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新蔡东湖，一篇深度报道的力量

梦远

王志远｜文 一篇深度报道的力量，一个正义积极的回声。新蔡县东湖水域安全问题终于引起重视了，相关整改措施正在快速推进。10月19日，11月14日河南日报顶端新闻、美篇、今日头条、抖音等平台相继刊发了新蔡乡愁作家、自由撰稿人王志远历时两年采写的深度报道一一《多少条生命才能唤醒冰冷的“湖水”？新蔡东湖哀思录》，这篇力透纸背的文章，针对新蔡东湖等水域存在安全隐患、救生力量不足、关爱生命教育缺失等问题，7年导致80余人溺水身亡事件进行全面疏理，有事实，有数字，有分析，有建议，看后不仅让人触目惊心，更增加了几分人生思考。 此文推出后，在新蔡上下引起强烈反响，多个平台总浏览量超十万人次，网友留言建议上千条。新蔡县委、县政府对此稿持开放包容态度，一没认为这是抹黑新蔡的行为，要求作者删稿；二没追查打击报复线索报料人；三是虚心接受批评，对照建议进行认真整改。 为此新蔡县于日前成立了由县政法委牵头，公安、园林、应急、涉事街道等相关单位组成的“新蔡县涉险公共区域安全防护工作联席会议办公室”，并举行了新蔡县涉险公共区域安全防护工作联席会第一次会议，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来虎出席会议。会上，与会人员围绕进一步加强防溺水工作，结合部门职责和工作实际提出了四个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 一、关于加强全县重点水域巡防力量问题。会议要求，古吕街道、月亮湾街道、公安局、城管局(园林所)、水投公司等单位要充分发挥河湖长制平台作用，组织党员干部、驻村(社区)民警、社会志愿者和水域承包人、责任人等，开展常态化巡查，重点在午后、夜晚等时段加强对重点水域巡逻管理。要强化动态巡查管控，加大重点水域岸线巡护力度，常态化开展专业培训演练，切实提升水上救援反应能力与施救水平。要增加巡查频次，开展安全隐患排查，及时发现和整改安全隐患。要同时加强宣传教育，通过多种形式宣传防溺水知识，提高公众的安全意识和自我保护能力。县公安局科信大队、治安大队要建立信息快速反馈机制，明确应急处置流程和相关责任人，及时响应和处理突发溺水事件。蓝天救援队和蛟龙救援队等社会力量要积极参与救援工作，开展应急救援和防溺水知识培训等。 二、关于加强全县重点水域防溺水相关设备问题。会议要求，古吕街道、月亮湾街道、水投公司、县城管局(园林所)、县蓝天救援队和蛟龙救援队等单位要在重点水域显著位置设立危险警示标识，设立救生圈、救生杆、救生绳、巡逻艇等，同时要加强监管，明确专人负责，防止偷窃事件发生。县城管局(园林所)负责在东湖吊桥桥主体两侧或适当位置设置防坠网等防护设备，防止行人坠落;夜晚重点时段定时关闭东湖公园吊桥入口。 三、关于加强全县重点水域视频监控覆盖面问题。会议要求，县公安局科信大队要加大视频监控建设力度，在重点水域、地段、部位等危险区域增设摄像头，提高应急处理能力。县公安局治安大队要加强数据分析，对近三年来的有关情况进行深入分析，制定出更加精准的防范措施。县公安局网警大队和县网信办要加强动态监测，及时收集、分析和报告舆情信息。 四、关于加强全县重点人群心理服务工作问题。会议要求，县卫健体委、县教育局等部门要运用心理学及医学的理论和方法，预防或减少各类心理行为问题，促进心理健康，防范溺水事故发生。要建立专业化心理健康服务队伍，组织心理咨询师对重点人群进行心理疏导和危机干预，满足不同群体心理健康服务需求，促进心理健康服务科学、规范、有序发展。 这四条举措，条条指向重点，句句直抵民心。亡羊补牢，未为晚矣。为一篇批评监督类深度报道专门成立一个协调班子，可见新蔡县主要领导虚怀若谷，敢于担当，不掩盖问题，不迴避矛盾，虚心接受网友批评的态度。 网友有吐槽，官方有回声。为新蔡县委、县政府所做所为点赞！ 相关链接多少条生命才能唤醒冰冷的“湖水”？新蔡东湖哀思录 作为新蔡人我时常骄傲的对身边的朋友说，杭州西湖算什么，我的家乡不仅有西湖，还有南湖、北湖、东湖。