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世界比宇宙大一点

Edith

<p class="ql-block">你简单地将宇宙随身携带</p><p class="ql-block">——Edith 17/12/2023</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天一天鋪陳</p><p class="ql-block">越來越向中心進發</p><p class="ql-block">最終目的地一直在远方引导</p><p class="ql-block">對你的了解在此之前</p><p class="ql-block">很多個你在我面前和裡面說话</p><p class="ql-block">一點一點走近我</p><p class="ql-block">又一点一点牵引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所有的路标指向一張桌子</p><p class="ql-block">那裡的咖啡揉合著感覺</p><p class="ql-block">你說沒有思想,思想就是感覺</p><p class="ql-block">而我看見那一杯咖啡</p><p class="ql-block">就是一杯咖啡</p><p class="ql-block">你曾端起它放到嘴邊</p><p class="ql-block">放下,安靜地在你面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的寫作是你的生活</p><p class="ql-block">你的愛情必須屈服於它</p><p class="ql-block">你只想生活在阳光下或雨里—</p><p class="ql-block">太阳照耀时就生活在阳光下*</p><p class="ql-block">下雨时就生活在雨里</p><p class="ql-block">就如今天阳光下的这铜桌椅</p><p class="ql-block">你写作,看着人群,也许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的文字是你的生命</p><p class="ql-block">一行行在你紙上流淌</p><p class="ql-block">在我的眼前復活</p><p class="ql-block">我拿什麼與你對話</p><p class="ql-block">如此豐富的世界,而你說</p><p class="ql-block">一朵花就是一朵花</p><p class="ql-block">一塊石頭就是一塊石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你的詩中看到一個宇宙</p><p class="ql-block">你寫的世界並非都是你所見</p><p class="ql-block">你在一個個事物里看到豐富</p><p class="ql-block">你在豐富的體驗里描述簡單</p><p class="ql-block">你簡單地將宇宙隨身攜帶</p><p class="ql-block">你簡單地看雲和玫瑰</p><p class="ql-block">卻寫出比宇宙大一點的世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来自《坐在你身边看云》</p> <p class="ql-block">在里斯本一间著名的咖啡馆—巴西人咖啡馆。因葡萄牙著名诗人佩索阿生前常来这里边喝咖啡边写作而闻名。咖啡馆外面露天咖啡棚有佩索阿坐在那里抽烟的铜像,旁边有一张铜桌一把铜椅。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纷纷坐在那张椅子上与“佩索阿”合影。</p> <p class="ql-block">我也无法免俗,大老远来葡萄牙旅游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参观这座咖啡馆,想象他是如何在这里写出那么多的文字来。虽然当时并未出版,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会印刷成书。