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系西北（二十二）：臭泥莲花 如菊如兰（中）

涂伯伯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大方广佛华严经（唐 释实叉难陀译 明弘治十六年【1503】钞本）（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一一小记鸠摩罗什

浮雕：班固著《汉书》图（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汉书·西域传》：“龟兹国，王治延城，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户六千九百七十，口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胜兵二万一千七十六人。……南与精绝、东南与且末、西南与杅弥、北与乌孙、西与姑墨接。能铸冶，有铅。”同书《外戚传》还说：“（龟兹）地广、饶水草，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处温和、田美，可益通沟渠，种五谷，与中国同时熟。”

新疆•库车•龟兹苏巴什大庙遗址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这是两千多年前，张骞通西域后，人们第一次全面了解的龟兹。虽然班固的描写十分简略，但内含的信息却异常丰富：我们从中了解的第一个信息是：龟兹国的地理环境优越，它扼守丝绸之路要冲，东西南北各方都与“外国”相接；其次是龟兹国人口众多，“（有）口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在西域三十六国中，堪称“大国”；其三是它的军事力量强大：“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人的国家，居然有“二万一千七十六人”的“正规军”！其四是它的物产丰饶：不但有发达的农牧业，还有丰富的矿藏和冶炼业。

新疆•阿克苏•木扎提河谷（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人口红利、交通发达、资源丰富、农牧兴旺，难怪在西域三十六国中，龟兹会成为享国千年的“文明古国”、难怪在中原王朝与匈奴或突厥争霸西域的拉锯战中，它会被视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同盟力量”。遗憾的是，班固并没有记载该国的文化与宗教，使人难窥龟兹全貌。

法显大师画像（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而这样的遗憾，却被东晋的法显和南梁的僧祐弥补了。

法显，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西行取经的高僧，东晋隆安三年，他在65岁高龄时，发愿西行，历时十四年，经丝绸之路出去，又从海上丝路返回，带回了印度真经。在他回国后撰写的《佛国记》中，就记叙了龟兹的七座寺庙，和住寺的僧人数目。而与鸠摩罗什同时代的僧祐，在自己著述的《祐录》中，对龟兹国的佛教盛况，做了更详细的补述，他说：龟兹国内不但佛寺众多，而且装饰十分华丽。就连雕镂精美的王宫里面，都陈列着佛像，和寺庙没有多大的区别。（“拘夷（即龟兹）国寺甚多，修饰至丽。王宫雕镂，立佛形像，与寺无异。”（《祐录》，转引自网文“《法显传》所载西域佛教情况初探”作者：思和）

法显著《佛国记》（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公元628年，一位叫玄奘的“唐僧”“偷越国境”，前往“西天”取经。在前往天竺的路上，经过了“屈支”（龟兹），并将自己的亲身所见，写进了《大唐西域记》，使我们对龟兹的文化、艺术、风习，以及宗教，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新疆•罗布泊•大海道（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屈支国，东西千余里，南北六百余里，国大都城周十七八里。……文字取则印度，粗有改变。管弦伎乐特善诸国。服饰锦褐断发巾帽。……伽蓝百余所。……城北四十余里，接山阿，隔一河水，有二伽蓝，同名昭怙厘，而东西随称。”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据陆扬先生说：“在隋唐前的中文佛经中，“罽宾”不仅指克什米尔，也指犍陀罗。”见陆扬：“解读《鸠摩罗什传》：兼谈中国中古早期的佛教文化与史学”。）（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生活在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家庭，鸠摩罗什无论是胎教、早教、还是学前教育，耳之所闻、目之所见，都沐浴在佛光普照、梵呗欢诵的喜乐中。他对经文的熟悉，远不是“幼承庭训”或“童子功”这样的词语所能概括和形容的。而是自然天成、臻于至善的胜境。甚至，因为一览成诵，对某些经义，还能无师自通。所以，当七岁的鸠摩罗什跟着母亲出家，拜在龟兹国最有名望的高僧佛图舌弥座下时，其日颂千偈、过目不忘的能力，让舌弥大师也颇感惊讶。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 （石制“崒堵波”一一塔）（罽宾文化与此相似）（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据慧皎《高僧传·鸠摩罗什传》记载：“（一日，）诵毘昙既过，师授其义，即自通达，无幽不畅。”——一天，佛图舌弥给罗什讲授小乘佛教的经典《阿毗昙经》。舌弥刚刚开讲，说《阿毗昙经》乃是世间“第一心法”。正准备接着阐释“为什么说《阿毗昙经》是世间第一心法”时，聪慧单纯的罗什，已接着师傅的设问，径自回答起来：“弟子已知,世间第一法谓心法最上,无能及者,乃世间诸法皆由心生。心法能烛照世间一切诸法。心犹如明镜，照见世间万象，万象皆由心所生也。”①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舌弥一听,就知道自己的学生慧根极深。于是，联想到此前好友达摩瞿沙对他说过：“鸠摩罗什这孩子，深悟佛经，将来一定会成为佛学大师，登上金狮子座的。”当时，他还一笑了之。以为“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现在看来，达摩瞿沙是很有眼光的啰。（注：此事不见于慧皎《高僧传》，转引自龚斌：《鸠摩罗什传》P28）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公元353年，鸠摩罗什九岁，在佛图舌弥的教导下，已奠定了小乘佛学的坚实基础。于是，在师傅的推介下，和母亲一道，踏上了前往佛教发源地的西行寻师之路。他们的目的地，不在西域，而远在葱岭以西的古印度小国“罽宾”（ jì bīn ）。