这虽然是嘻嘻话，但我的家乡确实如此，还多了一个月亮湾湖。 今天的话题开头欢喜但结局有点沉重。作为一个身在外地的新蔡人和一个有温度、有情怀的文字工作者，家乡这个敏感的话题到底能不能触碰，到底怎么写才不至于引起个别人反感，我思考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但理智和良知告诉我，新蔡的五湖特别是东湖作为新蔡的名片和骄傲，为新蔡对外宣传、美化县城人居环境、体现人与自然和谐和提高人民群众幸福指数有很大提升作用。但凡事有其两面性，五湖在展示其美好一面的同时，背后有极大的隐忧，一出又一出人间悲剧在这里重复上演，导致无数个家庭陷入无尽的悲伤和灾难。生命至上，每当看到东湖悲剧的发生，一个个鲜活生命的离去，我作为一个新蔡公民，有必要、有义务、有责任去触碰这个“雷区”和“禁区＂，以期引起社会各界的重视。 水韵新蔡 近年来，新蔡的决策者们依托得天独厚的水资源和深厚的历史儒文化，以“生态立县、文旅活县、科教兴县、农业稳县、工业强县”为主题，大力度、高品位、全方位推进生态水城、仁义之乡、大美新蔡建设，努力把新蔡打造成一座布局合理、功能完善、生态优美、宜居宜业、富有活力、特色鲜明的区域性中心城市。自2017年起，依托县城三面环水的独特优势，重磅投资61亿元，把绕城而过的汝河、小洪河和穿城而过的黍河河水相联通，引水入城，内外水系疏通，和城中“五湖”、城外“一库“相贯通，形成“一环一库五湖”相通联大格局，打造生态水系统、水景观。 “一库”指以生态休闲为目的的东湖水库；“五湖”是指西湖、南湖、月亮湾湖、东湖和北湖，在城区形成东西南北中五湖格局。 有感于家乡的巨大变化，2017年11月，我曾倾情撰写万字长文一一《水做的故乡别样美》，以礼献我对家乡的热爱和对故乡母亲的无限赞美，此文在新蔡引起极大反响，刷爆了新蔡人的朋友圈！ 据了解，新蔡“一库五湖”由河南水投负责施工，建成后景观维护由新蔡县园林局负责，秩序维护由安泰保安公司承担，实行24小时轮流巡回值班。“一库五湖”公园建成后，不仅成为新蔡向外推介的一张靓丽名片，也成为新蔡市民休闲、健身、游玩的好去处，白天人流不断，节假日更是人潮如织，人们欣赏美景、放飞心情，好一派祥和、幸福、和谐的场景！ 殇痛东湖 有道是“白天不懂夜里黑”。每当夜幕降临，“一库五湖”特别是离城近在尺咫的东湖从喧嚣归于寂静，尽管湖水在微弱的路灯照射下碧波荡漾，但这看似平静的背后则“暗潮涌动”，波诡云谲。因为“五湖”公园近年来多起轻生溺亡事故大多发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东湖公园。东湖公园紧邻东湖水库，总面积525亩，其中绿化面积20.5万平方米，水体面积9.44万平方米，最深处水深6米，平均水深3.5米。园内架有一座水上吊桥，吊桥全长100米，桥面距水面两头5米，中间稍低，大概4米左右。就是这个集休闲观光、运动健康、生态体验于一体的综合性城市公园，因一座吊桥而“火”出了圈。2016年8月吊桥建成不久，9月份就发生了第一起跳湖轻生事件。尽管园林方和此后成立的社会救援组织一一蛟龙救援队不断加大24小时巡察和救援力度，由于水域面积大，巡察看护能力不足，2017年此片水域还是发生了数起跳湖轻生事件。 为了预防溺水事故的发生，自2018年起，有关部门在全县广大青少年中开展“预防在前，救援为主，珍爱生命、预防溺水＂宣传，把防范工作前置。园林方加大“一库五湖”24小时巡察密度，蛟龙救援队募集社会力量，在“一库五湖”固定地点安放救生圈、遍插救生杆等自救设施。但由于这些轻生溺水事件多发生于夜深人静的深夜和公园僻静水域处，令人防不胜防。 此后几年，到东湖轻生跳湖跳桥犹如一副多米诺骨牌，形成了令人恐惧的“蝴蝶效应“。尽管有关方面对这一死亡数据三缄其口、讳莫如深，但一名接近内部消息的民间人士告诉笔者，保守统计新蔡五湖这七年来就有80人左右轻生溺水，其中大部分发生在东湖水域，平均每年11.4人，仅疫情第一年的2020年就发生跳水轻生事件26起。