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长夜，是那么的静，那么的暗，偶尔能听见疙旯家窸窸窣窣的声音，或者唯有耳边自己一次次忽丝忽丝的气息，眼睛也仿佛搭了一块黑布，试着看窑顶会不会透出一点光亮，但眼前只有伤风后偶尔蹦出一阵阵的金星。</p><p class="ql-block"> 小强睡了整整一白天，吃了母亲熬制的中药后便倒头就睡，一直到后半夜，肚子里的咕咕声惊醒了自己，忍着吧！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感觉不烧了，药性借助从土炕上传来的热浪席卷全身，浑身黏糊糊的，发汗了！</p><p class="ql-block">他睁大眼睛在胡思乱想着，“书里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明年我会去哪里上学啊？”迷迷糊糊中又进入梦乡。</p><p class="ql-block">忽然间，窑外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声，“呀！我的爹呀！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呀！……”哭声穿透天际，在湾庄上空飘荡着，惊醒了无数梦中人！紧接着，一阵急切的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继而由近及远。</p><p class="ql-block">隔壁窑洞的门也咯吱一声开了，“好像前湾老李是不是……”，“呀！什么时候墩下这么厚的雪了，看看看，有三寸厚了！”，爷爷起来了，他的牲灵也要喂了。“富财他妈！一会我去前湾打料打料！对！看看你孙子甚情况了，做点拌汤吃吧！”说完，脚步声也渐渐消失了。</p><p class="ql-block">“银柱晴明大早走了，是他大儿子扫雪叫门发现的……”老李的两眼土窑洞的院子里挤满了人，都是村里本家。“唉！病死病活十来年了，看不起啊！这本来够了，也算是圆贴了！”老李的儿子们跑出跑里，给本家长辈同辈们报丧门，召集来商量白事相关事宜！家族里的威望高的长辈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白事必须由家族主持。</p><p class="ql-block">太阳出来了，照在白茫茫的村落上，一片金光闪闪。经过短暂的商量，三天出梓、五天开吊、六天出殡。因为老李老伴早逝，还要有合葬礼仪。一起安排妥当，众人分工明确，各自下去准备。老李大儿子跪在地上给德高望重的前辈们，深深磕了一头，“但凡一切由总管安排。”</p><p class="ql-block">于是，做嚎服、打墓、请阴阳先生、安排餐具等等一切，安排妥皆当！</p><p class="ql-block">银柱老汉在五十多的时候患上了病，浑身没劲，没钱外出看病，一直且活着，后来就下不了炕，老婆走的早，没人伺候，三个儿子愁的，两个女儿也是有老有小。轮流伺候了十多年，这下走了，儿女们心中也不是滋味！</p><p class="ql-block">“呀！李村长！这么早，我还没来得及上门给你磕头来……”老李家三个儿子看见官禄书记踏雪急匆匆走过来，一个扑通，跪倒在地。“这是……赶紧起来吧！唉！人死不能复生！这还不是咱湾庄穷的过！……”</p><p class="ql-block">家家户户的窑洞顶上挂出了红色的布条，在先生的祭文悼词声及连天的鞭炮声中，老李急急的在五天后的凌晨出殡了，沿途撒下由煤油和玉米芯做成的长长的路灯，宛如登天的长路蜿蜒曲折，各家各户门前燃起了材火，阻挡着凌厉的阴气。离别的哭声一路而去，送别的亲人穿着隐隐忽忽的白号衫，一同融入到了无边晶莹剔透的世界里，或许会送给人生一个很好的结局，也许会给在世者留一点长思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