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珠瑞生涯（之一 摆摊）

海鸥

澳洲生活的一段插曲。每段之后我上传一批我自制的项链图片，不为显摆自己，而是准备在美篇印一本书，为我这一段生活做个记录。

珠瑞生涯

所谓“珠瑞”，就是英文“首饰(jewellery)”的音译，说“珠瑞”比说“首饰”好听多了。珠瑞生涯说的是我做珠瑞卖珠瑞的那段生活。

2005年，我们搬进了自己的房子，按说可以松口气享受享受了，谁知儿子发话了:“你们不如做点小生意，比如卖珠瑞，又可以挣些钱，又可以打发无聊的生活。”谁说我们的生活无聊了，无数该忙的事都忙不过来，可是我还是为之一动，这辈子没做过生意，除了在纽唐节（Newtown Festival）卖过一次春卷的，那是玩，这回可是正正经经地做生意，我倒是想尝试尝试。

出摊

生意从哪开始呢？每个大区都有一个周末市场，几十上百个小摊卖日 用百货农副产品，先摆摊试试吧。

首先遇到的大问题是货源，批发供货商藏在哪里，两眼一抹黑。我们很天真地在我家附近的帕克利市场一家家问珠瑞摊贩在哪儿进的货，哪有人肯给你泄露商业机密！只有一个中国女孩说:“你想要货，就从我这里买。买得多按半价算。条件是你不能和我在同一个市场摆摊。”我们感激不尽，尽管帕克利市场离我家就一公里半的路，我们还是愿意躲得远远的。女孩的耳环市场价五块一对，卖给我们两块五。

我们我们选定了费斐尔市场，是一个郊区农贸市场，离我家20多公里路。市场里基本上都是长期被租用的摊位，只有少量的空位临时出租。狼多肉少，要想抢到这些临时摊位十分不易。必须在星期五下午一分不差地从两点开始打电话申请。电话总是占线，根本打不进去。儿子也在办公室帮助打，幸好他的电话是自动连拨的，终于申请成功。

我和老宋早上五点就起了，那是八月份，天还黑着，其实七点才开始入场呢。先排队填表再排队交钱，然后分到了一个摊位，60元，租了一张桌子，8元。

和偌大的市场及洋洋洒洒的摊位比起来，我们手上的货少得可怜，也就上百个耳环和几十个手链。桌子的摆设特简单，立着老宋做的挂耳环的盒子，可以开阖，里面两边安着纱窗网，耳环挂在上面。桌面剩下的地方排列着二十几个手链。这就是我的全部东西。别的首饰摊玲琅满目像个贵妇人，我的摊子就像刚刚进城的农妇，怯怯的，不过总得有一个开始吧!

十点多钟喜讯传来，开张了，有人买了!我们卖的是中国制造的仿古式耳环，刚从中国进来，在澳洲算新鲜的，别的摊子上没有。陆陆续续地，一对，两对……走着。虽然摊子寒酸，一天下来竟也卖得了 170多元！算算账：成本占一半，再减去摊位桌子租费，净赚15元，对了，还得刨去汽油费5元，我和老宋的人工嘛，就不算了。

不管怎么样，开始了，挣钱了。

后来才知道，我把手链的价钱搞错了，4元进的，应该卖8元，我全当成是两块五进价，以5元价格卖出去，买者踊跃。我说怎么那么好卖呢。就当玩了一天呗。

不管怎么样，有了一点经验，在费斐尔周末市场卖了两个多月，基本上每次能卖得流水300多元。

要表扬一下老宋，他负责开车、搬货，除此之外穷极无聊地陪我呆一天，作为补偿，我允许他买一包烟抽（本来已号称戒烟了）。

新鲜

十月儿子去韩国出差，顺路到中国帮我们进货。他跑得很辛苦，义乌、广州批发市场转了一个多星期。回到家吓我一跳——真敢花钱！进了一万七千元的货，除随身带来一些样子，剩下的全部快递，几千元快递费！我可没有这样大手笔花钱的魄力。让我失望的是，那些项链一半是蜡绳穿的塑料珠子，一半 是假珍珠串和一些相当夸张的挂件链子。无数的耳环也都是塑料材质，笨重粗糙，看起来俗不可耐。也难怪，一个男孩子对女人的喜好尤其是澳洲女人的需求能知道多少？我一辈子素面朝天，从来与珠瑞无缘，也没有注意过女人们都拿什么装扮自己，但这些塑料的项链耳环我一点也不喜欢，能不能卖出去，心里完全没底。

货到后，正赶上格里伯节（Glebe Festival）将近，这是圣诞节前本市最大的街区节日之一，每年有十来万人光顾。急急忙忙去报名，报名时限早已结束，幸而还剩有最后一个位子，在格里伯街的最末端，摊位费311元。

节日那天，我、老宋、儿子三个人早早支上摊子，为桌子和珠瑞如何摆设吵得不可开交，从郊区农贸市场到市中心的大街市，应该怎么捯饬心中没谱。

九点多钟，人们开始逛市场。到了十一点，还没有一个人问津我们的摊子，正在失望之际，忽然人们四面八方拥来，三个人同时招呼都忙不过来。很多人是转完了整条街又返回来的，说看了所有的珠瑞摊，就你们卖的东西特别。项链20元一串，有的人一买就是两三串，耳环10元到14元一副，卖都卖不赢。

收摊后三个人高高兴兴奔饭馆，数数钱，一千三百多元，开怀吃了一顿好饭菜。

这是我们朱瑞生涯中唯一的一次辉煌记录。为什么这么俗气的东西能大卖？总结经验，就是“新鲜”，澳洲人没见过，他们就喜欢别人没有的东西。女人对首饰的新鲜劲就像孩子对玩具，转瞬即逝。

两个月，仅仅两个月以后同类型的项链耳环充斥市场，中国人的首饰摊摆满了这些东西，无人问津， 项链的价格一降再降，10元，8元，最后竟然3元一串，5元两串，臭了街。

我没跟着打价格战自贬，把那些劳什子收拾收拾，装了满满登登三大箱子，塞进了床底下。

下面的照片上挂的就是儿子买的后来臭了大街的项链。

下面是我做的项链，这些项链绝大多数都出手了，我顺便介绍一下澳洲人喜欢什么样的项链。

不明白是什么石头。我喜欢它们的丰富色彩。

这个长长的吊件，马上有人要了。

我做了一系列这种样式，不同色彩的项链，很受欢迎。

这个长链，可在脖子上绕三圈。

有一段时期流行这种小玻璃珠的长链。做起来很费工。

方珠是瓷珠，我在潘家园买了四五串不同瓷珠，拆开做了若干项链，特别受欢迎。

真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大耐心烦。

我告诉顾客这是玉石和珍珠，现在我有点怀疑了。

这个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两个字，好看。

这是亚克力珠和假珍珠串的，本不屑使用这些材料，但串起来感觉也不错。

全是贝壳做的珠子，也很特别。

特受欢迎，肯定的。

这个做一串，走一串。

方珠里有金属片，一度很流行。

这种长串做了大同小异的很多串，走得很快。

特受喜爱。

这个叫白松石，我很怀疑。但人家看着喜欢就要，管它是什么石呢。

这个大长串也是摆出去就走。

这种碎玉石加米珠的项链不知费了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