</p> <p class="ql-block">用双手握着他的双手,只希望能沾一点他写作的灵气。或是从他的手上传递一点他的内在的情感与恩赐的天分。再或者,能够理解他一切的惶然与不安,陪他坐在这里看云。</p> <p class="ql-block">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在脸上展露无遗。完全一个妥妥的佩索阿粉丝迷妹。</p> <p class="ql-block">佳音也是托着腮专注地看着这位葡萄牙的国宝级诗人。</p> <p class="ql-block">费尔南多·佩索阿(1888—1935)是葡萄牙国宝级作家和诗人,他被评论家认为是“构筑整个西方文学的二十六位重要作家之一”“欧洲现代主义的核心人物”和“二十世纪文学的先驱者”。他生前默默无闻,只是一个小职员,逝世后,他遗留下来的两万五千多份手稿经整理并陆续出版后,迅速轰动整个二十世纪文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888年佩索阿出生在葡萄牙里斯本,后来跟随改嫁的母亲到南非德班生活。他在南非度过了从小学到大学的时光,在大学期间凭借卓越的文采,获得了维多利亚女王奖。1905年后,他回到了里斯本生活,并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余生。 佩索阿的一生毫不惊艳,除了他的诗歌。 他用一生证明,这个世界上除了穷人和富人的分类,或许更应该分为诗人和非诗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近日,中信出版集团和雅众文化联合出版了《想象一朵未来的玫瑰:佩索阿诗选》,这是佩索阿以异名“冈波斯”所作的诗集汉译本首度出版。本书主要收录了“冈波斯”的短诗共116首,其中包含著名的长诗《烟草店》和《重游里斯本(1926)》等。这是“冈波斯”的第一个汉语译本,希望能为中文读者呈现出一个较为清晰的“冈波斯”形象,为领略佩索阿庞大的写作世界提供一个入口。本书另收录文章《回忆我的导师卡埃罗》和《无政府主义银行家》。著名诗人陈黎、黄灿然、蓝蓝和王敖合力推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想象一朵未来的玫瑰:佩索阿诗选》由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谢默斯·希尼和德里克·沃尔科特的诗集翻译者杨铁军先生,打磨多年,精心翻译。装帧设计则由曾获得2015年“中国最美的书”和2017年“德国红点传达设计最佳设计奖”的设计师孙晓曦担当,这本书使用烫红金工艺、瑞典进口轻型纸张,将内容与形式相结合,致力于打造一本美轮美奂的佩索阿诗选。</p><p class="ql-block">——摘自网路</p> <p class="ql-block">这铜像是1988年才放在这里的,让人们仿佛感觉佩索阿依然还坐在这里喝咖啡,写作。</p> <p class="ql-block">巴西人咖啡馆(葡萄牙语:Café A Brasileira)是里斯本一间著名的咖啡馆,位于希亚多广场一端的加雷特街120号,从不空着。巴西人咖啡馆开业于1905年11月19日,售卖巴西咖啡。是由巴西商人亨利克·尼罗(Henrique Nascimento)创办。从建立之初这里就成为里斯本知识分子聚会场所。</p> <p class="ql-block">我们点了两杯茶,因为怕影响感冒咳嗽的恢复,不敢喝咖啡。但我们要了一份糯米奶油布丁,盘子装的布丁用咖啡粉画出佩索阿的头像,简笔却很形象。</p> <p class="ql-block">佩索阿的铜像坐在这里,他并不等待,也不思想,但他敏锐的大眼睛似乎在观察着每一个人,看着这个与那时有很大不同的世界。</p> <p class="ql-block">这是在Chiato广场上的16世纪葡萄牙著名诗人António Ribeiro Chiado&nbsp;雕像。就在巴西人咖啡馆对面边上。据说佩索阿读了很多他的诗,也有受他的影响。广场就是以他的名字Chiado命名的。这里非常热闹,是文化活动和商业活动的中心。许多著名的博物馆,教堂,书店,咖啡店,餐馆,商场,鞋店,服装店等等都在这里。</p> <p class="ql-block">在离Chiado不远的另一个小广场上有葡萄牙16世纪另一位著名诗人路易斯·德·卡蒙斯(Luiz De Camões)的雕像。