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刘博温</p><p class="ql-block">美篇号:28172375</p><p class="ql-block">视频:刘博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温哥华是个暖冬。日历只剩下十几页的时候,室外的气温还在九度十度左右徘徊,还经常阳光明媚的,不像个冬天的样子。想起来去年,窗下的树上还有不少红红的叶子的时候,一场大雪就把人间变成了银色世界,城北的山岭在寒风中起伏,远远望去,“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一派北国风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生在河北邢台,之后八成多的光阴在北京度过,所以在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就是冬天一定是寒风凛冽的,一定是冰天雪地的,一定是要穿厚棉袄羽绒服出门捂得严严实实的,因为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一年冬天去哈尔滨,才知道北京的冷比起哈尔滨还差了一个等级。那回是晚上半夜到的,下了飞机坐出租车进市里,车前头灯影里的雪片密得像”天女散棉花”,然后就看见公路上一辆辆的大卡车急奔,车后头装得是如小山的雪堆。我在北京几十年,没见过这阵仗,就问司机。司机师傅说,那是因为市里雪太大了,路上清出来的雪没处放,要拉到松花江畔倒到江里。我们说话的时候,外边的气温是零下26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现在没有亲眼看过哈尔滨的冰雕,是一大遗憾。但是天最冷的时候也跟着哈尔滨人一起疯过,那就是吃完晚饭喝完酒,三更半夜去中央大街吃当地名产“马蒂尔”冰棍儿。那个时节,那个时候,在那个地方吃的那个牌子的冰棍儿,换任何地方任何时候任何牌子都没内味儿。那感脚,怎一个“爽”字了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而,我对冬天“冷”的认识,却不是在北方。那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去南京出差,我的一位同事是南京人,嘱咐我一定要去他家替他看看老娘并且在家里住两天。那时候长江以南是没有暖气的,三九天室内的气温降到零度以下,让我结结实实地体会了什么叫“彻骨之寒”。早晨起来洗脸,脸盆里昨晚剩下点儿水都冻成了冰凌。之前就听人说,其实北方人比南方人怕冷,还不大相信,经过那一回,我信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忆里冬天见到的最美丽的雪景是在瑞士。那一年去参加在瑞士东北的小镇达沃斯举办的“世界经济论坛”,早到了几天,本来是想去少女峰的,结果因为雪太大封了山,就退而求其次去了瑞士中部的铁力士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山脚下坐上360°观光缆车的时候,山下的小镇上还是风和日丽。缆车启动,四周的景色便开始变幻,十秒不同天。双眼启动变焦广角模式,脑子里的快门“咔咔咔咔”以高于每秒二十四帧的速度按下,企图留下窗外每一帧的景色。及至到了山顶,已经是寒风呼啸,大雪纷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站在山顶上向上看,狂风卷着浓雪,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肆意冲突,挖空心思想不出怎样形容之际,记起那句名诗:“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生动得无与伦比。便想他老人家在长征途中翻越夹金雪山的时候一定见过类似景象,对伟人的崇拜顿如滔滔江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往四周看,风起处,雪潮澎湃,一座座远虚近实的白色山峰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起伏奔跑。山谷间翻腾着滚滚雪浪,呼啸着向着四处奔涌,一股雪浪冲到眼前,吓得我立刻闭上了双眼,脚下一个踉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再往下看,只见半山间一片林海雪原,松林中涛声阵阵。更有勇敢的滑雪健儿们从高山上雄鹰般疾冲而下,穿过松林,飞过山坡,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平地上看雪山,看的是雪峰千仞,高山仰止。在山顶上看世界,天高地广,风狂雪稠,觉得自己的胸膛一时间宽阔了千倍,原本天大的事儿都变成了“nothing”。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心里头酣畅至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去年温哥华下了三场雪。我对这里的雪又爱又恨。爱的是温哥华的雪景美到极致。尤其是雪霁,蓝天白云、红装素裹、白雪绿地,水中映出远处雪山的倒影,随手一拍,就是大片。恨的是唯有下雪之后气温会降到零下,甚至偶尔会到零下十度,湿冷。而且温哥华只要雪下得大点儿,必定好几天不敢出门儿,因为路上的积雪没人清理,哪像咱北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是个暖冬,眼看就到2024了,不但不见一片雪花,就是往年连绵不断的冬雨,也少了许多。我曾经听当地人说,他们不在意气候变暖,变暖了温哥华就没有冬天了。自私的家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泰戈尔说“生如夏花”,没有说“生如雪花”的。说实话我不喜欢冬天,但它是我们每年躲不过的四分之一,既然如此,就享受它呗。不然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23.12.17)</p><p class="ql-block"><br></p>