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雪

张瑜

　　妈妈雪，这个名字都想了好久了，且也不是一年了，可又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写这样一个名字。

难道是因为我喜欢雪，还是因为一点别的。可为什么又非要是妈妈雪这样的一个呢？

可为什么又非要惦记那些过去了的却又依然清晰的过去的那些事呢。

　　难道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冬天特别冷，冷的天寒地冻，一到冬天就都是荒凉，荒凉的就连大地都是光秃秃、黑滋滋的，就连向阳河两岸长堤上的树都是黑压压、光秃秃的，黑的那么彻底，秃的那么凄恍，冰冷了长长的冬季，寂寞了酷冷而又凛冽的寒冬，漫长了寂黑而又单调的冬天。

难道是因为那些年的整个冬天都是冰溜子，不管是树上还是房檐上，就连墙头上都是光亮亮的、明晃晃的，却没有一点点光亮里的暖。反正只要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都基本上是明晃晃的冰条子了，房檐上的我也不知道有多长；反正是那时的我们一伸舌头就可以舔着吃了，树枝上的那就不用说了，一到冬天就会有好多好多的树枝被冰溜子给压下来，厉害的时候好多的大树头都可以一劈两半。一棵棵树都裸露着白花花的树茬子，两边却是斜斜的冻树杈、枝，还有满地的冰，冰又把那些稍细一点的树枝全都包裹起来，如果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想把它拉开那都是不可能的，因为那都是一大片的冰裹挟起来的，已经有点小冰山的模样了。

院子里基本上都是寒撤地裂，还有的人家的房子、院墙也都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开缝、倾斜，却又无法很好的修复，只能是掺杂一些麦草，活成稀泥，然后用手涂抹一下，也就草草了事，因为那时的资源真的不是一般的匮乏。

至于野外，那就更是非同一般的冷，冷的入骨，冷的入髓，冷的让人撒个尿都能跟大地无缝连接。可那时可玩的地方或者是可玩的游戏又是特别的单调而又稀少，少的只能每天翻来覆去的玩那几个小游戏，跳房子、跳绳、“憋老牛”、还有打地扑克，推铁环、“挤香油”，至于下象棋，那可是大多数人家都不舍得买的奢侈品，再就是翻来覆去的看那几本连画册，以至于最后都能把那些故事情节给默默地记住，再后来也就有了搬个板凳静静地在小屋里、牛棚里听刘兰芳在大喇叭播送杨家将的故事了。

　　河床里的冰有多厚我也不知道。因为太厚了，记忆里都是可以开滑车的。

只知道那个时候村里唯一的拖拉机都可以在上面行驶，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冬天乐趣最多的也就是冰上的游戏了。

成群成群的孩子都在上面滑冰、拉滑圈、推铁环、也有的用小板凳，一人坐一人推、还有的是用地排车的车轱辘，一头一个中间放上三根棍子，上面再放上一个大破木板子（齐整的那时很少的），反正是五花八门，但是玩的确实是不亦乐乎。尽管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通红通红的，就连两只小手被冻的都是紫紫的，像两个发面馍馍，厉害的时候都是一道一道的口子，现在想来真的很无奈而又很可怜。

有的脸上还有冻疮呢。孩子们的衣服大多都是黑花条子大棉袄、棉裤，黑棉鞋，走在河床上一个个的都特别像晃悠悠的企鹅。现在想来那些个样子真的很滑稽却又很真实，可是不管头一天怎么玩，第二天再穿棉衣棉裤时，却都是干干的，暖暖的，蓬松而又松软的。

　　那时候的冬天雪特别多，还特别大，真的不知道云是被撕扯下来的，还是被敲落下来的呢，反正雪花落下来的时候都是大片大片的，就像雪菱花，一大片，一大片，层层叠叠，都是可以挨个数的，直到遍地都是，直到漫天遍野的白，直到厚厚的可以没过膝盖。支一个筛子，透过门缝逮麻雀，逮住后就可以把他们放进大人给扎的笼子里，养麻雀也就成了冬天里的又一个爱好了。

小麻雀也很好养，说它好养是因为它不挑食，一撮米粒、一把麦粒就可以让它们争相啄食。但是却养不长久，因为一旦被放进了笼子里，它的气性又是特别大的，头两三天都是在笼子里蹦蹦跳跳的，后来的几天，就是郁郁而结，一旦它这样了，它也就快要失去了它自由自在的另一重意义了。

　　其实那时的冬天，也还是有太阳的，虽然大多数的日子里都是被一个大大的圈晕围着，但是有太阳的时候还是可以让想象中的所有人都是开心的，尤其是那时的我们，因为晴天就意味着可以肆无忌惮的到处跑了，可以满村子里蹿，那时候不像现在，都忙，也不像现在都那么寂冷陌颜，那时只要你和他认识，就可以在起义玩一整天，甚或是一脸几天都在一起，具体在一起玩的都是什么，那就真的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回到家里大铁锅里有留着的饭，虽然单调，都还都是热的，虽然有时候也会惹来妈妈的手落在屁股上，但也只是一会会的生气。至于第二天，同龄人应该还是都知道的吧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是年龄大了，还是记忆里需要，还是岁月的沉淀，就像听过的一首首老歌，总是不由自主的会在没人的时候哼起。

还有那时火盆里蹦出的黄豆，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依然是撒发着那些诱人的香，香的那么干脆，香的那么直接，香的让人馋涎欲滴，香的让人留恋，以至于有时还会在梦里听到黄豆在火盆里炸裂的声音。

　　原来，我喜欢的不是雪，而是那些年里的每一个冬天，醒来的冬的暖。暖的那么清晰，暖的那么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