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鎮横嶺路鎮邊城下之大石溝口火石嶺口至茶芽坨穿越

萧艾

2020年10月11日，随“品味長城”户外隊完成昌鎮横嶺路大石溝，經黄石崖到至茶芽坨墩長城的穿越。老萧本次主要关注的是昌鎮横嶺路火石嶺口，該口位于河北省懷來瑞雲觀鄉坊口村北约四公里，陆家坡南約五公里，海拔1000～1400米的山脊垭口。

明·劉效祖《四镇三關志》卷之二〈昌镇形勝·乘障〉記載横嶺路所轄長城及隘口，相當于今河北懷來縣大营盘、横嶺、坊口一带。東与長峪城所轄隘口轎子頂相接，西与鎮边城所轄隘口秋樹窪相連。今所謂廟港（所謂“样邊”）段長城，當為“姜家梁”，低点水口處或當為“倒翻衝”。

横嶺路長城建築年代，据《四镇三关志》卷之二〈昌镇形勝·乘障〉記載：“横嶺下……邊城三十一里，嘉靖三十四年（1555）建，四十四年修。附墙臺三座。空心敵臺二十八座，隆慶三年（1569）至萬曆元年（1573）節次建。”

本次穿越的起始点為現懷來瑞雲觀鄉“大营盤”村東的那条溝谷，同行隊友票哥説，叫“大石溝”。按明·劉效祖《四镇三關志》卷之二〈昌镇形勝·乘障〉記載:“大石溝，永樂年建，平漫，通衆騎，極衝。”

明·王士翹《西關志》卷之一〈關隘〉記載:“大石溝口，東北至關一百一十里，隆慶衛地方，懷來界。外口緊要。”〈城池〉：“大石溝口，正城一道。”

本次由“大石溝隘口”往黄石崖方向穿越。到昌平区黄楼院与懷來縣黄臺子之間茶芽坨（俗称高楼），全长約八公里。

于墙上西北望，為懷來盆地官厅水库。在媯川南岸，南山北麓，明代還構築有南山邊垣“联墩列戍”防禦。

媯川河向西南，在合河口与來自西北的洋河及來自山西省渾源的桑乾河合流，向南汇入官厅山峡（或永定河峡谷）。横嶺路所在的昌鎮長城，相對宣府鎮的“大邊”及“南山邊垣”，為“内長城”。

懷來風口，秋季來得早，“塞下秋来風景異”，甫才10月，秋色已經濃郁斑斓。

昌鎮横嶺路邊墙，雖有“樣邊”之令誉，但大多地段為就地取材，毛石壘砌。

毛石壘砌的雉堞，多已坍圮残損。

单向迎敵一面有雉堞，背敵一面只壘砌低矮宇墙。

垛口雉堞，毛石壘砌，灰膏勾缝。

迎敵垛堞所幸有“灰膏勾缝”，所以保存至今。

凸出墙体的“馬面”式敵臺残基，為雖打凿却大小不一的石块壘砌，灰膏勾缝。

打凿不一致的石块，壘砌的敵臺。

墙体内側，鋪舍遺存。

这樣的墙体，委实算不上“樣邊”。充其量也就是“三等邊墙”。

敵臺由就地取材碎石壘砌，灰膏勾缝。外側或包甃城磚。

大多已坍圮塌落，呈現残闕之美。

由于时代久遠，石块上已經長出苔藓地衣類的低等生物。

“樣邊”之稱，為近期墙友所戲稱，且附会出一些“傳説”。不意却不胫而走，被許多认人所認可。咦，不求甚解，人云亦云者流，夥矣哉！

墙体拐弯處，一个体量比較大的墩臺。

这樣的墩臺，也可能是一座“崖砦”。

老萧逐漸走近一个大“V”，即文献記載的“火石嶺”。

明·王士翹《西關志·居庸》卷之一〈关隘〉：“横岭隘口十四处，把总一员统之……火石嶺口，東北至關一百二十里。隆慶衛地方，懷來界，外口緊要。”

