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印象（4）

卡拉扬

在温州遇见温州图书馆是无意中的路过。

看见图书馆的馆名由郭沫若题写，并没觉得稀奇，凡有名山大川的地方，几乎都有郭老先生的字迹。温州图书馆与郭沫若渊源几何，一时难探究竟。

图书馆是臧书地，别看体量不大，以现在的存储手段，动辄书藏天下，不在话下。

图书馆是阅读地，环境舒适安静，为欲知古今的读书人，足不出户，通今晓古，提供查阅和学习的便利。正所谓：欲知大道者，必先知史。

众人皆知，学史知兴替。但一味地从书本读史好像也有失偏颇。因人世间的历史，除了有文字记载，也会大地留痕。这样的痕迹，若是在温州找寻，最容易的要数明朝流过的印迹，这亦是游走在温州大地的乐趣。

在温州主城周边，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村镇，追根溯源，十有八九都是明朝戚家军的屯兵地演变而来。明朝初期，浙南沿海屡遭倭寇侵扰焚掠，浙南大地生灵涂炭，庐舍为墟。浙南民众财穷物尽，陷于苦难。

为抗击倭寇袭扰，明朝曾在海岸一带修建军营，驻军抵御。随战事平息，军营渐变成村镇，军士蜕变成住地居民，他们就地成家，繁衍生息，延续至今。在这些村镇中，十有九人不同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蒋沈韩杨，都没能一姓独大。姓氏的多元是这些村镇的特征。反应出当初的戚家军，兵源广招于华夏各地。而这些军营亦随岁月悄然消失或正在消逝。

这些已经和行将消逝的军营，其修建资金来自朝廷，自不待说，唯永昌堡是个例外。

永昌堡，位于温州市龙湾区。建于1558年（明嘉靖三十七年）。

资料介绍，这是一座完全由民间筹资修建的城堡。从嘉靖三十七年冬始，至翌年冬城成。费金7000两，大半由两位叫叔果的兄弟所捐。

城堡呈长方形，南北长778米，东西长445米。城墙高8米，用石块斜垒，中夯土。

城墙内外壁均用条纹花岗石斜叠，中间充填片石，石隙有黄沙灌入。

虽为民间寨堡，其构筑与城相似。

皆设城墙、城门、水门、敌台、城楼、瓮城。

城墙四周设十二座空心敌台，它前出于墙，凸显在前。

城墙之内运兵通道臧捏其间。

嘹望孔、火炮口一应俱全。

城外有护城河环绕，并与外河接连，形成水网，漕运畅达。

城内凿上河、下河二渠，贯穿南北，利舟楫、浣洗、灌溉。

堡内留有150亩良田，危机时可生产自救，持久抵抗。

建成以后，永昌堡虽屡遭寇侵，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均免遭劫难。

眼下的城墙有过修缮和维护，除有破墙开道的地方外，城墙大致保持着当年的模样。

永昌堡内，现有的居者多为抗倭将士后裔，世代相传，聚合成村。随人口的增加，村居农舍早已扩张至城墙之外。

村内道路纵横，民居夹道。闲余之地，不是辟为菜地，就是圈养家禽家畜。人从墙上过，异味扑鼻。

村中房屋无特色可言，高矮无章，基本无规划，道旁面积稍大一点的房屋，就可能有一个小型商品的加工作坊。

这些作坊，大都是来料加工的手工作业，小到学生使用的文具，长到十几米一截的绳索，都是他们劳作的生产资料。工人多为上点年纪的老人和妇女。

劳作成品，放置在门外的街沿，等待装车，去向不明。

1985年的数据：温州有三十三万人从事家庭工业，现在这个数字是增是减，不好妄猜。

永昌堡从明朝伊始，保存至今，已然是历史变迁的活化石，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浙江国防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正当其用。这恐怕是当初集资修建的民众们，怎么也没想到的。

永昌堡是温州土地上凝固的历史，来与不来都在。温州大地随季开放的花，错过了，只好等来年。有幸在温州与牡丹相遇，是人在温州的意外惊喜。

四月是牡丹花绽放的季节，最灿烂的是河南洛阳，其次是山东菏泽，再其次，或许是四川彭州的丹景山吧？

菏泽还没去过，如果没来温州，今年大慨率会去菏泽。在温州的某一天，一卖花姑娘告诉说：温州有牡丹花展。我将信将疑，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

待到从温州电视新闻知晓，再匆忙赶去，此时的牡丹，盛花期已过。

花展办在一个面积不大的公园内，种植面积与数量，品种与花色都不及洛阳、菏泽，亦不及彭州的丹景山。但也说得过去。

看来“此花只为一城开”的说法，似乎已经不太准确了。

来游园之前，恰逢刚下过一场大雨，但见各色花王都被雨淋得花瓣零落、花容失色。

但仍有少数牡丹，堪称坚强，不失王者风范，恣意绽放。

风雨过后，花儿零落依草木，可拍摄的花，已然不多，但还有的选。

绿肥红瘦，总让人心生忧伤。想起谢春花的歌：“花开人渐欢，花落人无奈，今夕何夕，故人不来，迟暮连山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