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插友钟冰在知青群里晒了在北京后海冬泳的视频，引得众插友一片赞叹。这两天福州气温急降到4度，我们已经冻得手指僵硬，动作迟滞，没什么事都不愿意上街。可人家，在北京零下四五度的寒冷天气里，却能破冰入水，畅游于天地间，享受冬泳的乐趣。两相比较，我等之人只有羡慕妒嫉的份。</p><p class="ql-block"> 钟冰很谦虚，他说 冬泳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从夏天开始循序渐进，一般人也能够练习到这水平。只不过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需要坚忍的意志和坚持不懈的精神。</p><p class="ql-block"> 对冬泳者，我不仅佩服，而且敬畏。之所以敬畏，是因为自己也有过擦边冬泳的经历，深知要修炼成一个冬泳者，究竟有多么地不容易。</p><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擦边冬泳，是1973年公社修建仁墩水电站时。隆冬时节，当地气温骤降到零下6度，高阳溪上的深水潭水面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潭上水雾蒙蒙，寒气逼人。不过这时也是溪鱼集聚一块，抱团取暖的时候。为了解馋，我们这个民工排20多个小伙子策划了一场炸鱼行动。炸鱼很简单，先是侦察好地形，找个水草丰茂，有鱼儿游动的大水潭，然后于清晨五点多天未放亮，鱼儿还未活动开的时候，绑两个雷管扔下去就可以等着捞鱼。虽然事先备好了几瓶白酒，每个人都喝上几口暖了身，并在潭边架起了篝火，便于出水后烤火换衣服，但面对阴森寒冷的潭水，所有人都牙齿打颤，畏缩不前。待看到一炮下去，潭面上泛起白花花的溪鱼时，所有人才激动得忘乎所以，争先恐后地扎入水中。说起来许多人不会相信，当年高阳溪上的溪鱼多得出乎我们的想象，这一次仅炸晕被我们捞起来的溪鱼就有200多斤，最大的一条有十多斤重，至于沉入潭底捞不着的，估计还有不少。这次经历，严格来说，并不算冬泳，仅是凭着年轻人的血气方刚，以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刺激才被动下水的，但好歹下了水，擦边了一次冬泳。</p><p class="ql-block"> 我的第二次擦边冬泳，那是返城后的事。1975年底，我进入机关印刷厂，跟了一个名叫林良心的师傅。良心师傅人如其名，做人做事都凭良心，而且脾气极好。他年长我二十多岁，身材瘦削，从年轻时就一直坚持天天冲冷水澡。按他的话说，冲冷水澡好处多多，既能增强体质，提高人体对于温度的适应能力，又能改善身体各项系统功能。于是我从他的身上，不仅学会了技术，学会了做人，还象他一样，天天都要冲个冷水澡。这个健身项目前后大约坚持了五年。到了1982年借调到机关从事文字工作后，由于经常加班、出差，作息时间全被打乱，特别是母亲得知后严厉反对，说未婚男人不能冲冷水澡，一旦得了寒颤症，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才悻悻然地不再冲冷水澡。</p><p class="ql-block"> 此事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至今回想起来，仍难以释怀，甚至有些后悔。因为冲冷水澡的那些年，自己似乎是百病不侵，连感冒都没有，现在却很怕冷，一到冬天手脚都是冷冰冰的。至于我师傅，那更没得比。他平时很少生病，享年96岁。</p> <p class="ql-block">钟冰在北京后海冬泳视频截图</p> <p class="ql-block"> 钟冰冬泳，能让我浮想联翩的，除了上面两件事，还与我俩之间的一件往事有关。</p><p class="ql-block"> 1969年，我和钟冰同在建瓯山区的一个大队插队。插队的头几年，我俩因属不同小队，双方互不相识。1974年，大队组建知青队，我和他作为第一批筹建知青走到了一块，从此共同生活了一年多。</p><p class="ql-block"> 知青的生活很单调，不出工的时候，最好打发时间的无非是读读书，下下棋。有一天，钟冰给我一个象棋残局，说这是他在长途汽车站前一个象棋摊上看到的。他还说，这个残局变化很多，他是研究了很长时间，才把全部变化都研究透彻，然后再次寻找到摆这残局的摊主并且战胜了他。</p><p class="ql-block"> 听着钟冰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模样，想象着他“开灯再习梅花谱，不信孔丘还易家”的气概，那一刻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我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剪着平头，豪气干云的愣小伙，与我所熟悉的平时不言不语，甚至有点害羞，有点木讷的钟冰联系到一块。要知道，象棋江湖残局看似简单，却包含了非常多的变化，可谓处处陷阱，步步圈套。比如古谱中的四大名局《七星聚会》、《野马操田》、《蚯蚓降龙》、《千里独行》，都着法深奥、变化繁复。没有深入研究过的人，即便是象棋高手，冒然去挑战摆局人，都不敢言胜，而一般民众去挑战，无异于赌徒去挑战老千，百战百输。尽管每局彩头只有五毛或者一元，但这金额在当时月生活费只要十元的情况下，输了还是很心痛的。</p> <p class="ql-block"> 不怕钟冰笑话的是，这件事对我的冲击与影响还很大，因为从此我也迷上了象棋残局。为此，还特意订阅了一份广州出版的《象棋》报。这份报纸是半月报，吸引我的就是每期都有象棋名宿陈松顺从江湖上搜罗到的最新残局及讲解。</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钟冰兄还记得不记得这件生活中的小花絮。但无论他记得与否，却让我对他的个性有了基本上的判断。我有时甚至会突发奇想，觉得凭他这样思维缜密、追求完美、意志坚韧、富于冒险、不轻易言输、敢于亮剑的性格，应当去部队当个参谋，或者当个数学家，再不济当个教师，都能做到人尽其才，发挥自己最大的才能，把工作做得尽善尽美。唯有不能入职城管、审计之类的监管行当，否则以他那种个性，对监管对象来说却是个麻烦者。</p> <p class="ql-block"> 我认同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在《晚熟的人》中所写：“年轻的时候爱上什么都不为过，成熟的时候放弃什么都不为错。”如果非要让我加上一句，那就是“年老的时候选择什么都不存在对与错。”圣人孔子也说：“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冬泳这项运动，无疑是好运动。对我们这样年逾七十的老人来说，无论是冬泳、打乒乓、跳广场舞，还是散步、登山，旅游，只要自己喜欢，从中能感受到快乐，那就用不着瞻前顾后，完全可以全身心地沉浸在其中，去充分享受运动带来的快乐。只是在享受运动快乐的同时，也要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已经七十多岁了。人一老，体力渐衰，活动能力减弱，代谢功能降低，因此在开展冬泳等运动时，也要注意量力而行，做到为快乐、为健康而运动，而不能为了争脸争气去运动。</p> <p class="ql-block">上图右一是我的插友，经常参加机关乒乓球比赛，拿奖拿到手软。下图插友则天性顽皮，喜欢散步</p> <p class="ql-block">自己喜欢登山</p> <p class="ql-block"> 隔屏杂七杂八地同钟冰聊了这么多，话中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钟冰兄海涵。最后顺祝全体插友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p> <p class="ql-block">2023年11月，部分知青返回第二故乡时的合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