今年1一10月上旬，五湖水域跳水溺水事故呈多点多发趋势，已平2020年全年纪录。东湖吊桥由于桥面距水面5米左右，加之水深4到5米，上下落差和落水拍力较大，成功救活者不到一成。新蔡每年溺亡人数是驻马店市其它8县两区溺水人数总和，故此这名匿名人士表示，新蔡县人口基数和水域面积大，加之救援设施损毁被盗严重，预防溺水和水上救援难度较大，防溺水任务任重而道远。 80是一组冰冷的数字，但这组数字的背后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他们都曾经是父母的宠儿，家庭的希望！这80名溺亡者中平均年龄在35岁左右，18一25岁青少年占大多数，年龄最小者只有15岁，年龄最大者70岁，以年轻女性居多。 东湖之问 是哪根稻草压垮了他们绝望人生？是什么让这些正处朝气蓬勃、人生顶盛的年轻人心灰意冷、丧失生活信念，执意走上跳湖自杀这条不归路？ 据有关人士分析，溺水轻生原因多种多样，但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个因素，一是为情所困。这个因素在所有溺水轻生者中占很大比重。如2020年8月，县城某女因恋爱受挫，遭男友拋弃。一怒之下选择深夜跳湖。后有幸被救援人员成功施救。；二是因病所拖。因病治疗无望或怕拖累家庭子女的轻生溺水人数约占总轻生跳水死亡人数的十分之一左右。如去年蛟龙救援队从水中救捞的一名70岁老太太，就是自已从医院逃出来跳湖轻生的；三是因债所致。年轻人这些年买房、子女上学、结婚生子压力较大，有的欠债无力偿还，遂产生轻生念头。这类轻生溺水人员虽占比较少，但这两年呈明显上升趋势；四是家庭矛盾。所涉问题有赡养老人问题，家庭债务问题，家庭成员之间矛盾问题，男女婚姻问题等等。这类轻生溺水比例较大，大约占轻生死亡人数的五分之一以上；五是激情轻生。所谓激情轻生就是事发前毫无征兆，触景生情，一时冲动跳湖自杀，多发生于青春期的青少年身上。如今年夏天的一天，两男一女三名学生模样的青少年在湖边边欣赏美景边嘻闹玩耍。其中一个男生不知哪句话惹恼了女生，这名女生二话不说，竟出其不意的跳湖轻生了；六是真心想死谁也拉不住。如去年一名女生厌学被家长骂了一顿。当天家长以为她返校了，谁知她跑到东湖跳桥，幸被救援人员发现救起。通知家长领回家后，第二天趁家人不注意还是执意来到东湖跳水轻生了。 家住东湖附近的一位学生家长在接受采访时无不担忧地说，离东湖近的家庭应该说对东湖包括水库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恐惧心理。尤其是家中有未成年叛逆的孩子，更是让人揪心，你想想，现在的孩子抗挫能力是多么差啊，遇到学习上、生活上的小问题就很容易与父母与伙伴与同学发生争执，在家人不在意的时候就会跑到东湖轻生，孩子的这种“胆大”是没有任何迹象的，我自己就有这种经历，我儿子和我们发生争辩时，转身下楼，我们首先要找的地方就是东湖，经历几次了，我十分害怕！ 为什么是东湖？ 当时决策者大手笔决定兴建“一库五湖”本意和出发点是好的，但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不幸的事情发生。近年来，笔者参与报道新蔡“五湖”特别是东湖救援人员飞身一跳舍命救人的新闻不下四五次，但每当写下这种新闻，我的心情就格外沉重，在感动和致敬这些救援人员的同时，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杭州西湖水面和名气更大，甚至连护拦也没有，却鲜有轻生者跳湖。我们的东湖怎么了亦或是新蔡极个别人怎么了？为什么轻生者都“愿意”飞蛾扑火般去东湖跳水？难道这里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和未知的某种魔咒吗？ 知情人士告诉笔者，人民路是新蔡县城主干道，东西长近十公里，横贯新蔡整个城区。人民路向东止于东湖。东湖公园是在原老城墙外一片乱坟岗上开挖建起来的。走进东湖公园第一眼就看见一个五米高的大鼎。要知道鼎在古代就是祭祀的神坛，是非常神圣的，但民间一直非常忌讳这个物件。