他出生于1524年或1525年。主要诗歌作品以抒情诗,史诗,戏剧形式表现。</p> <p class="ql-block">從巴西人咖啡館出來,我和佳音分頭行動。我去佩索阿故居,她去市中心各處逛逛。</p><p class="ql-block">我登上這輛28E有轨电车,从Chiado一直坐到那里。</p> <p class="ql-block">里斯本的这种有上百年历史的电车,还真有历史感。里面都是木质的座椅。司机驾驶室的方向盘都有年代了,刹车制动都是手动的,驾驶室里没有多余的设备。</p> <p class="ql-block">那天早上还专门坐了一趟专门供游客的也常在电视片中看到的那种黄色电车。一百多年前,电车已经造得很先进,车内的地板一直保持水平,无论上下坡,都不会让人前倾后仰,站着坐着都稳稳当当的。</p> <p class="ql-block">下了电车,在当地一名好心妇人的带领和比划下,终于找到了佩索阿的故居博物馆。进去买了票,一层一层跟着指示参观。这是他的卧室。一张简单的单人床。</p> <p class="ql-block">接下来一堵墙都是佩索阿成长主要过程的照片。这里不一一细说。</p> <p class="ql-block">佩索阿出门总是穿西装打领带或领结,风度翩翩。</p> <p class="ql-block">读完他的几本书,“浅尝”他的“感觉主义”的观点实则来源于他的异教徒思想。是他那个时期极力追求的特异“思想”:所谓感觉就是思想。而他的感觉就是他对世界和生活在其中的人的观察和感知,这当然就包含他的思想和精神,及由此得出的文论观点。</p><p class="ql-block">他的《不安之书》早期时韩少功翻译为《惶然录》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作品。</p> <p class="ql-block">这是他的学校毕业证书等证件。</p> <p class="ql-block">用过的东西。</p> <p class="ql-block">出版的著作等。</p> <p class="ql-block">创办的杂志</p> <p class="ql-block">他写作就是纯碎的写作。我想摘录他的一首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果我年轻时死去</p><p class="ql-block">——佩索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果我年轻时死去,</p><p class="ql-block">不曾出版一本书,</p><p class="ql-block">不曾看到我的诗被印刷出来的样子,</p><p class="ql-block">说不定你会为我烦恼</p><p class="ql-block">请不必这样。</p><p class="ql-block">如果它这样发生的话,它理应如此。</p><p class="ql-block">即使我的诗从不曾印刷,</p><p class="ql-block">如果它们真美的话,它们将拥有自身的美。</p><p class="ql-block">但它们不可能美而停留在不被印刷的状态,</p><p class="ql-block">因为尽管它们的根在土里,</p><p class="ql-block">花朵却在户外开放,可以被所有人看见。</p><p class="ql-block">它必定这样。没有什么能阻挡它。</p><p class="ql-block">如果我死时真的很年轻,请听我说:</p><p class="ql-block">我只是一个玩耍的小孩</p><p class="ql-block">我是个异教徒,就像太阳和水,</p><p class="ql-block">拥有普世的宗教,而人们却不具备。</p><p class="ql-block">我幸福,因为我什么也不追求,</p><p class="ql-block">也不努力发现任何事情。</p><p class="ql-block">我认为任何一种对事物的解释</p><p class="ql-block">都像“解释”这个词一样毫无意义</p><p class="ql-block">我只想生活在阳光下或雨里——</p><p class="ql-block">太阳照耀时就生活在阳光下</p><p class="ql-block">下雨时就生活在雨里</p><p class="ql-block">(绝不生活在别的事物中),</p><p class="ql-block">感受热、冷和风,</p><p class="ql-block">而别无所求。