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至 梦 母

雨晴 周丽萍

冬 至 梦 母

作者：张云清（哈尔滨）

这是篇哀辞，这是首悲歌。吾不知可有读者，我不知该向谁泣。但愿止此人间再无悲剧。
对违约失信、轻率从事以致家母亡者无法讨伐，对执错念者的怨恨不知向谁倾，心中的自责不知向谁诉。悲哀至极，泣书此辞，聊以告慰愧对慈母的在天之灵……

妈妈呀，
妈妈，
我的敬爱。
妈妈呀，
妈妈......
我最高的敬爱！
在您溘然离开我们的
四十多天里，
罪儿时时刻刻把自己责怪！

怪就怪，
您发病时没有立即去医院，
听信庸医之言，
只在家静点了三天的白蛋白。
又因工作急需出趟差，
去一、两天就回来。
回来陪您去住院，
一心朴实祛病灾。

可是啊，
可是......
等我回来，
您......
您......
却溘然长逝，
灵升天外......
惊天悲伤
动地哀！
五雷轰顶啊，
天摇地摆......

哪成想啊，
那早匆匆的一去，
竟成了我们母子的永别，
相见不再……
追悔莫及呀，
痛心入骨，
泪流满腮。
撕心裂肺呀，
顿足捶胸，
也难解我悔恨之怀！

妈妈呀，
您醒醒，
再跟我说说话呀；
妈妈，
你睁睁眼，
让我把医生找来。
您怎么就这样撇下我们，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不该呀，
不该。
不该去处理什么破事，
出什么差，
哪怕让我半生负债！
恨我不孝啊，
痛彻心怀。
无力回天啊，
留半生悲哀！

您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呀，
怎么走的这么快。
您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我们再次同去医院治病除灾。
我临行时挂好了专家的诊号了呀，
已做好了安排:
入院还是我来护理您，
咱们母子与医生一道
战胜病魔，
迎健康复来！

我多想啊，
在医院您的病床前，
再给您揉背、
擦身、
洗洗脚；
还能为您端水、
喂饭、
倒尿袋......

可是啊，
可是，
您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呀，
怎么走的这么快。
让我悔恨，
怨我不该。

不该呀，
不该，
不该等待。
如果早去医院，
哪会有今天的悲哀？

恨自己呀，
时已不待。
如果坚持上次的态度，
哪会有今天如此沉痛的悲哀？？

家里家外，
有那么多的不该。
如果有一个负责任者，
也不会造成这不应有的悲哀！！

之后我看见，
我给您买的安素粉剂，
还没有启开盖。
而那两天正是您
最需要，
最需要它来给养充饥呀，
为什么没人打开？
难道是我放错了地方？
以致您饥饿难耐，
而它却处之以泰？
我恨啊，
恨我出差，
恨我没在。
我若抛开一切
陪您去住院，
哪会有这
无法追回的悲哀？？！！

我诅咒外面的罪魁，
我怨恨家里的慢待。
您的辞世，
就是这些所害！

我诅咒，
诅咒使我分身无术、
不能去陪护您的那家罪魁，
是它们违法违约导致了悲哀的现在；
我痛恨，
痛恨又一家的玩忽职守，
处事轻率。
如果他们有产品使用说明，
或认真交代，
便不用我亲临现场，
就不会发生现在的悲哀；
我怨恨，
怨恨家人的错误执念，
如果都如我的态度，
定会像上次一样，
迎您康复归来！

我声讨，
我控诉，
声讨、控诉外面的祸害；
我怨恨，
我气恼，
怨恨、气恼家里的选择与安排。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如果，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该？
如果有一个如果向好发展，
如果有一个不该不复存在。
那定是
您的康复，
我们的欢快！

然而啊，
让我恨之入骨，
让我悲愤满怀！
我痛恨，
痛恨那些如果都没有成立，
痛恨那些不该却个个存在。
是他们耽误了该给您的治疗，
是他们毁掉了
您本该的安在！

问苍天啊，
为什么那么多的如果，
没有一个成为现实？
问大地呀，
为什么那么多可恨的不该，
却个个存在？
以致使您
——勤劳善良了一生的贤妻良母，
就这样悲怆地离开。
永远地，
永远地离开了
您爱抚了一生的我们，
永远地，
永远地离开了
您操持了大半生的家宅。

恨回天无力啊，
幸福将不再......

