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张之前

　　父亲老了，哪里都去不了，种了一辈子的庄稼，再也干不动了。

　　父亲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听不见也好，那些烦心的话不听也罢，儿孙满堂，一碗水端不平的事总会有人挑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多，古到今夕从来没有人说的清楚。

　　父亲老了，哪里都去不了，想开车帶他和母亲外出转转，他们都不愿意，除了吃饭睡觉就会拿起那几本宝贝似而又泛黄了的四大名著，依在门旁借着阳光翻来翻去地读一遍又一遍，在父亲的心里成了他最大的慰籍，平时也会有村里老人找他聊天，费了劳劲也听不到几句话。

　　那年春节祖母死了，安葬完祖母，我因患尿毒症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九个月。医生说治疗尿毒症，换肾是最佳的选择，于是我就去徐州做配型，父亲不放心就陪着我去了一趟徐州，这是父亲第一次出远门，也是他第一次坐火车。

　　到了徐州医院，就急急忙忙地进行各种人体指标的配型检查。第二天早上，护士通知我们群抗体指标偏高，手术会有风险，下次等通知吧。这时候病房中所有等待移植的病人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都没有言语，究竟适合移植的那位是谁呢？

　　于是，父亲又到了医生的办公室找主任，要把他的一个肾换给我，主任说父亲年事己高，不适合：也上不了手术台，父亲没有了言语。

　　离开医院，赶上2路公交车去往火车站。深秋的阳光照在脸上，感觉有一些温和，南来北往的人在这里都成了过客。我让父亲紧跟我走，在购卖车票不远处等我，担心父亲走丢了，父亲也听话，呆呆站在那里看我买票。

　　从徐州到东海，三百多里路程，父亲一直呆呆地望车窗外面，一句话也没说，我安慰父亲：生命由天注定，天无绝人之路。父亲依然没有搭理我。三年后的寒冬，太雪飘飞，河里结满了冰，这一天我出院了，肾移植手术非常成功，回到家中，父亲笑了，全家人都笑了……

　　一幌，二十一年过去了，今天是冬至，仅记录一点，父母日常对我们好，父母给子女的爱比l山高，比海深。俗话说百善孝为先，你们养我长大，我陪你们变老。常言说得好，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我们只剩归途。今年父母九十有三，祝愿他们长命百岁！

写于二0二三年冬至

　　〈作者简介]:张之前，江苏连云港东海县人，中共党员。中学毕业后在一家矿山上班，喜欢文学，擅长诗歌，散文。88年始先后参加过鲁迅文学院、《诗歌报》举办的函授学习，以及河池地区文化局的面授班学习等，现在从事商业服务，业余时间笔走诗行，偶有诗歌散文在网络平台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