</p><p class="ql-block">我曾经爱过,并认为我会被爱</p><p class="ql-block">但我不被爱。</p><p class="ql-block">我不被爱有个主要原因:</p><p class="ql-block">我不必被爱</p><p class="ql-block">我在阳光和雨里安慰自己,</p><p class="ql-block">再次坐在我家门前。</p><p class="ql-block">说到底,田野对于恋爱的人</p><p class="ql-block">毕竟不如不恋爱的人那么绿。</p><p class="ql-block">感觉会分散。</p><p class="ql-block">1915年11月7日</p> <p class="ql-block">以佩索阿的戏剧作品为背景设计的声音艺术作品</p> <p class="ql-block">旅行者本身就是旅行</p><p class="ql-block">——摘自佩索阿《惶然录》,韩少功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要旅行么?要旅行的话,你只需要存在就行。在我身体的列车里,在我的命运旅行途中如同一站接一站的一日复一日里,我探出头去,看见了街道和广场,看见了姿势和面容,它们总是相同,一如它们总是相异。说到底,命运是穿越所有景观的通道。</p><p class="ql-block">如果我想什么,我就能看见它。如果我旅行的话,我会看得到更多的什么吗?只有想象的极端贫弱,才能为意在感受的旅行提供辩解。</p><p class="ql-block">“通向N市的任何一条道路,都会把你引向世界的终点。”(十九世纪苏格兰哲学家托马斯·卡莱尔语——译者注)但是,一旦你把世界完全看了个透,世界的终点就与你出发时的N市没有什么两样。事实上,世界的终点以及世界的起点,只不过是我们有关世界的概念。仅仅是在我们的内心里,景观才成其为景观。这就是为什么说我想象它们,我就是在创造它们。如果我创造它们,它们就存在。如果它们存在,那么我看见它们就像我看见别的景观。所以干嘛要旅行呢?在马德里,在柏林,在波斯,在中国,在南极和北极,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有异于内在的我?可以感受到我特别不同的感受?</p><p class="ql-block">生活全看我们是如何把它造就。旅行者本身就是旅行。我们看到的,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而是我们自己。</p> <p class="ql-block">总结:</p><p class="ql-block">费尔南多·佩索阿(1888年6月13日-1935年11月30日),葡萄牙著名诗人、散文家、哲学家。与16世纪的伟大诗人卡蒙斯并称为“葡萄牙文学史上的两座丰碑”。</p><p class="ql-block">众所周知,佩索阿以“异名书写”筑造了一个富饶神秘的文学宇宙,其中,最重要的异名有三个:卡埃罗、冈波斯和雷耶斯。而卡埃罗是所有异名的核心与母体,被其他异名者尊为大师。</p><p class="ql-block">《我将宇宙随身携带》这部诗集,收录了佩索阿以卡埃罗为异名书写的所有诗歌。</p><p class="ql-block">需要先厘清的一点是,“异名”与“笔名”的区别。在佩索阿的文学宇宙中,每个异名者都有独立的人格和思想,是一个个拥有不同职业、信仰、人生经历的个体,包括“佩索阿”也是众多异名者之一。而笔名只是叙述者的代指。更直白点说,异名之下,是一个个不同的人,笔名之下,仍是同一个人。因此,接下来我们走入的是卡埃罗的诗学宇宙,而且也只能是卡埃罗的诗歌世界;毕竟佩索阿共创造了70多个异名者。</p><p class="ql-block">1.</p><p class="ql-block">陈嘉映在《感知·理知·自我认知》这本书里写到,“讲到认识,我们要避免主观臆想,要达到的是客观认识,主观、客观这些词里的‘观’这个字,把我们引到视觉上。视觉是理知化的,理知跟语言相连。”