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村日记

又见那时梅花

<p class="ql-block">今天的雾很大,连接天地间的一片苍茫,所以在我下午走进这片树林中,仍带着清晨的湿漉与清凉。一片树林就是一个浩大丰富的世界,飘落的松针为苍凉的裸土披上毛毯,青翠的苔藓费了多大的劲才在灰石上绣出这朵小花。而这些蕨类,仅仅依附着薄脆的树皮,也长出一个世界的模样。</p><p class="ql-block">​断茬的树枝,新鲜的伤口会长出一个结实的瘤子吗?他们说在伤口处长出的瘤子会很坚固,轻易伤害不了。</p><p class="ql-block">​ 最使人心痛的是这棵被人从中间砍斫过的磕松树,一刀刀一斧斧的伤疤连缀不断,是的,人们是为了取“明枝”(作引火之用)而对它刀斧相向!它不断流淌的松脂,分明是它伤痛的泪水,而赤红的木纹,是它出说不出口的伤痕!</p><p class="ql-block">​ 在冬天,有温存,有冷酷,有保护,有伤害,有记起,有遗忘。它何尝不是人类社会的缩影。</p><p class="ql-block">​而我,写下这短短的文字,仿佛又与童年的自己相遇。在农村长大的我,拾柴、捡菌、摘野果、采山花,那些经历如影随形,在嗅到树林气息,在梦中回味童年,在抚摸树木的时候,我一生都在与那片树林相遇相忆!</p> <p class="ql-block">婆婆家老屋翻旧建新今天动工,听婆婆说,老屋与她大儿子(即我老公)同龄,那么它已为这个家遮风蔽雨57个年头。老屋陈旧,但红土垒就的墙体厚实,冬暖夏凉是它最大的优势,还有鸟在墙洞筑巢,能干辛劳的公公也曾引来野蜂建窝,我们有幸尝过真正蜂蜜的甜蜜滋味。</p><p class="ql-block">​ 但年头久了,老屋难免破损,已挂上“危房”的标识,经过儿女的一再劝解,公公终于同意改造,主要是折除泥土墙用砖砌墙、屋顶吊顶、墙体粉刷 、地面铺磁砖等。</p><p class="ql-block">​ 也许所有的物件都有使用期限,告别与离开是一切的归宿,只有记忆,记忆替我们保留一切,像冬日的阳光,有着迟缓和暖和。与老屋比邻的,是一棵老核桃树,它的果实成熟了,会自然掉落,婆婆会一个个去拾掇起来,放在篮子里盛起来,我们回家就让我们敲了剥果肉吃。听说是老品种,果核小,但果肉饱满。</p><p class="ql-block">​ 今天回家,在老屋东边的花椒树发现一只小鸟,它头顶是黑的,腹部绒毛呈橙黄色(比橙黄色略暗),它顶着圆滚滚的身子静静地伫立在树头,莫非它也认识老屋?</p> <p class="ql-block">二孃告诉我,石狮子是几年前修理河道时打捞上来的,它存在的年份成了一个迷。在它身上,我更多感受到的是一份童趣,那微微伸展的右腿,昂扬的头颅,张开的嘴巴,仿佛在撤欢,也欲要奔跑。它缺失的右耳,被磨损掉的刻纹,世间多少伤心事,都随江河万古流!</p> <p class="ql-block">“​腰弓桥”抑或“弓腰桥”,仍在,一块块垒起的石板仍在,于我而言,是一种寂静的欢喜,也是一种心酸的满足。故乡老了,想想,自已不也年过半百,它陪着我老,我随着它老,不也是一种难得的安慰吗?</p><p class="ql-block">​ 石狮子立在小沟边,与石桥遥遥相望,在寂静的夜晚,在荒草漫芜的古道,它们也生长着绵绵的乡愁</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