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初中毕业整整四十年了,曾经的懵懂少年已成白头老翁。然而,初中阶段发生的很多事还历历在目,老迈的思绪也常常飞向那磋砣岁月。</p><p class="ql-block"> 1980年秋,我考上了家乡的乡办中学--清溪中学。这在未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当年是值得庆幸的,因为乡办中学每届只招两个班,而全乡小学每年有十多个班毕业。大部分未考取乡中学的同学只能在村办初中就读,可是村办初中一年后就停办了。这样,和我同龄的乡亲大部分没有能读完初中。</p><p class="ql-block"> 有幸进入乡中学的我并不懂得学习机会的珍贵,竟如痴如醉地迷恋上了闲书(长篇小说)(就像如今的孩子迷上手机游戏一样)。不必说课休时抱着小说不放手,也不必说就寝后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随小说主人公悲和喜,就连课堂上也是把小说本放在课桌下偷偷地看。也曾多次在课堂上看小说入迷被老师抓住批评教育,可是我死不改悔(想到这,我有些理解当今的网瘾孩子了)。就这样偷偷摸摸加明目张胆我在初中头两年就读完了不少长篇小说,《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杨家将》、《说岳全传》、《隋唐演义》、《三侠五义》、《敌后武工队》、《桥隆飚》、《苦菜花》、《林海雪原》、《剑》、《东方》、《第二次握手》、《汤姆叔叔的小屋》、《悲惨世界》、《飘》……我特别痴迷的是战争题材的小说,书中的战斗英雄让我倾慕,我渴望长大从军,在战场上跃马扬鞭。</p><p class="ql-block"> 看了那么多小说我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反正我没听什么课,学习成绩一塌糊涂,特别是数学一窍不通,让我的老师们费了心。因为不听课不做作业,教数学的陈老师多次批评我,要求我补做,每次我都是找一位数学好的同学借作业抄起来交差。真是现世报,后来中考时尽管我总分超县一中录取线但数学单科成绩太低也落选了,只好去二中读高中。</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期中考试时,我做不出题就在试卷上乱画,还写了几句歪诗:“劝君莫读书,读书苦又难。不如当兵去,保国又卫家。”监考的彭老师发现了,把试卷交给教导处于主任。于主任命我到办公室挨训时,一瘸一拐的我(当时一只脚的足底筋膜炎)后面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同学,狼狈的样子极像电影中的俘虏(同学们形容的)。周末了,于主任又特意来我家里访问。父亲知道了我考试写歪诗的事,从门背抄起一根木棒(中耕时用来作拐杖的)就教育我,直至木棒不胜劳累折断。</p><p class="ql-block"> 读初三了,家里让我在校寄宿。我学习开始认真些,成绩也有了较大进步。可是新的问题也来了,总是吃不饱。在食堂就餐时,三两米(也许是四两)的饭几口就进肚了。尽管下饭菜只是辣椒酱和薯粉条之类,吃一餐豆腐就算是打牙祭了,至于猪肉好像要一个月才能吃一回。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过饭一会儿我就感觉肚里又空了。有一天晚就寝后,我饿得睡不着,同床的小聪(那时寝室床位少,两个同学共睡一床)也一样。小聪拉着我摸黑溜出寝室,来到校门外的代销店。敲开门,小聪用粮票(当年的粮票可以作钱用)买了一斤穿眼饼干(面粉和糖精做的,圆形,正中有一个小洞)。然后,小聪和我拿着饼干坐在学校围墙下大嚼起来,不一会两个人肚里各有了半斤饼干。现在的孩子难以想象到,没有水,更没有饮料,两个少年吃了一斤又干又硬的饼干。而且,这种穿眼饼对于当年的我们是一种奢侈品。</p><p class="ql-block"> 当年经常停电,晚自习时一人点燃一盏煤油灯。同学们的煤油灯大都是墨水瓶做的,点燃后,灯光昏黄,教室里黑烟滚滚。两节自习课后,同学们的鼻孔下都有两道深深的黑印(灯火薰的),化妆成了《地道战》里的鬼子山田。</p><p class="ql-block"> 学校没有男澡堂,冬天男生在学校都不会洗澡。到了夏季,每天晚饭后,值日的男老师会带寄宿的男生去宜阳河里洗澡。宜阳河距离学校约2里路,我们在夕阳下穿过村庄和田野来到河边。宜阳河有20米宽,河水齐腰深,流得较急。大家都不怕水,下水后都成了鱼儿一样。这是一天中最快活的时光,大家在水里尽情游着,相互泼水嬉戏着,或者静静的站着让流水按摩着自己的身体,歌声、欢笑声在宜阳河里飘荡。</p><p class="ql-block"> 四十载时光荏苒 ,万水千山走过,唯少年时代最难忘却。如果能穿越时光,我愿重做回懵懂的少年。</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