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走岀小学的门,我进了隔壁崧厦中学的大门。那年,随文革教改的深化,工农兵进驻校园领导一切,文化课的课本编得越来越薄,课程设置得越来越少,学工学农学军的时间却被安排得越来越多。学生在学校里,既要养兔养羊养猪,又要种豆种菜种六谷,还要外出拉练、睡地铺搞军训。当时每个自然班级都被编成为一个排,我所在的班级称六排,同学们推举我任排长。早晨负责吹哨、催起床出操,晚上睡觉前还要组织学习《老三篇》、谈心得体会,忙得不亦乐乎。“伟人”的《老三篇》是那时政治课的必读,至今熟记不忘。</p><p class="ql-block"> 到了初二那年,学校教育渐入轨道,我在正、付班主任老师的教育帮助下,并经他俩介绍,光荣的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尤为难忘的是同年年底,我荣幸地代表学校初中部出席了上虞县第六次团代会。</p><p class="ql-block"> 七二年春季,我初中毕业,进入崧中高中部继续求学。那年的高中招生,是文革中断高中后恢复的第二届。当时招收的人数很少,整个崧厦区(七乡一镇)仅招四个班级、二百多人,而上一届则更少,只有两个班级。那时能上高中,对于个人及家庭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需要层层推荐筛选,一是政治审查必须要过关,二是学习成绩相对要优。我们前面那一届中,曾经有一位爸爸学长,大名余杰,女儿都行将上学了,在生产队还是炙手可热的拖拉机手,但他不惜放弃老婆孩子热炕头、热菜热饭热老酒的田园生活,心甘情愿地到学校吃铝盒蒸饭、睡高低铺。后来的学校教育,也沒有辜负莘莘学子的期盼,自那年伊始,学校教育渐入佳境。</p><p class="ql-block"> 两年的高中学习生活,现在回忆起来,觉得十分充实。凡初中该学而未学到的知识,都在高中阶段先行补课,为后续学习奠定了基础。那时安排的课程,门类基本齐全,有数、理、化、语文、英语、政治(历史)、体育等。</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班的班主任老师姓朱,大名国华,是学校语文年段教研组组长。他自少就失去右手,但凭着顽强的意志力,终于学有所成,走上了高级中学的三尺讲台。他讲课声调抑扬顿挫,语法、修辞样样精通;他授课解惑驾轻就熟,作文点评鞭辟入里;他的左手书法勘称学校一绝,无论硬笔还是毛笔,让大部分双手健全之人,对比之下,都觉汗颜。更让人敬佩的是,他人品正直,关爱学生,事事为人师表,一副天然的乐天派形象,激励了无数学子奋发好学,走上社会后也自强不息,在各行各业均有所建树,可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班的副班主任姓吕,名香虎,数学老师,他是崧厦中学别具一格的存在。他髙高的个子,方正的脸,白晢的肤色,讲起话来不急不缓,是我们学校资历和职称最高的;他上课从来不看备课笔记,却能把代数、三角、几何、对数讲得头头是道,引人入胜;他析题轻松自如,条理清晰,推理严密,水到渠成。更难能可贵的是一堂课讲好,下课铃声差不多也就响了,勘称“腹内藏乾坤,术业有专攻”,大师风范彰显无遗。</p><p class="ql-block"> 那年,他送给我一本《趣味代数》,激发了我的好奇性,使我对代数情有独钟。八二年,我就职的公司搞职工初中文化补课,缺少一位代数老师,我情不自禁,毛遂自荐,结果走上讲台,一干就是三年。</p><p class="ql-block"> 光阴逝悠悠,暮然再回首,今年是我高中毕业、离开老家第五十个年头。在我的记忆中,我只回过一次母校,那还是在上个世纪七六年上半年,我尚在三汇公社光荣大队插队务农,因抗台救人名闻乡里,有幸出席了浙江省首届知识青年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受到省人民政府的嘉奖。母校的王巧珍老师(兼校团委书记)知道后,特地邀约我去给即将毕业、面临走向社会的师弟(妹)们谈谈上山下乡的心得体会,我欣然应诺,去了。说来也惭愧,打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过母校的大门。</p><p class="ql-block"> 有词云:</p><p class="ql-block"> 老家老街儿时伴, </p><p class="ql-block"> 此生难忘,</p><p class="ql-block"> 津津乐道 , </p><p class="ql-block"> 母校先生众同窗。</p><p class="ql-block"> 那年那事成以往,</p><p class="ql-block"> 两鬓有霜,</p><p class="ql-block"> 桃李无言,</p><p class="ql-block"> 吾心安处长守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