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旧画家孙光宗

衹是(少者)

<p class="ql-block">个旧的天气随着冬至的到来渐渐冷了起来。</p><p class="ql-block">最近埋头涂画,少问世事。偶翻资料时在一堆书中看到前些时日朋友送来他父亲的画集,又生出了些感概。</p><p class="ql-block">对于近当代滴中国画家,我是很难心存崇拜的,但孙先生却是需要例外。因为他是我们地道的本土名家,而且也是气节、学识、技艺最高的一位。对他的生评,有叶公贤老师的叙言,以及今天贴上的部分作品,谨供朋友们阅读。</p> <p class="ql-block">孙光宗(1917-1991)</p><p class="ql-block">字亚雄,号云羽,云野山人、愚得。</p><p class="ql-block">云南省建水县人,云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曾任首届个旧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美术家协会主席。</p><p class="ql-block">儿时接触过传统艺术,在临安中学简师班和昆华艺术科就读时,受到严谨的造型基础训练。毕业回家乡任教时举办了水彩、国画等个人画展,而后投笔从戎,在滇军作过大量抗日宣传画。弃戎从教回滇后,也办过多次个人画展。</p><p class="ql-block">新中国成立初期开始第一个创作高峰,大批作品在各级出版社及各类刊物出版发行。也参与过各级政府部门中宣传、展览的筹建、设计和绘制工作,结束了命运多舛的十多年生涯后在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迎来第二个创作的高峰。</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腹容天地之道 手底丹青永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叶公贤</b></p> <p class="ql-block">在云南文化名城建水(古称临安),孙光宗生在一个银匠艺人的家中,家境贫困,但忠厚诚实,信誉极高。“介青银铺”曾为一远走异国他乡的游子守护一批珍贵的银器达八年之久,而纹丝不动。家庭给予少年光宗两笔最大的财富:诚实的品行和艺术的熏陶。光宗自小就帮助父亲描龙画凤、去寺庙勾勒图案,心中种下艺术的种子,也担起家庭的担子。</p><p class="ql-block">光宗进入临安中学简师班时,正是日本侵占东北和华北时期,一批文化人士和大学生流亡至云南。建水也来了一位青年画家刘文清,受聘任简师班美术教员,使边陲的学子大为受益。刘老师强调写生、速写,光宗也就养成速写本不离身的终生习惯。刘老师很关心这几个美术苗子的成长,两年后,刘前往法国留学,临行前把他的画具全部赠送给光宗,对其寄予莫大的希望。刘文清20世纪50年代初回国,任西北大学艺术系主任、教授。60年代初,刘教授率西北美术家访问云南,想和他的得意弟子见一面,而光宗却己羁绊缠身,失去了唯一的重逢机会。每想起启蒙恩师,光宗总是生出无尽的感恩和无奈的感叹!</p><p class="ql-block">出于对艺术如饥似渴的追求,光宗又到了昆明师范艺术科上学。正逢北平和杭州两大艺专在敌人的炮火中万里南迁合并,驻足在昆明郊区安江村复课。光宗匆匆前往报名投考,学校考官看了光宗的作品,当场就录取为插班生。光宗回乡筹措费用,正兴奋能进入中国艺术之最高殿堂,接受名师的栽培,却不料日本对昆明的大轰炸,迫使国立艺专又迁往重庆。“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他已经没有北上的能力</p><p class="ql-block">了。光宗求学之路就此终止,但求艺之路却远未终了,到生活中去探求!