新疆•塔克拉玛干•石头城（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葱岭”，波斯语，意为“平顶屋”，中国古籍中称为“不周山”。也就是“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气愤地用头撞毁的那座山，今天被称为帕米尔高原。“葱岭”，是汉代人对帕米尔高原的称呼。地处中亚东南部、中国的最西端，横跨塔吉克斯坦、中国和阿富汗，面积约10万平方公里。最高峰7495米，主要山峰均在6000米以上，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是古丝绸之路南下印度、西去阿富汗、伊朗的重要通道。九岁的鸠摩罗什和他的母亲要去的“罽宾”，就在葱岭西面的山脚下、现在的印巴克什米尔一带。

新疆•罗布泊•大海道（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这是怎样的一段旅程？僧祐的《出三藏记集》和慧皎的《高僧传》均无记载，但《汉书》和《大唐西域记》中的某些记述，却可以让我们管中窥豹得见一斑：

新疆•罗布泊•大海道（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汉成帝时，罽宾遣使者到长安，就此前背叛汉朝一事，向汉朝皇帝献礼并认罪。成帝想遣使者回礼，并送回使者。这时，大臣杜钦向大将军王凤提出了建议，他说：罽宾距离大汉有一万多里之远，如果我们答应送他们的使团回国，上百人的护卫队可能沿途会多次遭遇强盗的劫杀；另一个是翻越大、小头痛山和葱岭的风险。特别是进入葱岭之后，“道路狭窄的地方只有一尺六七寸，最长的深沟有三十多里。山高谷深，只有用绳索牵引才敢通过。如果一不小心摔下山涧，骡马还没有到达谷底就已粉身碎骨，人一失足摔下，更是尸骨无存！”王凤听了杜钦的建议，于是劝谏成帝打消了送罽宾使者返国的念头。

新疆•塔克拉玛干•石头城（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而有过亲身经历的玄奘，则描述得更加形象：“山谷积雪，春夏合冻，虽时消泮，寻复结冰。经途险阻，寒风惨烈，多暴龙难，凌犯行人……”

新疆•塔克拉玛干•塔莎古道（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于是，我们可以结合实际，来揣测鸠摩罗什母子这一次悲壮的求学之旅了。

我们能够确认的第一点是：这一对母子的年龄，男孩九岁，母亲三十岁（注：据《高僧传》，龟兹王白纯逼令鸠摩炎还俗娶耆婆为妻时，耆婆“时年二十”）；我们可以确定的第二点是：当年的葱岭，还没有修建“中巴友谊公路”，高原河谷纵横、冰川广布，地质状况十分险恶；我们还可以确定的第三点是：帕米尔高原属高寒气候，绝对最低气温曾经达到-53.3℃；最后，我们还能确定的一点是：公元420年，奉北燕王冯跋之命，僧人昙无竭带领了一支25人的取经队伍，途经龟兹，攀登葱岭。25人的队伍中，就有12人坠崖而死！

新疆•罗布泊•大海道（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可以想见，当年，一个稚嫩的孩童和一位娇弱的公主，是怀抱着怎样虔诚的礼佛之心、怀抱着怎样坚定的舍身求法意志、经历了怎样不可言说的生死考验，才抵达了罽宾！

古印寺庙遗址（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罽宾，在中国古籍中又称为“迦湿弥罗国”，据说是佛陀的“应许之地”，也是佛弟子、贴身侍者阿难预言过的佛教中兴之地。早在公元前一世纪，这里的佛教就极为昌盛了。鸠摩罗什母子所要寻访的老师，就是罽宾王的堂弟、佛图舌弥的师兄槃头达多。

武威•鸠摩罗什大师庙组画 达什受教槃头达多（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当母子俩见到槃头达多时，大师问罗什的第一句话是：

“小师傅，你年纪多大了？”

而罗什竟然出人意料地回答：“九岁，出家九年了。”

