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57, 181, 74);"> “李杜”与“姚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 秋实</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近读岳南《南渡北归》，其中写道一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1927年2月，梁思成由美国致信父亲梁启超，对自己和弟弟梁思永所学专业于国家民族进步，提出了到底是“有用”还是“无用”的询问。对此梁启超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这个问题很容易解答，试问唐开元天宝间李白、杜甫与姚崇、守璟比较，其贡献于国家者孰多？为中国文化史及全人类文化史起见，姚、宋之有无，算不得什么事。若没有了李、杜，试问历史减色多少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这里的 “李杜”想必尽人皆知。清代 赵翼有诗云:“李杜诗篇万古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而“姚宋”知道的人恐怕不多。他们是唐朝开元时期的两位著名宰相姚崇和宋璟。姚崇，曾任武后、睿宗、玄宗三朝宰相。宋璟继姚崇为相，先后历仕武后、唐中宗、唐睿宗、唐殇帝、唐玄宗五朝。他俩对开元盛世的形成作出过重要贡献，史学家们将他们并称为“姚宋”以表彰他们的功绩。</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梁启超的比喻，寓意十分明白:就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而论，李杜对于文化与文明的进步所充当的角色，是一个王朝的宰相，甚至于皇帝或总统远远不能相比的。事实上梁氏的儿子们也不负父望，分别成为我国近现代建筑史学和田野考古学两道星河中最灿烂的明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然而，令人稍有遗憾的是1954年当一颗考古学的巨星50岁的梁思永英年陨落后，郭沫若先生在墓碑上题写的碑文是一一</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2px;"> “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副所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2px;"> 梁思永先生之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2px;"> 一九0四年十一月十三日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57, 181, 74);"> 一九五四年四月二日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57, 181, 74);"> 郭沬若敬题”</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当然，公正地说这也不能全怪郭，应该与当时的政治环境也有关。但不管怎么说，一个无与伦比的考古学巨星，绝非一个绿豆大的“考古所副所长”的官衔可与之相提并论。失去了考古学家的头衔，而把一个小小的官帽硬扣在他死后的头颅之上，梁思永便不再是人们心目中崇敬有加的学术大师了。他的光芒反而被这个官帽的阴影遮蔽。</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美国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的墓碑碑文是:</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2px;"> “托马斯·杰弗逊(今译杰斐逊)，《独立宣言》的起草人，《弗吉尼亚宗教法案》的起草人，弗吉尼亚大学的创建人埋葬于此。”</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据说这个墓志铭是杰斐逊本人生前为自己所题，但他没有提及自己曾做过美国总统之事。显然，在他心目中总统之位远不及“起草人”、“创建人”重要，甚至于可以忽略不计。</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费孝通在追忆中央研究院院士、后来又担任高教部副部长的曾昭抡时说过:“将来说起曾昭抡先生在历史上的贡献，我看他在中国化学科学上的贡献会比他当部长的贡献重要的多。”同理，当我们谈起茅盾(沈雁冰)、王蒙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也都是他们的文学成就。至于说他们都曾担仼过的文化部长，恐怕有好多人早已忘记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鲁迅先生去世，为其盖棺的是“民族魂”大旗。我们崇敬的是伟大的文学家、思家家、革命家，而不是一个国民政府教育部的佥事或科长，不是曾在国立北京大学国文系或厦门大学教过一二点钟课、作过一两次讲座的讲师，更不是北大蒋梦麟校长所讽喻的整天趴在阴森恐怖的绍兴会馆里默默抄写古碑的“绍兴土佬”周豫才。</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人生的价值是什么？是其对人类社会的文明进步所做出的贡献，而不是那个曾经炫耀的官帽与财富。让我们以李白的《江上吟》诗句为这篇啰啰嗦嗦的文字作结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57, 181, 74);"> “屈平词赋悬日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57, 181, 74);"> 楚王台榭空山丘。”</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曹柏廷 于2023.12.26、27凌晨)</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