把一尊新铸且不知何时出现严重裂纹的大鼎立于公园入口处，不知当初公园规划安装者是大意还是没有发现？这是题外话。 还有一说，东湖吊桥常被民众形容为跳桥，走过此桥和听说过此桥的人很容易被“跳桥“这两个字所情绪左右，加之有人开了头，就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很容易在人们脑海里形成惯性思维。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人一旦受到某种刺激或挫折，个别人很钻牛角尖，如遇“合适”外部环境，一死了之是他们最后的倔强。比起跳楼的疼痛和恐惧，跳水轻生仿佛是他们“最体面”的选择。 东湖吊桥桥高五米，水深丈余，水面宽阔，冥冥之中这里便成了一些心胸狭窄和生活绝望者通往另一个极乐世界的“天堂”。 更为痛心的是，由于沿湖存放的救生圈、救生衣、救生竹杆等救生设施被盗严重，补救的速度赶不上被盗的速度，岸上和桥上市民只能眼睁睁看到溺水者垂死挣扎，漫漫沉入水底。哀哉！痛哉！悲哉！ 我们能做什么？ 东湖每一起溺亡事故都是一个鲜活生命的终结，每一个家庭永久的哀痛。看似一个个偶然事件，但积累起来就是社会各界特别是官方一个必须面对且不容迴避的问题。 一片水域一年出现一两起轻生溺亡事故情有可原，但同一片水域一年出现十几二十几起轻生溺亡事故，那就不仅仅是轻生者自己的责任，涉嫌某些部门某些人失职渎职和管理不到位的问题了，板子不能都只打到轻生者身上。 群众利益无小事，生命至上才是根本。面对问题，有关部门是不是不要光局限于事后救援，要更一步加大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做到前置与救援并重，统筹推进这一关系到新蔡千家万户人民生命、家庭和谐、社会稳定问题的解决。 对于珍爱生命防溺水宣传，要以树立正确人生观和价值观教育为主题，避免空洞说教，让每个人明白，人的生命是父母给的，人不能自私的为自己而活着，更不应置父母和家人于不顾做出一些极端的傻事，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建议在“五湖”特别是东湖公园设高密度、高清晰360度无死角摄像头，设立专门大屏幕值班室，死盯水域和吊桥每一个角落，实现有情即报，有情即出，24小时待命； 建议在东湖设一个心理咨询服务站，接受社会力量志愿加入，24小时随时接受群众免费咨询，用心沟通，用语启智，用情交融，以挽救更多有轻生意向者的生命； 充实扩大社会救援力量，加强日常救援训练，做到随时拉得出，用得上，战能胜。在“五湖”水域继续加大行之有效的救生杆、救生圈布防力度和密度。 此外我们是不是可以学学泰山、张家界等景区，以民间的名义在新蔡东湖假山和吊桥上开放一些区域，允许民众在这些区域挽系一些祈求平安、健康、求学、婚恋、感情等领域的红丝带，给他们一个释放心理压力和期许愿望的出口。红丝带可由社会志愿者分门别类，统一制作，有偿系挂，定期清理。每一条红丝带都承载着一个愿望，每一个许愿都有一个故事，愿所求皆所愿，所念皆顺遂，让之成为东湖的一道独特风景线，以营造“温馨东湖、理智东湖、平安东湖”氛围，让那些有极端倾向的人，在这滚滚万丈红尘中，多一分思考，多一分冷静，多一分理智，多一分清醒！ 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因这些事故的发生就人为把投巨资修建的东湖吊桥关闭，不让那些无辜的市民游玩，更不能矫枉过正，把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东湖填平，撕裂新蔡的这张靓丽名片！ 怎么办？我们只能面对既成现实，直面矛盾，预防预防再预防，教育教育再教育，提醒提醒再提醒，其它别无办法！ 真心希望10月15日也就是今天夜里那悲情的一跳是东湖最后的一跳，不再看到救援人员舍身救人的新闻，毕竟他们也是父母的孩子，有血有肉，不是钢铁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