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散的华年

荞麦

<p class="ql-block">  我刚上初一的时候,生源似乎格外集中,也许是赶上那几年一起出生的孩子太多的缘故,我们学校光是初一年级,就有二十二个独立班。</p><p class="ql-block"> 我所在是初一·三班,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姓陈,南方人。也是三个孩子的妈妈。陈老师是北师大的高材生,她个子不高,短发,带着一副应该是用了许久的,都泛着黄的白色塑料框眼镜。陈老师最大的特点是不拘小节,甚至可以叫做“不修边幅”,这在女人中是很少见的。比如,扣错衣服扣子,鞋带系一只不系一只的那都是常事,经常是黑板上的粉笔灰就是她梳妆的胭脂,一节课下来,脸上犹如刚刚上完了“底妆”,东一条西一杠的,大大的眼镜镜片也灰蒙蒙一层。弄得同学们忍俊不禁,捧腹窃笑。</p><p class="ql-block">  陈老师教我们数学,就授课来讲,她的专业水平绝对是一流的,无论是备课亦或是板书,包括口才都无可挑剔,人也是直直爽爽风风火火,上课时可着嗓门的喊,对底下听讲的不听讲的她都不管,只是极认真地讲完她的课,然后响铃走人。好像班主任应该管理的一些班务工作,都和她无关,用现在的话来讲叫“高智商直接对冲低情商”。</p><p class="ql-block">  这下可苦了班长翔,班里的一切大事小事,好像理所应当的落在了她身上。虽说班里还有班副大洋和阿晨两个男生,但大部分班务还是班长翔的。翔出生于南方的书香门第之家,她婉婉有余,落落大方。再多的棘手困惑,也不没见她的恼怒暴躁。我觉着翔是完美班长的经典,没有同学不喜欢她。反正我是她的迷粉儿,且几十年过去都没有一丝改变。</p><p class="ql-block">  初一的年龄,是少年与青年的激昂对接,也是思考和放飞重叠季节,这时期每个人都会有无限遐想和不同展示,就像阳光洒照下来照在纸上,纸上都写着年少轻狂。虽说同学并无难为班长的初心,但十几岁的孩子们调皮好动,肆意任性也让翔精疲力尽,无助叹息。多少年后三班的聚会上,同学们笑谈起那段日子时,翔也仍浅浅地笑着说“你们是不知道,当年的班长该有多么无奈。”</p><p class="ql-block">  欢乐无忧的学习生活,在同学们逐渐熟络和快乐嬉闹很快过去了,就在第二年升入初二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初一·三班需要“被打乱”的通知,原因一是陈老师因病休假,学校暂时找不出适合班主任。二是由于之前班主任的疏于管理,三班似乎排名太靠后,也没有人愿意接管这样一个散漫的后进班。结果就是解散三班,同学们要均衡地分散到其他各个班级里做插班生。</p><p class="ql-block">  初一 ·三班被打乱了,刚刚聚起的同窗好友散了,同学们极度沮丧的心情,就像刚刚飞起来的风筝断了线,扑簌簌的落到了地上。先入为主的初一·三班,似乎在抬手放下间匆匆而过,同学们虽有几多迷茫落寞,又奈何打散已成定局,只得不舍的挥手别过,走向陌生。</p><p class="ql-block">  没有人会喜欢做插班生,面对着陌生的老师和同学,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在之后两年的学习之中,我似乎一直都在习惯和适应着新的老师,新的同学,尽管很快熟悉了新环境,但始终没能走进他们班级的队伍里,这种习惯和适应一直伴我到我初中毕业似乎都没有释怀。</p><p class="ql-block">  唉,初中初中,三班三班······</p><p class="ql-block">  直至现在,我能想起的所有初中时光,几乎全是初一·三班时的美好日子,那嬉笑吵闹的教室,快乐追逐的操场,还有我们如花的的年纪,恣意摇曳在岁月的钟摆间,那段的时光藏着无法复制的美好,当然也有无处粘贴的落寞惆怅。</p><p class="ql-block">  半个多世纪过去,当初的孩子们都成了孩子们的爷爷奶奶。而我们却从没走出初一·三班快乐时光。</p><p class="ql-block"> 我现在能参加的班级聚会,几乎全是初一·三班的各种定制,在我的词典里,同学聚会就是初一·三班的聚会,中学同学就是初一·三班的同学(请原谅我对后来班级的淡漠与隔阂),还有那些毕业以来就未曾见过的同窗们,你们是否也经常想起初一·三班快活美妙的日子,你的插班生学习生活是快乐的还是孤独的,抑或是快乐并孤独的呢?</p><p class="ql-block">  我在春夏秋冬里想念你们,我在心里祝福你们春日满樱,夏日月凉,秋日温柔,冬日雾光,我期待,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被打散的年华穿越山高水远的时空重新聚拢,出走半生的你归来还是那个翩翩少年。</p><p class="ql-block"> 在这个平安夜的日子里,以此短文祭奠消失的青春和初一三班几位故去的同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