作为学生的光宗画上句号,作为</p><p class="ql-block">教师的光宗开始了漫长的路……</p><p class="ql-block">光宗回到家乡任小学和中学教师,“外师造化”--美丽的故乡风光、丰富的民族生活成了光宗最好的老师。二十刚出头的光宗接连在建水、个旧等地举办了“孙光宗水彩画展”“孙光宗国画展”,获得社会一致的赞誉,家乡父老期盼着这颗新星冉冉上升。</p><p class="ql-block">全民抗战开始,光宗热血沸腾,自发地拿起画笔在墙头上画起抗日宣传画,书写标语,他几乎画遍了</p><p class="ql-block">西庄和团山的墙头。西庄驻军将领卢浚泉是滇军司令卢汉之弟,是一位颇解文化作用的将军,他为这位青</p><p class="ql-block">年教师的热情所感动,也知道文化宣传唤起民众的重要,立即招聘他参军。滇军从1938年抗战开始,就派出十万大军奔赴前线,参加了台儿庄等著名的会战,被誉为抗战铁军。热血青年谁不想加入铁军队伍?光宗欣然接受,成为一名文职军旅画家,他以画笔作投枪,直接参与了这场气壮山河的抗战洪流。抗战胜利时,已晋升为少校,作为滇军代表团成员赴缅甸接受日军受降,这成为他人生的一个光荣节点。</p><p class="ql-block">从投笔从戎到弃戎从教,光宗又回到教学岗位,没有改变的只是那份对艺术的执着。50年代,他把满腔热情投入各项工作,用他的画笔讴歌新的时代。他的作品《保卫祖国边疆》入选全国美展,多幅作品在全国出版发行,这是光宗艺术上的又一个“初春”。正当他殷切期盼百花齐放的日子,来的却是“倒春寒”,牢狱之灾,劳动改造,厄运接踵而至,一个勤勤恳恳的园丁、才华横溢的画家、抗日的军人,瞬间成了阶下囚……前尘梦影,沧桑变幻,世事波澜,岂能言说。他被剥夺了一切,唯夺不走的是他对艺术的渴望,在艰难的岁月里,他没有放弃。白天劳动,受屈挨辱,腰酸背痛。晚上照样画面,没有宣纸,用草纸,这些草纸上的作品,是岁月的斑痕,是时代的记录-这是一个多么刚毅的人啊!他足足熬了三十多个春秋,生命的半生!</p><p class="ql-block">作家冯骥才曾说过:“苦原是生活中的蜜,人生一切收获都压在这沉甸甸的苦字下面!”“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孙老终于恢复了一切。可敬的是老人胸襟开阔,惯看丹青知黑白,久人苍茫无炎凉,心态平和,不消极,不悲观,不埋怨,笑面人生,走进自己真正的艺术春天。</p><p class="ql-block">艺术的高境界是感情和理智的平衡,必然是画家人格的反射。孙老人生坎坷多舛,却始终保持高调的心态和乐观的情绪,在他的画上清楚地展现。以人物为例,仰天大笑的布袋和尚,孙老的题跋:“大肚皮包容天地道,一张口笑破古今事。”既已到得道之境界,还有什么看不破?自然是笑破古今,能有何愁!笑的人物在孙老笔下比比皆是:扛着大仙桃的寿星欢快健康的笑,戏金蟾之刘海天真憨厚的笑,济公讽寓含蓄的笑,羲之看鹅若有所悟内喜之微笑,或如张旭醉酒癫狂书狂草,或如抱着葫芦醉中长乐的铁拐李……孙老是苦中作乐,把苦难留给自己,把欢笑留在人间。他画的汨罗江边行吟的屈子,一反历来披蓑戴笠、愤恚狂吟的形象,而是衣冠楚楚,威而不怒,压抑内心的激动,沉思而凝重,这也是孙老内心沉重的独白。</p><p class="ql-block">孙老是个多面手,工笔写意、花鸟人物、飞禽走兽,无不通达,宣传画、年画,适应自如。他的花鸟画也是丰富多彩,墨色淋漓,用笔潇洒,色调明朗,和人物画格调一样,其花卉不求典雅清幽,孤芳自赏,而是群芳争艳,姹紫嫣红,生机一片!瓜果蔬菜,斑紫青翠!家禽牲畜,集组成群,繁荣兴旺!鸽群悠然,平和安详!唯独,苍鹰昂立青松,雄视苍穹,搏击长空!雄狮勐虎,傲世特立,威震四方--反映出老人性格中坚强刚毅的另一个侧面,正是那份坚强刚毅,孙老才能扛过那半生的屈辱和磨难!也正是那份爱心——于万物之眷眷深情,呈生命之昂然多彩。</p><p class="ql-block">孙老丹青长存,艺术生命永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