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冬月初七辰时，余驱车赶课，途经一农家，时速三十码，当是时，车前身已过农家屋地栅栏，忽自屋地向马路飞窜出三、四只家禽，皆撞于车后身，其一滚于后轮，薨矣。</p><p class="ql-block"> 余停车熄火，见左前方一村妇探身侧视，推门下车，曰:“嫂子，此鸡尔家否？撞之，实属意外。”村妇曰:“尔行车过快，惊吓所致！”闻村妇此言，恐难应付，遂辩之:“吾乃师也，常行于此。今家禽三四只飞窜于外，当受惊于内，何谈于车惊之？”右侧一村夫接口曰:“别人行车勿撞吾鸡，惟尔撞之，何也？”</p><p class="ql-block"> 余继而辩曰:“依道路行车法，吾无主观故意，意外之事，可不担责也。今事已发生，愿折价赔偿……”</p><p class="ql-block"> 话未完结，旁边一汉子曰:“鸡因撞于尔车而薨，尔当负全责。”余意本于辩清责任，以免村夫、村妇讹人，依市价赔偿了事。闻汉子言，拾鸡掷于汉子脚下，怒曰:“依尔之言下意，主人漫天要价，吾亦当从之？”汉子转身离去。</p><p class="ql-block"> 农妇藉此撒泼而高声曰:“尔枉为人师，撞死吾鸡，不论赔偿，却拾鸡掷地，遣怒于人，尔今别想走矣。”乃手握棍棒，横于车前。</p><p class="ql-block"> 村夫亦趋步向前，伸手欲取车匙，余以手挡之，曰:“取吾车匙，谈何道理？”农夫退，心中慨而叹曰:“秀才遇兵，有理申辩不清……”见事态僵持不下，惟请中间人调停才可，遂致电学校领导，略叙大概，静候。</p><p class="ql-block"> 俄顷，校长及教导主任至，主任与村妇相熟，遂去屋后协商。此时，又一汉子至，与之交谈，方知乃村妇之子，其曰:“吾亦行车之人，亦撞过别人家禽，照价赔偿，理所应当。”吾甚贊同。</p><p class="ql-block"> 少顷，主任手提薨鸡上车，余启动车子往学校行去，路上轻问主任:“赔偿几何？”答曰:“一百五十文。”</p><p class="ql-block"> 及下午回家，提薨鸡于超市过秤，重二斤七两八钱，心中愤然:“均价远超于市价，村妇心毒，公然讹人矣！”讹人于外，却又恶语伤人，换为别处，也许作罢。然此村妇、村夫乃学校附近居家，其子其孙皆就读于此，受教于师，今辱吾人格，讹吾钱财，气岂能消？</p><p class="ql-block"> 初八辰时，复驾车去昨日原地与村妇、村夫理论，途中与其子会车，告知曰:“尔明事理，照价赔偿，没错。然乃父乃母所作所为却有违常理。”其子曰:“何故？”“鸡重二斤七两八钱，为何收吾一百五十文？”</p><p class="ql-block"> 至原地，熄火停车，村妇、村夫皆在，余下车轻言道:“嫂子，吾昨日撞死家鸡是实，照价赔偿亦无话说，然高于市价收吾一百五十文，是吾蛮不讲理还是尔等蛮不讲理？”村妇吼道:“尔为人师，还好意思来问这些！昨日如不是看在主任面上，怎会放过尔？”余回道:“钱是小事，然尔等行为却有违常理。吾从教三十几载，尔等子、孙皆受教于门下，学校诸师，无不兢兢业业，诲人不倦，启心智、树德行，敦敦善诱，引导其做人做事，说吾蛮横、枉为人师，岂不辱吾人格欺吾尊严？尔等大可去问问，吾之为人当与人为善，宁自己吃亏亦不欺人矣！”村妇复又高声道:“大道理吾皆不懂，吾只认利益，尔轧死吾鸡，赔偿损失，天经地义，要么尔还吾活鸡，吾还尔一百五十文？”见村妇耍横，一时语塞。</p><p class="ql-block"> 旁人劝曰:“钱都赔了，徒受讥笑矣！罢了。”</p><p class="ql-block"> 悻悻然驾车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