恨只恨，
我回来晚了啊，
没有让您得到应有的及时治疗，
就魂赴泉台......
这是我一生的罪过啊，
这是我半世的悲哀......

怪就怪，
我回来迟了啊，
没能叩听到您的临终嘱咐，
也没恭闻您最后的交代。
我再也听不到您的谆谆教诲，
再也享受不到您伟大的母爱......

让我：
用愤怒铸成斩杀罪孽的利剑，
令怨恨化作滚滚洪流，
荡涤那不可原谅的慢待。
把遗憾和悲伤织成孝服，
将悔恨与泪水捏成赎罪的跪胎。
以告慰不该走的这么早的您啊，
聊以减轻我负罪的心态......

在我悲痛了一千多个小时后，
您终于让我在梦中把您叩拜：
我双臂托着您，
把您轻轻放到老屋的床上，
为您垫好枕头，
又把长被轻盖。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真切切，
一切又是那么的实实在在。
心欢喜：
妈妈没有走，
妈妈还健在！
我要终日守护您，
我们再也不分开！

然而瞬间梦醒，
突如其来。
为何醒的这么迅啊？
怎么醒的这么快？
刚回过神来，
悲伤的泪水已夺眶涌到两腮......

梦醒的为何这么急啊，
怎么醒的这么快？
我多想在梦中和您在一块，
永远不醒来......

漫漫的长夜啊，
是那么地凄冷，
又是那么的悲哀！

晨起啊，
咽塞喉嗌。
心上像压着个大石块。
眼前浓云叆叇，
脚下似有重重障碍。
我不知该怎样走啊，
步履徘徊；
我不知该怎样做呀，
脑海一片空白......

困顿的落日啊，
笼罩着茫茫暮霭。
枯瘦的树排，
低头默哀。
冰冷雪寒的天地间，
花消、
荷残、
柳败。
悲伤哀怨的季节中，
朔风刺骨、
扎心、
冻怀。
悲凉、凄冷的长夜里，
泪流、
语塞、
颜衰......

妈妈呀，
妈妈，
每当我来到您的床前，
情戚神衰。
面对您的遗物，
久久发呆。
多愿这是场梦啊，
我们同从梦中回来。

然而啊，
然而，
可是啊，
可是，
任我悲的天昏地暗，
由我痛的死去活来，
您却再也不会醒来......

这又岂是，
一句句“保重”，
一声声“节哀”，
能把悲痛的心绪更改？
不是我走不出这沉痛的悲哀，
只因您走的不该！
我向天鸣不平，
我向地讨冤债。
低头，
悲泪潸潸，
仰面，
叹声哀哀……

夜晚，
辗转反侧，
思绪徘徊。
白天，
朝思暮缅，
悲哀满怀。
妈妈呀，
妈妈，
我多盼望您来我梦里，
与我春秋同在！

妈妈呀，
妈妈，
我深深的敬爱。
常言道:
妈在，
家在。
没有了您，
便没有了家呀，
没有了您的温暖，
没有了您的慈爱，
生活会黯然失色，
人生也失去了光彩......