明末清初·頋禹禹《讀史方輿紀要》卷十七北直八：“又火石嶺，在衛南二十里，產五色火石，因名。嘉靖二十九年，虜由此入犯。”

明·王士翹《西關志·居庸》卷之一〈城池〉：“火石嶺口，正城一道，水門一空。”〈軍馬〉：“火石嶺口，軍九名”。

萧按：火石嶺口，曾經有一空排泄洪水的“水門”。

明·劉效祖《四镇三关志》卷之二〈昌镇·形胜·乘障〉记载:“横嶺下……火石嶺，永樂年建，平漫，通衆騎，極衝。”

圖為由火石嶺口内山坡之上，西北向拍摄火石嶺口大“V”。内側坊口村，外側，陆家坡村。

火石嶺位于分水嶺垭口處，北側溝谷之水北流，汇入媯川河；南側溝谷之水西南流，經坊安峪，汇入横嶺溝，流入永定河。

明·王士翹《西關志·居庸》卷之一〈墩臺〉：“火石嶺口東山墩，離關一百里，衝要，軍四名”。

東山墩在火石嶺口東側山頂，与火石嶺口直綫距离約357米。沿長城約475米。时隘口防守官軍十三名。溝底隘口确实有門洞，尚未坍塌，只是被泥土淤塞。估计是一座泄洪水窦。

由是可知，火石嶺有東、西两个口。東口應為垭口最低处，即現所謂“踞虎關口”；西口應為底部溝口，即泄洪水窦。

近期有人考証，火石嶺在明代只溝底部一个口。至晚清山民为了便于出行，在火石嶺半山腰另新開一處豁口。此説确否？老萧未作考據，僅录以備考。

近年，坊口村民楊在起家存有一块匾額，寛約一尺，長約一尺半，上刻“踞虎關”三字。“踞”字雙綫陰刻，“虎”字已被凿去，“關”字仅剩半邊。据楊在起叙述：20多年前他在距坊口村一公里處，坍塌敵臺碎砖堆里发現这块匾額，时已断碎两段。一段他由背回，另一段由同村宋德文背回。宋德文現移居北京，另半爿匾額下落不明。楊在起将另一半爿石匾背回，放在自家門口旁當坐具。后因有人説楊“家”把“虎”放在門首，于“羊”不利。于是便将“虎”字凿掉了。据懷來文物部门推測，此處或为明代長城一个關口，名“踞虎關”。但有較真者遍查《明实录》、《宣府鎮志》、《西關志》及《四镇三關志》等明代長城志書等相关文献，均未見有关于“踞虎關”的記載。所谓“踞虎關”，目前也尚未得到國务院長城文物部門及北京市文物局專业人士的确認。當地村民也表示，現被称為“踞虎關”的隘口，一直稱為“火石嶺口”。

本圖片借用于網絡，對原拍摄者，謹表謝忱。

火石嶺口属昌平鎮横嶺路辖，初建于明永樂年间，嘉靖三十年（1551年）至三十四年（1555年）年增修。明·劉效祖《四镇三关志》卷之二〔昌镇形胜·乘障〕记载:“邊城三十一里，嘉靖三十四年建，四十四年修。附墙臺三座。空心敵臺二十八座，隆慶元年至萬曆元年節次建。”

清·光緖《昌平州志·土地記》記載：“横嶺下辖隘口“……一里曰東核桃衝。山梁可通步騎，次衝。按：東、西二口相連，南至横嶺十五里，東至火石嶺西口二里。北至懷來三十五里。”