视觉在感知中有突出的优先地位,卡埃罗的诗首先是客观的视觉化产物。“看”这个动作,或者说由此展开的“感受”在其诗歌中极为凸出——</p><p class="ql-block">“看的时候,我的目光清澈如向日葵。/走在路上/我总是左顾右盼/有时还向身后看看”</p><p class="ql-block">“因为我是我观看的尺度/不是我高度的尺度”</p><p class="ql-block">“最重要的是知道如何观看/知道如何不假思考地观看/知道观看时如何观看”</p><p class="ql-block">“感觉之窗的窗帘/和知觉门前的垫子/打扫观察的房间/拂去朴素观念上的灰尘/这就是我的生活/一行诗接一行诗”</p><p class="ql-block">“我想做的所有事情是观看,似乎我没有灵魂/我总想观看,似乎我只有眼睛。”</p><p class="ql-block">对感官的调用臻至极致,万事万物是毛茸茸的、细腻的、真实可感的</p><p class="ql-block">但卡埃罗的观看之道是刨除情感因子的。即观看只是观看,自然物是客观存在的,观看是一个动作,应当清除人为加诸之上的思想、情感等主观性特征,实现物我分离。如,《我看见河上行驶着一条船》这首诗便是对主观情感一步步消除过程的详实呈现。</p><p class="ql-block">从远处我看见河上行驶着一条船……</p><p class="ql-block">它冷漠地朝特茹河下游航行。</p><p class="ql-block">但不是冷漠,因为它与我无关</p><p class="ql-block">我也不用这个词表达凄凉。</p><p class="ql-block">冷漠是因为在孤立的轮船</p><p class="ql-block">这个事实之外它毫无意义</p><p class="ql-block">朝下游航行无须形而上学的许可……</p><p class="ql-block">下游通向大海的现实。</p><p class="ql-block">单从这点看,似乎是“反常规”的。我们常说,诗以言志,歌以咏怀。诗歌作为载体之一,表达或暗合了某种人类共通的情感,如李白、杜甫、苏轼等伟大诗人,其诗也是承载意义的。</p><p class="ql-block">但卡埃罗将“物”与“我”分开,物是物,我是我。这不免让人想起那则典故,《六祖坛经》有云:“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在卡埃罗眼中,必然不是心动,幡之所以会动,就是因为受到风吹。自然物只是一种存在,并不随人的主观能动性发生变化而变化。“石头只是石头,/河只是河,/花只是花”。再如《一辆马车走在路上》这首诗,表达的仍是此观点。“一辆马车走在路上,持续不停;/道路没有变得更美或更丑。/这就是人在所有外部世界的活动。/我们什么也不带走,什么也不增加,我们只是经过,然后遗忘;/而太阳每天都很准时。”</p><p class="ql-block">将“物”与“我”分离,其实会产生三种关系;人与人、物与物、物与人。很多人会忽略前两种,但“人与人”之间、“物与物”之间,实则也存在着一定的张力。</p><p class="ql-block">所谓的“人与人”,在《他们和我谈到人类》这首诗中,“他们和我谈到人类,谈到人性,/而我从未见过人类或人性。/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彼此的不同几乎令人吃惊,/被无人居住的空间互相分开。”在《你谈到文明》中,“你谈到文明,并认为它不应存在,/至少不应以这种方式存在。/你说每个人,或几乎是每个人,在受苦/这是因为人那样建立了它。”人性、文明是具象可感的吗?显然不是,它们是一组抽象的词汇,是形而上的“整体”。因此,卡埃罗说,因为“整体”或“全体”的意义并非来自整体或全体/而是来自真实的自然:它可能既不是全体,也不是局部。</p><p class="ql-block">“物与物”的关系,在《月光穿过高高的树枝》一诗中写道,“月光穿过高高的树枝/除了是/月光穿过高高的树枝,/不会是别的什么/只是月光穿过高高的树枝。”在卡埃罗看来,物与物的关系,其实就是没有关系。听上去像是一句废话,但“没有关系”未尝不是一种关系。</p><p class="ql-block">由以上可以看出,无论是物与物、人与人、还是物与人之间,都要求彼此应是具象的、真实的、独立的、不可替代的。即,“没有所有这些属于的一个整体/一个真实而真正的整体/是我们观念的一种毛病。