路该怎样走啊，
事该怎样做？
我如痴如呆，
不知该怎样面对未来。

妈妈呀，
妈妈，
我永远的敬爱。
回顾以往，
我们这个家，
我们家的所有成员，
就是您心系的全部所在。
它是您的希望，
它占满了您的心怀。
您倾注了毕生的心血，
付出了全部的大爱！

为了家庭富裕，
为了我们的幸福，
吃苦，
您总是争先恐后，
享受，
您从来都把自己往最后排。
在工作岗位，
您不辞辛苦，
彰显巾帼风采。
在家中，
您勤俭持家，
忙里忙外。
没有年节，
没有假日，
没有礼拜。
您操劳一生，
给予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
为我们能得到百分之一的幸福，
您不惜付出百分之百。
当我们已年过半百，
您对我们的关怀，
仍然是无时不在！
我们的幸福就是您
奋斗的动力和目标，
咱家的兴旺就是您
快乐的情怀。

这就是母爱的伟大呀，
这就是您给我们的
伟大的母爱！

妈妈呀，
妈妈，
自从您进了咱张家门，
上照顾爷爷奶奶，
体贴、关爱父亲，
下抚育我们，
望子成才。
老了老了，
又帮我们照看下一代。

一桩桩，
一件件；
一年年，
一载载。
刻骨铭心啊，
难以忘怀......
您的恩情重如山啊，
您的大爱深似海！

从十月怀胎，
到我们年过半百、
年逾花甲的现在。
您经历了多少艰辛，
给予了我们多少疼爱。

孩提时，
您认可自己挨饿，
没缺我们一块干粮一口奶。
您的怀抱是儿幸福的天堂，
避风的港湾，
安生的伞盖。
而如今，
儿的臂膀，
儿的脊背，
本应是娘的拐杖，
娘的依赖。
可当娘需要我们的时候，
却出现了如此的不该！
眼看着您被病魔和饥饿折磨，
痛苦地离开！
可想那几天，
您疼痛难忍，
饥饿难耐。
分分强挺，
秒秒难挨。
您是饿断了饥肠，
血止了心怀。
我有罪呀，
我恨不能以我的罪身赎您回来。
我不该呀，
我愿接受上天的制裁！
满腹的悲愤向谁倾诉？
一肚子的哀怨向谁告白？

都说养儿为防老，
但当您需要治疗时，
竟出现这错误的决定
和令人痛心疾首的意外！

上次如不是我力排众议，
坚持去医大一院，
哪会康复归来？
这次因我当时不能陪您去医院，
心想一、两天出差就回来。
回来马上陪您去住院，
不想却铸成了
我终生的大错，
一世的悲哀！

我为那至今心安理得的
振振有词而愤懑；
我为那毫无愧疚的
瞽说妄言而愤慨！

这是我惭悔的悲歌，
这是我声讨罪过的檄文，
让我的悲歌告慰您的在天之灵，
让我的檄文化作子弹
射向罪魁的脑袋！
妈妈呀，
妈妈，
您为何走的这么急啊，
怎么走的这么快？
我多想给你洗洗饱经风霜的脸啊，
为你揉揉积劳成疾的膝盖。
给您端碗饭啊，
为您夹夹菜。
帮您穿上外衣，
给您系好鞋带。
带您去观赏美好的春光啊，
陪你去领略秋色的精彩......

悔恨啊，
半世赎不回的，
不可饶恕的未孝之罪，
悲愤这，
无法挽回您生命的无奈。
还有那，
此生回报不了的慈母恩情债。

妈妈呀，
妈妈，
您听到我的自责了吗？
如果当时我抛开一切，
管他什么急事、破事，
不出那趟差，
哪会有这无力回天的后果，
不可改变的悲哀？

妈妈呀，
妈妈，
您看见我的惭悔了吗？
我对我的错误悔恨不已，
纵有多少劝慰，
也难改我愧悔的心态！

妈妈呀，
妈妈，
如果有来世，
我还要作您的儿孩，
去赎我今生的罪过，
回报此生欠您的恩情债！ 真真是：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子欲孝而亲不待。
原本想：
等新房子装修好，
把您二老接过来，
咱们朝夕同在。
哪料想，
您就这么走了啊，
过去的时光已不在......

到如今，
只剩下无限的悔恨、
自责和悲思啊，
还有那，
永远，
永远不忘的祈祷和缅怀......

妈妈，
我想您啊，
妈妈，
您听到了吗？
盼娘亲入我梦来……

罪儿云清

辛丑年冬至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