“一落地就出家了吗？”达多非常诧异。——因为，按《摩诃僧袛律》中的戒律，比丘度小儿出家的最小年龄是七岁。

“差不多。沙弥虽七岁出家，但在娘胎就听舌弥大师讲经说法了。”

这一番简短的对话，让达多知道，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孩，可能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深具慧根的灵童。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现在，我们可以简单介绍一下槃头达多了。

《高僧传》中，没有专门为槃头达多立传，这原因，我估计有两点：一则槃头达多是彻彻底底的印度高僧，他传教的主要区域在古印度，而不在中土；其次，虽然槃头达多以后应鸠摩罗什的邀请，也来到了长安，协助鸠摩罗什译经。但是，毕竟在中原呆的时间不久。但是，《高僧传》在介绍鸠摩罗什时，也对槃头达多做了简略的介绍：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盘头达多，即罽宾王之从弟也。渊粹有大量，才明博识，独步当时，三藏九部，莫不该练。从旦至中，手写千偈，从中至暮，亦诵千偈，名播诸国，远近师之。”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这段引文，首先让我们明白了槃头达多的俗家身份：他是罽宾国王的堂弟；其次，让我们明白了他的性格品质：敦厚开朗、谦虚包容；第三，最为重要的佛学修养：才识广博、独步当时，三藏九部，莫不赅备；第四，超强的记忆力和刻苦学习精神：每天从早上到中午都要写一千句佛经的偈语。然后用中午到晚上的时间，诵读和背诵这些语录；第五，因为他具有优秀的性格品质和渊深的佛学造诣，因此名声传遍了古印度诸国，远远近近的信徒和法师都来到罽宾，拜他为师。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罗什和达多相遇，意味着两个天才智慧的碰撞。其结果，一定会出现知识叠加、能量重构的“熵减”，创造出新的更伟大的天才。事实果然如此。在槃头达多的悉心教导和刻苦努力下，仅仅三年，鸠摩罗什就把“三藏”佛经的经文，连同其中的“颂偈”背得滚瓜烂熟、讲得头头是道。甚至，还把属于大乘教派研习的经典《杂藏》，也参悟得明明白白。

正应了红楼梦中的那句话：“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少年鸠摩罗什，在达多的精心培养下，声名鹊起、羽翼渐丰，就等待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学养和才干了。而这个机会，终于由罽宾王提供给他了。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四世纪初的罽宾，是一个信仰自由的国家。虽然大多数国人信奉着小乘佛教，但是，也有相当一些人，信奉着小乘以外的教派、甚至非佛教的宗派。这部分人，在罽宾和西域，都被称为“外道”。令人难堪的是，“外道”中有一批善辩的论者，常常固执己见，而又让人说服不了。

为了测试罗什的佛学修养和辩才，同时，可能的话，也顺带挫败一下“外道”嚣张的气焰。罽宾王决定在王宫内设坛，让罗什与四个“外道”论师公开论辩。

武威•鸠摩罗什大师庙组画 达什与“外道”论辩（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让我们揣想一下当年辩论的场面：华丽的王宫内，玉砌雕阑。丹墀玉陛下的广场上，新搭了一座高高的楼台。楼台上，左边，是四位人到中年、自命不凡的“外道”；右边，端坐着一个稚气可爱的少年。论辩由槃头达多大师主持，论题，由“问难者”——四位“外道”——提出；答辩，由“立宗者”罗什辨析。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辩论一开始，“外道”就抛出了一个非常棘手的辩题。

佛经上说，大自在天③能生万物，万物若灭，还归本天。如果，大自在天发怒了，那么，世间万物就会跟着受苦；如果他高兴了，世间万物也就开心了。以此推论，世间万物的喜怒哀乐就不是从自身而来，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自在天若嗔④，四生⑤皆苦；自在天若喜，六道⑥咸乐。）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少年罗什应声回答：“非也。因为大自在天的‘嗔’和‘喜’，自有它的‘因果’。四生之苦与六道之乐，只是得‘缘’于大自在天。他们的‘苦’、‘乐’自有其‘因’，并不来自于大自在天。反过来讲，四生之苦与六道之乐的‘果’，也不是大自在天给予的。此‘果’乃是各自业力所致。善有善报，恶有恶果，这是各人种下的‘因’，与大自在天的‘嗔’和‘喜’并没有根本的关系啊。”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罗什话语刚落，四座一片惊喜。所有的人都被他深邃的思辨和缜密的推理所折服。他们暗暗称奇，知道眼前这个小孩的佛学造诣果然匪浅。而槃头达多更是欣喜，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学生并不是死读书、读死书的呆子，而是一个深谙“因果论”、洞悉“因明学”的天才。