/自然只是部分,并非一个整体。”在单纯的观看与感受中,万物非是以观念性的浑然天成的整体形象出现,而是部分相加构成的直接集体。如《那边山坡上的树丛》,“但它是什么,一排树?它只是树。/‘排’和复数的‘树’不是事物,它们是名字。”卡埃罗对所谓的“整体”进行了拆解。在《我把美给事物》中,他便对“美”进行了反思,切开整体,抽出事物真实的组成部分。“一朵花真的拥有美吗?/一颗水果真的拥有美吗?/不:它们只有颜色/形式和存在。/美是不存在的事物的名字。”自然并没有内部,如果有内部的话,她就不是自然。“只是事物本身,你不能把任何别的东西置于事物中。”换句话说,置于事物内部的,其实是人为添加的意义的凝聚和沉淀。</p><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那么,该如何表达才能尽可能地呈现“物”的本来面貌,让“物”如其所是呢?</p><p class="ql-block">首先,产生观看或感受的动作状态是由“我”发出的,这就意味着观看或感受本身便不可避免地含有“杂质”,是非澄澈、透明的。因此除了要拒绝下意识的思考的介入,还要尽可能无限地去接近去抵达感受的绝对纯粹领域。这类似于人的成长过程,婴儿与成人看待事物的视角是不同的,婴孩更靠近事物本身的纯粹,成人则沾染了世俗的颜料。所以卡埃罗说,要遵循人的天性和本性,“像个小孩,尚未被他们教导成大人,/我忠实于我看到和听到的东西”,“擦去他们在我的感觉上涂抹的颜料”,成为“一个纯粹感受自然的人。”</p><p class="ql-block">其次,写的时候应该如何贴近自然物呢?绝对的客观难以实现,但拒绝使用比喻、拟人的主观性修辞却是成立的。“飞过,鸟,飞过”、“水在勺子里晃荡有声”、“风推着我的后背,我随风行走”……以动词还原“物”自身运动的状态,反对渗透在修辞里的观念,剥离修辞的主观性,从而增强事物的客观性。</p><p class="ql-block">在以上的基础上,世间万物独特的不可替代性便强烈地凸显出来。每种事物的不可替代性体现在卡埃罗笔下,更像是死亡之后的一次复活和新生。如同点燃野火,冒出新绿。弑杀一切原已构筑成的坚固的“宏大”,从而创造出一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新世界里,万物澄澈,如其所是地存在着,卡埃罗是一个“牧羊人”,看管着他思想的羊群。这在《少年耶稣的故事》中可见一斑。这首诗中,虚构了在天国的耶稣不堪一次次变成人爬上十字架去死,从而偷走三件法宝,第一件法宝使得没有人知道他已逃走,第二件法宝他使自己永远是一个少年,第三件法宝他创造了一个永远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然后他逃到尘世,和卡埃罗住在一个村子里,他“是个可爱,自然,微笑着的孩子。/用右胳膊擦鼻子,/在水坑里到处泼水,/采了许多花,爱它们又把它们遗忘。”这无疑是一次死亡的艺术,是死亡之后的新生。这首诗让人尤为惊叹。卡埃罗重构了神,以一个“离经叛道”式的故事,将悬空的“宏大”拉回到真实的坚硬的大地上,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被瓦解,变成一个贪玩的小孩,“我不需要理性——我有肩胛骨。(《关于自然的所有观点》)。”</p><p class="ql-block">正如再造基督,卡埃罗无疑创造了一个新的诗歌宇宙。在这个诗歌宇宙里,卡埃罗创立了一种“物”的诗学观念,一种完全抵抗解释的观念。每首诗除了集中于所正在言说的事物上面外,不会再映射其他,但朴素、类口语化的诗歌,所表达的真理却简洁又紧凑。</p><p class="ql-block">3</p><p class="ql-block">“我的每首诗都显示了这一点/我的所有诗都是不同的/因为存在的每件事物都是一种言说方式。”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佩索阿以异名卡埃罗写就的全部诗,即收录在《我将宇宙随身携带》这部诗集中的《牧羊人》组诗49首,《恋爱中的牧羊人》8首,《牧羊人续编》69首,其实是同一首诗,或一种高度统一的哲学、诗学观念。</p><p class="ql-block">尽管卡埃罗在其诗中,不断强调要放下整体,但这126首诗又的确组成了一个整体。它宛如一个人的一生,从生到死。其中,恋爱中的牧羊人既是插曲,也是必由之路,是人生的重要篇章。