如按此記載，还有一處隘口叫“火石嶺西口”，但目前老萧不敢确認。

懷來縣瑞雲觀鄉坊口村，与北京市昌平区長峪城村隔青灰嶺，村址海拔约1000米。据《懷來縣志》記載：坊口村原名防口，位于明（昌鎮）長城南側，是进入京師的邊關要衝，明代設兵駐守，1938年后訛為“坊口”。坊口村北约一公里处，有一道隘口。村中老人説，这个地方名叫“火石嶺口”。

城墙之上，残存出水龍咀。

往茶芽坨方向，一處山險無墙。按明·劉效祖《四镇三關志》卷之二〈昌镇形勝·乘障〉記載:“横嶺下隘口十四，邊城三十一里。”此處或為“黄石崖，永樂年建，通单騎，衝。”本次穿越，由此石根之下，撤向長峪城。

本次穿越終点是昌鎮横嶺路長峪城，昌平区最西北的一个山村，以山脊長城為界，毗鄰河北省懷來縣瑞雲觀鄉。長峪城阨守青灰嶺東側的一条南北向汇入禾子澗的一条溝谷，由長峪城和長峪新城構成。長城是一座關城，横跨東西两山，下當南北之衝，控阨溝谷出口；長城新城為一座駐軍堡城，位于溝谷西側臺地之上，二城互為表裏，作為“鎮邊三城”之一。現東向瓮城，業已修缮。長峪城所在青灰嶺，土壤貧瘠，植被稀疏，窮山恶水。村内近期開設“猪蹄子宴”，可以敞開肚子吃。每年五月仲春，野榆叶梅花開，景色宜人。夏凉爽，有北京小西藏之稱。然道路崎嶇，禾子澗往東北，可通白羊溝，經“六盤山”而下，可到白羊城下；由禾澗向西南，可由門頭溝大村、德勝寺隘口，經“堅子隘口”，進入永定河峡谷；由馬刨泉村東南，翻越北祈嶺，蜿蜒而下，可臨昌平区劉村鎮的髙崖口隘口。

本次穿越所曆隘口衆多，按明·劉效祖《四镇三關志》卷之二〈昌镇形勝·乘障〉記載:“横嶺下隘口十四，邊城三十一里。廟兒梁，永樂年建，平漫，通衆騎，極衝。倒翻衝，永樂年建，通川谷，平漫，通衆騎，極衝。姜家梁，永樂年建，平漫，通衆騎，極衝。小山口，永樂年建。溝谷通单騎，衝。鶯窝駝，永樂年建，緩。陡嶺口，永樂年建，通步，緩。大石溝，永樂年建，平漫，通衆騎，極衝。西核桃衝，永樂年建，平漫，通衆騎，極衝。東核桃衝，永樂年建，平漫，通衆騎，極衝。寺儿梁，永樂年建，平漫，通衆騎，極衝。火石嶺，永樂年建，平漫，通衆騎，極衝。西凉水泉，永樂年建，平漫，通衆騎，極衝。東凉水泉，永樂年建，水口東、西，平漫，通衆騎，極衝。余，通步，緩。黄石崖，永樂年建，通单騎，衝。”

以上这些隘口，有心细馿友已經一一考証确認，其執着精神令人敬佩。这些地方由于山勢起伏蜿蜒，强度比較大，且未見令人信服的標志，老萧雖也走过，但却未敢貿然指認。故僅就火石嶺口較為細言，其他尚未确認的，俟之以后，今暫畧之矣。

明代昌平镇长城横岭路横岭下与镇边城下所辖隘口多而且密，但隘口建筑多已荡然，且少有匾额类实体文物遗存，古今山川地名变迁随古人的故世而邈茫，故想仅凭现有文献按图索骥一一对应，难，且难以令己言之有底气。大石沟到茶芽坨（俗称“高楼”）段也是如此。随然比较仔细地走过审看了，但仍如坠五里雾状的茫然。所能较为确认者，惟火石岭一处而已。近观残垣断壁，远眺怀来合河口官厅水库，确如唐代才子王勃所云：“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古人不予欺也。

河北省文物長城保護碑“明長城坊口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