用现代哲学的观点来解释，小小罗什的这一番应对，已经厘清了事物发展变化过程中，“外因”（“缘”）和“内因”的关系；从逻辑学（“因明学”）的角度看，他也区分清楚了逻辑推理过程中，必要条件和充分条件、充要条件的区别。所以，让大家茅塞顿开、如醍醐灌顶。罗什要言不烦、丝丝入扣，“外道”论师却一时语噻，无言以对。

海外收藏 犍陀罗时期文物（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然而，“外道”论师并不甘示弱，又问：一棵青草，从萌芽到死亡，就活了一年。它们的“后果”又在哪里呢？（"比如草尽一期，由盛转灭，何来后果？"）

罗什不慌不忙地回答说：“不。籽为草之果，籽得土、水、光之因缘和合，来年又为草。可知草之为籽，籽之为草，皆是因缘和合，有因有果。不明因缘，则不懂因果。外道不明因缘，故有因果'四执'，而致不悟十二因缘。不悟十二因缘，则执著实相，不解诸法刻刻变异。过去之因，是现在之果；现在之果，乃未来之因。生生不息，又息息灭绝。此所谓诸法无常也……”

修行图（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罗什说到这里，辩场上已是一片欢呼。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不但对佛学“因果论”的精髓领悟得如此透彻，而且把“因果”与“自性”、与“因缘”的关系，讲得清清楚楚、无懈可击。同时，还进一步点明了“外道”之所以堕入“四执”的第二个原因，就在于执着于“有形之相”，而不知“诸法刻刻变幻”的过程，乃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如梦如幻，如雾亦如电，应做如是观”也！⑦

古印度寺庙遗址（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

罗什滔滔不绝，“外道”张口结舌。四个回合下来，只好伏地称徒。⑧

罽宾王先前只是听达多称赞罗什神俊，今日见他口吐莲花、摧伏了“外道”，禁不住对达多连连赞叹：“以前，我只在书上了解到，龙树菩萨凭借深邃的佛理和雄辩的口才，摧服了外道，弘扬了佛法。今天看你这个徒弟，如果假以时日，说不定是龙树菩萨再世嘞！”

鸠摩罗什大师画传（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罽宾王的预言能否实现？鸠摩罗什大师的人生究竟多么坎坷？他对中国佛教和中国文化的贡献究竟多大？且听下回分解。

（本篇完 下篇待续）

鸠摩罗什大师画传、诗传（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鸣谢：

本篇多幅图片取自网络，谨此向原作者、转发者致以真诚的谢意。如有侵权，请联系笔者予以删除。

2023年12月18日

大清乾隆《龙藏》（2023年6月 笔者拍摄）

注释：

①按佛家的说法，心有‘肉团心’、‘缘虑心’、‘真心’的差别。这里所说的心，不是指人身的肉团心，也不是日常思考的妄想心，而是指人人本具的真性，众生本具的佛性。这真心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从时间的维度说，它是过去无始，未来无终的；从空间的维度说，它是横遍十方，不见内外，而且是超物质而存在的，是人生宇宙的本体。所以经上说：“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②所谓“三藏”，指的是：“经、律、论”三类佛家典籍。把佛陀一生中所说的大小乘教理结集起来，集为一类，叫做“经藏”；佛涅槃以后，佛弟子把佛陀向弟子们制定的大小乘戒律结集起来，集为一类，叫做“律藏”；把佛陀和诸弟子讨论教理，以及诸大菩萨，历代祖师的论著集为一类，叫做“论藏”。

③大自在天是梵文Mahā-iśvara的意译，音译为摩醯首罗，即湿婆（梵文Siva），是印度教神话中的主神之一，意思是“幸福”、“带来幸福”。被吸收为佛教的“护法天神”后，被称为“大自在天”。住在色界之顶，是三千大千世界之主。

④嗔：发怒。

⑤四生：指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在这四种生中，从四大天王以上的天人都是化生，但地居天人四种生都有。

⑥六道：指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间、天上等六种世界。

⑦关于这场辩论，无论是《高僧传》或龚斌先生的《鸠摩罗什传》，甚或其它网文，都只是引述了原文，并未对其阐释。致使如我等愚钝的人，不明罗什究竟胜出的原因。余反复思虑，似有所得。故不揣浅陋，斗胆敷陈于此。其讹谬不经之处，切望方家指教。

⑧“伏地称徒”：是古印度教辩经的仪轨之一。古印度教“辩经”，是一件相当严肃和慎重的事。辩论输了的一方，要么自我了断、要么伏地称徒。《高僧传》或龚斌先生《鸠摩罗什传》，以及其他网文中，均无外道论师“伏地称徒”或“自裁”这个情节。此系笔者为叙事生动，而揣想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