恋爱状态中的牧羊人,获得了一种全新视角,如果以前只是“我”独身一人看云,现在则是“坐在你身边看云/我看得更清楚”。在恋爱的这个过程中,“我”获得了另一重的爱,这种爱是不同于对自然的热爱。也因此,《恋爱中的牧羊人》这组诗让看上去客观到冷漠的物之诗学,有了更为柔和的色彩。如《明月高悬夜空》这首诗:</p><p class="ql-block">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p><p class="ql-block">我想起了你,内心是完整的。</p><p class="ql-block">一股轻风穿过空旷的田野向我吹拂。</p><p class="ql-block">我想起了你,轻唤你的名字。我不是我了:我很幸福。</p><p class="ql-block">明天你会来和我一起去田野里采花</p><p class="ql-block">我会和你一起穿过田野,看你采花。</p><p class="ql-block">我已经看到你明天和我一起在田野里采花,</p><p class="ql-block">但是,当你明天来到并真的和我一起采花时,</p><p class="ql-block">对我来说,那将是真实的快乐,也是全新的事情。</p><p class="ql-block">有人说,恋爱中的牧羊人其实是病了的牧羊人,失却了对世间万物感知的能力,因为“恋爱中的牧羊人丢失了他的牧羊棍/他的羊群在山坡上走散”。仿佛是因“小爱”而丧失了“大爱”的能力。这是个错误的观点,恋爱是成长的一个过程,短暂的迷失,甚至不能称作迷失,其最终结果是牧羊人重又看到了一切,但这时他所看到的一切,变得“比任何感觉更真实”,“久违的空气再次清凉地进入他的肺叶/感觉空气正在他胸中重新打开悲伤的自由。”</p><p class="ql-block">恰恰也正因此,相较于其他诗人,我们才会更容易进入卡埃罗的诗歌宇宙。究其缘由,笔者想是因为绝大多数诗人的诗歌都承载了一定的“意义”,我们在阅读时,是透过文字去揣摩其背后所指的意义,而这种意义的生发是读者的二次感知。但当我们阅读卡埃罗的诗时,我们是直接穿过文字抵达了他所要表达的意义。这中间,没有经过转达和加工。</p><p class="ql-block">卡埃罗就像是一位老朋友,和你面对面坐在草地上,同你娓娓道来他的所思所想,能产生异议的隔阂之墙被瓦解,崩塌。当他同你讲完所有的一切,你看到他“举起右手迎接太阳”,但他说“我并非真的欢迎它,也不是向它告别。/我只是表明我仍然喜欢看见它,仅此而已。”在此之前,你想起他曾说过,要是有人想写他的传记,很简单,“只有两个日期——我的出生和我的死亡。/在这两天之间,所有日子是我的。”慢慢地,落日下沉,月亮升起,它们依然不慌不忙,在这最后一日,他“像个玩累的孩子,闭上眼睛入睡了。”好了,对话到此结束,而你,变成了新的“牧羊人”,看管着你的“羊群”…….</p><p class="ql-block">——摘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我在他的故居博物馆慢慢看了两个多小时,许多时候站在那些纸片前沉默。不知道这样一位伟大的诗人竟然一生写了2万多份手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想,有些人的写作灵感能够泉涌,一定是有一种天赐。</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出来的时候在博物馆买了两本佩索阿的诗集《English Poetry 》和</p><p class="ql-block">《35 Sonnets 》。另外之前在波尔图的百年书店也买了一本他的代表作《Message 》。</p> <p class="ql-block">从佩索阿故居走出来,阳光明媚,再乘上电车,看一段一段的街景,我想:我看到的就只是街景,不再去想它们是否也被佩索阿看过,而且写成文字。就让他的文字,诗集,已经读过的,能在我脑海心里存多少印象就多少吧。但,绝不会没有,这是肯定的。</p> <p class="ql-block">里斯本,葡萄牙,多么美啊!那些已经故去的伟大诗人:安东尼奥·里贝罗,路易斯·德·卡蒙斯,还有费尔南多·佩索阿,也为葡萄牙增添了无限的魅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