔得更远的冲锋式投喂方式，在哈哈面前越聚越多、越靠越近，胆大的甚至直接登岸捡拾哈哈遗落的鱼干和碎屑。

热闹持续的争抢，让远处游荡的红嘴鸥也急急的赶来。

风静浪平的岸畔，俨然已成红嘴鸥的欢乐聚餐会了。

持续一个多小时的投喂后，终于答应姥姥下午再喂，安静下来的哈哈跟着姥姥，在已云散日出一片湛蓝的湖岸慢慢的走，静静的看。

不仅看见了掠水而过的鸬鹚，

见到了在湖面潜入钻出的黑颈鸊鷉，

见到了不急不缓无声游过的青头潜鸭，

还在一处弯畔，发现了成群结队上岸寻食的骨顶鸡。

真不知湖景鸟影是怎么与象棋联系上的，哈哈就突然想起姥爷离开巴塘时答应却已忘了的买象棋，姥爷只有去村里商店问。没有象棋，只好提前给哈哈买了一大袋喂鸟的面包交差。

午睡起来，不愿去湖畔走路的哈哈安排姥爷去拍湖畔的树，让姥姥和她在房间的露台上泡茶晒太阳。姥爷出门时哈哈还没忘了叮嘱一句：你要拍漂亮一点哟。

大洛水村与周边村子相连的环湖步道已通，沿湖慢步间，泸沽湖灿艳如秋的美尽数眼前。

那落叶画湖、树影婆娑的湖岸；

那簇拥于静水的明艳；

那树影迷离半掩的民居；

那秋毫毕现的静水倩影；

那苇草摇曳映衬的碧水神山……

最让哈哈感兴趣的是那净色逆光、絮如繁花的渐枯。

待游人渐稀，那如絮洁白的浓云虽将夕下日辉尽收，哈哈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快乐。

夜里开始落下的雨，滴滴答答的时断时续，一直持续到中午。湖畔高处的山顶已是白雪尽復。不断重复嘟囔着“从早上到中午”的哈哈突然问姥爷：为什么有早上、晚上，没有午上呢？那我们就把中午改成“午上”吧。

雨势渐小的间隙，哈哈依旧坚持去了湖畔，却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族群之间的“战争”。

发现骨顶鸡永远抢不过动作迅捷、喜欢掠夺的红嘴鸥，哈哈便专门找骨顶鸡结群的地方投喂。

看着骨顶鸡将投出的一把饼干全部吃掉，哈哈便蹦着告诉姥姥：它们都吃到了。

迅速发现的红嘴鸥，在哈哈给骨顶鸡再次投喂时，已冲入骨顶鸡群开始抢夺。

并开始将骨顶鸡驱散。

哈哈便不再投食，待骨顶鸡再次聚集，哈哈便会跑过去喂食。

转移～喂食～再转移～再喂食，一场“游击”的斗志斗勇便在这失色的湖畔上演。

红嘴鸥强势攻击，骨顶鸡忍让躲避的多次重复，已让哈哈开始着急。

当哈哈已被急得剁脚时，“忍无可忍”的骨顶鸡们终于开始反击了。几只骨顶鸡瞧准机会，群殴海扁了一只落单的红嘴鸥。

全程参予的哈哈，相倍能够从中学到收获些许。

将近傍晚，云散日出。露台上与姥姥姥爷玩着“以茶代酒”游戏的哈哈，在回归的湛蓝湖面发现了一群红嘴潜鸭。

随后的发现便是哈哈有生以来第一次得见。

一道彩虹从背阴的山角出现，由淡渐艳、由水及天，最终将那弧形的艳影完整的安放于静水之中。

安静观赏的哈哈，全过程只说了一句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彩虹。

彩虹渐消，哈哈便把注意力转向了半山带状的云，还不停的告诉姥姥：这个也很漂亮。

直至天地渐暗，直到紫气东来。

那一晚哈哈睡得很沉。准备去拍日出的姥爷屋间里的一大通折腾都未将哈哈惊醒。

清晨的泸沽湖，云尚未起，满天的星光衬着月色。道透的天际，肉眼便能见到月蚀般的景象：

弯弯的月牙勾勒下，暗处的月影清晰可见，如月蚀初羸般炫在夜空。

总能抢点早出的云，红着脸给站立清冷中人们指引着日出的方向。

当天际那朵耀眼的云，炫出五彩斑斓，便是日出的最后预报。

日出之时的山水皆暗只是一瞬，

已升红艳、初起洁白的云转眼便已清晰在渐蓝的湖上。

拍完日出的姥爷在湖畔遇见了带着姥姥喂鸟的哈哈。

走过因“净湖”停业，而日渐冷清的里格半岛，

走过小洛水村畔总是如镜的那湾碧水，

本该去看草海冬色，却被达祖码头糸舶轻摇的船影留下；

本该是在老码头（神女湾）等待日落的时间，却成了哈哈在树叶已尽的果园，自娱自乐的欢喜；

本该努力去够那满树的垂涎欲滴，却成了上马（哈哈与姥爷骑马马肩的游戏）的欲罢不能；

就在这本该……，却……的随性中，哈哈的“逃学”之路告一段落。

后记：

漫山遍野的时光中，想见的、无视的、执拗的、激发的……，无论是美好的留恋，还是严酷的不易；无论是随心有爱的扶弱，还是直面遇见的生死。哈哈就在这自然而然中慢慢的积累、慢慢的开阔、慢慢的丰富。

突发意外时，哈哈出乎意料表现出的一切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